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東漢之後的三百年間,中國正是亂世之際,尤其是中國北方包括西北地區,連年征戰,生靈塗炭,民不聊生,大批民衆逃亡南方,其中不少竄入山林。
而阿卡人的傳說中,他們的祖先正是爲了逃避中國戰亂才逃避于山林之中的。 他們是一個厭戰與愛好和平的民族,即寧願不停地逃跑,也不願與他人爲敵。
所以阿卡族其實也可以稱得上是中國的同胞。
不過這裡是老撾,國界分開後,各自都有各自的說法。老撾的說法是中國帶給了他們戰亂,他們是因爲躲避戰亂才被趕到那裡的。
歷史是任人打扮的小姑娘沒錯了。
一直走到幾乎傍晚,穿過了至少三個偏僻的村寨,依舊沒有找到我們想要找的村落。
好在,雨變得特別小了。
時不時看到一些用木板,蒯草搭建起來的房子。雖然很破舊,但是這些人衣着都比較含蓄,並沒有坦胸露乳。此外,她們的衣服很有特色,她們很喜歡用各種銀色的飾品佩戴,然後身上的衣服顏色很多,很雜,佩戴的飾品也很古怪,種子的核,動物的牙,等等。
我還意外看到了一個婦女正用一個木桶染自己的衣服。她們用黑得發紫的野果採摘下來,然後放到一個器皿去舂,再把這些舂碎成糊糊的粘稠的液體倒入粗布麻衣裡浸泡,把布料染得五顏六色,像是花朵一樣,表示親近大自然吧。
穿過這些村寨的時候,果然,有不少孩子看到我們便圍了過來。就好像經常見到陌生人似得,一來就朝我們伸手。我們帶來的糖果發揮了作用,打發了他們。
拿了糖果的孩子,高興地回去重新玩他們的小世界。我特別拍攝了那些孩子玩的東西,他們玩着我們想象不到的玩具,有孩子用砍下來的竹子做成的一種槍,裡面塞了野果,先塞一個像是黃豆一樣大的野果,用小棍子頂住了,捅到小竹筒前端,然後再塞第二顆,那麼如果快速推入,那麼小竹筒就會發出響聲。這種野果熟透了之後,是可以吃的。而孩子們玩這種野果槍,樂此不疲。
翻譯單他那信說,這裡因爲醫療條件很差,然後孩子夭折率很高,那麼阿卡族人用什麼方法來對付這種夭折呢,其實沒有辦法, 就是多生,她們用數量和死亡概率來彌補。多生幾個,不會全部夭折。
也確實如此,我們見到的最多的就是小孩,好像每個女人身上都揹着一個,懷裡抱着一個,手牽着一個,還有一兩個邋遢地跟在母親旁邊……
我看到了一個比較心酸的場面,一個孩子撿到了一個很漂亮的塑料袋,於是他拿來當做風箏放。但是塑料袋已經漏了,這孩子滿山坡跑,就是沒能把塑料袋放到天空去,反而把自己的褲腿搞得都是泥。
還有孩子盪鞦韆的,他們的盪鞦韆是怎麼製作的呢,一根用須藤擰成的繩子的鞦韆,吊在樹上,然後將樹藤垂下來,橫着一條小木棍,形成一個丁字形。小孩子兩腿夾着丁字形,雖然勒着跨下,但樂此不疲。
除了這些,我沒有拍到我想要的。鏡頭裡,好像只是拍攝到了一些比較貧窮,偏僻的村莊,這裡的人們比較清貧,僅此而已。他們大多都被現代文明所感染,至於真正原生態的東西,我沒有發現。
亦萱走得很累,她發表了自己的看法:“是不是這裡的人們生活都現代化了?阿卡族可能都消失了吧?即便這裡再偏僻再窮,我也能明顯地看到現代文化的邊緣氣息。”
單他那信說:“其實這些村落都是阿卡族人,但是很多阿卡族人也被同化了,因爲很長一段時間,有很多遊客聽說這裡過的是原始部落的生活,都想來這裡參觀和拍攝,後來,這裡的女人們發現,那些來這裡的遊客,最喜歡拍攝她們赤着上身的樣子,並且將這些信息瘋狂的傳播,以此表示尋找到獨特的民俗風情。逐漸的,那些見過外人多了的姑娘就慢慢的收斂,有了懼怕感和害羞感,並且得到了不少遊客捐獻的衣服等等,她們也開始學着跟外來的遊客一樣穿上衣服,釘好鈕釦。甚至一見到有遊客拿出相機來的時候,她們就會把衣服裹好。其實,這裡的女人們很不喜歡外人去盯着她們的胸部看。”
離初晴最有發言權:“我也是女性,羞恥感是不同文化碰撞產生的,誰也反過來說,如果我生生存在這種部落,我可能也會被這裡的風俗所感化。”
翻譯信這麼說,還真的是,雖然我們攜帶的各種相機都有,但是拍攝的時候,我一般都會用隱形相機。可能這裡村落的人們看到有遊客來的時候,都習慣的拿手機或者相機拍攝,她們看到我們時,不管我們手裡有沒有攝像機,她們都會把衣服裹好,或者乾脆躲避我們。
我觀察了這裡的環境,看到了不少廢棄的瓶子,一些盒子和袋子等,很明顯,這邊的村寨平時應該有不少遊人路過,所以,這裡的阿卡人接觸外人是最多的,他們自然也就會學外人的言行舉止,但是阿卡山區那麼大,最深處的那些族人一定還保存着最原始的生活方式。我們僅僅是徘徊在阿卡山區外緣而已。我們要尋找的真正的原始阿卡人還沒有出現。
我看了一下時間,已經下午五點了,跟老拓道:“老拓,要不,先別走了,還有兩個小時就天黑了,這裡這麼偏僻,咱們得先考慮一下今晚的住宿。”
亦萱打了噴嚏,今天她淋了一天的雨,又一直走着,我很是擔心她會生病。離初晴拿出一枚巧克力給離初晴,讓她增加點卡路里。
燁磊看起來很失望,一天的激動被連綿的雨絲和滿腳的泥淖都折騰沒了。他一直嘆着氣,目光呆滯地看着遠方起伏的山坡山林。估計是他想看的那種傳統的衣着方式的姑娘沒有看到。
老拓道:“既然還有兩個小時天黑,我們可以再走一個小時,前方應該有落腳處。”
既然老拓這麼說,大家也就硬着頭皮,繼續趕路。
錯綜複雜的山路,地面的泥淖像是一隻只泥濘的手拉着我們的腳,寸步難行。到了一處山林,聽得林中有怪響,大家都停了下來。不知道是什麼聲音。
砸砸砸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