地面的幾十根蠟燭仍在燃燒,老拓跟兩姑娘道:“你們把地面所有的蠟燭都踩滅!”
燁磊居然去搬回我們之前在幾個位置放置的三腳架攝像頭。我跟他喊道:“燁磊,別管攝像頭了,救火要緊!”
我們意想不到的是,這萬人坑的深林之中,居然夜裡有雞毛風,那些風捲着燃燒的火苗和灰燼,帶着旋轉的軌道四處飄散,到處散發火種。在着火之後,居然出現了三個方向也燃起了火苗。
我們一時間捉襟見肘。
撲滅了這邊,那邊又燃起火苗來。
更可怕的是,離我們左側不遠處,就是一個坡,那個地方就是我們能遏制住火宅的界限!我們無論如何都要把火扼殺在這裡!因爲只要火蔓延到那個坡度,火就如蛇一樣盤根而上,倒是火勢只要上了坡,那就是引燃大面積火宅最快的導火索,我們誰也無能爲力。
我可能救火心急,把綠色枝杈打在火上之後,就舉起來繼續拍打,沒想到,大火不但沒有滅掉,在我舉起枝葉的時候,竟然形成了一股吸力,有效地助燃了地面上的火勢。
力答柴見狀,對我說道:“拍下去不要直接舉起來,要往地上拖!”
我壓了壓心神,重新將枝葉打在火上,往回一拖,果然,被我拍打到的火苗並沒有再燃燒起來,而是冒着煙,變成了炭火。
兩姑娘沒有袖手旁觀,她們踩滅了蠟燭之後,也加入了救火的陣營中。
無奈,我另一側的火勢蔓延實在太快,我們齊心協力撲滅了兩處,第三處根本就控制不住了,火勢沿着長達接近十米的距離蔓延開來!
當我們準備上前要滅第三處火勢時,在濃煙和大火中,聽得雞毛風中,發出呼呼的聲音,巨大的火焰中竟然出現了一張極其詭異的臉!那張臉由不規則的火苗形成,有明晰的五官,但是五官就如在土壤下面腐蝕了多年的半個帶皮肉的骷顱頭!
這不是湊巧,因爲它足足在火苗上停留着,一直消散不去!
老拓拿着樹枝站在了原地,震驚得不敢動,目光驚愕地看着跟前的那張臉。
那詭異的臉在火苗的變化中,不斷扭曲,像是痛苦不堪,又像是千變萬化,大火之中,除了嗶嗶啵啵的聲音之外,我們還聽到了一種很沉悶的響聲,‘嗚哇嗚哇’……就從大火中發出來。
那是鬼火臉在嚎叫呢!
這張臉在大火中出現之後,我們撲也不是不撲也不是,就在我們看着鬼臉沒回神之時,大火立即朝四面八方繼續蔓延開來!
糟了,即便我們再多出幾個人,也難以控制這片大火!
力答柴突然將手裡差不多燒成枝條的樹枝朝那鬼火面孔丟了過去。像是一塊石頭丟進了鏡片裡,巨大的火焰面孔被碎裂了,分散成各種小火苗掉落下來。鬼火面孔在大火中消失了,四周的火勢更加肆虐。
力答柴又去折了樹枝:“救火啊!”
燁磊搖了搖頭:“來不及了……”
該死的雞毛風!
我一咬牙:“豁出去了,再撲一會兒,如果幾分鐘之後,不能控制,我們立即逃命!”
隨着火勢的增大,我的臉龐上被一次次的熱浪撲面而來,我能感覺得臉上的每個毛細血孔都沸騰了,蒸乾了,臉發燙得厲害。大火燃燒的時候,大量地汲取着周圍的氧氣,這裡的空氣也變得乾燥而灼熱,呼吸十分難受,撲滅的地方冒氣的濃煙更是把我們薰得夠嗆。
“大家快看,這邊,這邊火沒有蔓延出去!”另一邊的亦萱喊了一句。
我扭頭過去,果然,亦萱所指的地方火勢停止了,不僅如此,那邊的火勢還逐漸變小了下來。
不過空氣中瀰漫有一股極其的臭味,那種臭味在火焰的烘烤中聞之慾吐。
就像……就像是一隻死了四五天的老鼠,然後被烘焙的味道……
老拓若有所思:“是某種植物分泌物燃燒的味道!”
某種植物分泌物?
或許是我們太過於緊張和狂躁,加上火勢焚燒時發出的各種嗶嗶啵啵聲音,在嘈雜的響聲中,還有一種我差點忽略的聲音,嘶嘶嘶嘶……
是某種液體沸騰的聲音。
說也怪,不僅亦萱指的地方逐漸熄滅了,我們認爲已經無法控制的所有地方也都在逐漸減小熄滅。
力答柴停下了手中的樹枝,愣了一下,緊接着,他有些喜悅地說道:“能控制得住,我繞到前面去!”
我跟着力答柴也衝到了全面,跟老拓燁磊他們將火勢形成一個包圍圈,盡力把火勢扼殺在搖籃中。
當我跟力答柴繞到前面的時候,發現我舉步維艱,而且腳下黏糊糊的。
我低頭一看,下面漆黑一片,根本看不出什麼,但是褲腳很潮溼,而且這裡的空氣十分怪異,是血液的味道?還是發黴的味道?一種腥味,極其難聞。
我不管了,拼命抽腳。我能感覺得到腳下絆斷了很多的細小的藤條植物,還有蘚類植物。
火勢蔓延了幾十米,卻在這時莫名其妙的逐漸減小,正是我們能挽救局勢的好時機。力答柴真的是奮不顧身,他知道這片森林的面積,一旦燒起來,可能幾個月都不會熄滅!
繼續撲!拍打!
我們幾個人合圍撲火,分幾個方向一起把幾十米範圍的火勢往裡‘驅趕’。
足足救了二十分鐘,大火中算是被我們完全壓住了。
地面只剩下嫋嫋的煙。
因爲是夜間,出現星火的地方都很明顯,我們反覆檢查,踩滅,把所有悶着燃燒的,藏匿的火星都一一弄滅。直到確認了不再有火苗子了,我們纔打開照明設備,大家氣喘吁吁地坐在地上,驚心動魄地看着周圍的一切。
幸好大樹的樹冠上方都是綠葉,而柬埔寨的深林也比較潮溼,樹木潮溼一半,乾燥一半,謝天謝地,我們總算把火抑制住了。
老拓抓了一把手裡的土,放到自己的鼻子下聞了聞,他眉頭皺成一團。我也抓了一把來聞,結果發現手裡特別的粘稠。這些土彷彿跟鮮血攪拌過一樣,又跟腦髓混在一起。紅黑色,又摻雜着白色的汁液,而且很腥臭味。
這些粘稠的液體到底從哪裡來的呢?
樹木分泌物?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