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直搖頭:“我真猜不出來,難道五十歲?”
我說的數字是估算。其實根本沒有任何依據。
翻譯信跟維奈同說後,維奈同朝我伸出了大拇指,信說:“哎呀,不錯啊,你居然猜得很接近呢!”
原來,大象的年齡可以根據它的象牙來估算,象牙一年大概能長十八釐米左右,我們可以用手指來丈量它牙齒的大概總長度,包括在大象嘴巴里的深度,再除以十八釐米,就可以猜得這隻大象的年齡了。
不過,大象每天都會用象牙來做各種各樣的事情,比如去拋東西和撬硬物是它們樂此不疲的,就如大公牛一樣,喜歡用硬角去撞擊東西,用來捍衛自己的強大和榮譽。
因此,象牙就會磨損得很厲害。
而維奈同爲什麼養大象,這其實就是一段機緣巧合。其實是他的一家親屬養大象,然後他愛屋及烏,自己做了這一行。
還在一九七五年四月份的時候,戰局動亂,赤柬打到老撾金邊時,就發話說,過一段時間,美國就要轟炸城縣了,所有人都要遷移,都要躲避,那就是要離家出走避災了。
家裡的東西好收拾,但是如果家裡有養畜生牲口的,那根本就帶不走,養雞養鴨的可以不用理,丟棄算了,但是有一些人養大象的,大象的智商在動物界很高,它就會把主人當做自己的親人,主人要走的時候,自己死活也跟着主人走。
主人走到哪,大象就會跟到哪。
但是有些人就嫌大象是個累贅,走得慢,躲在哪裡都佔地方,也沒有地方能給這些大象安置,而且最關鍵的,就是很浪費糧食。
在戰亂年代糧食經常捉襟見肘,食不果腹。
然後有主人在夜裡,趁着大象睡着的時候,偷偷用刀砍大象的腿,大象的腿受傷後,就走不動了,身體太重,跟不上主人。
主人出發後遠遠地把大象落在了後面,這些大象就在拖着傷腿,餓死在追趕主人的路上。
維奈同當時也就十來歲,自己跟着父母也進入了逃亡的大隊伍中。
一切不能帶走的東西都放棄了。
他的一個老親戚大伯於心不忍,偷偷跑回來照顧那些受傷的大象,自己不跟大隊走了。
這老親戚就這麼帶着大象東躲西藏,幾年之後,赤柬倒臺了,戰爭暫且結束一段落,所有出去避難的人都回來了,回到故鄉。
家鄉里原來的都變了,狼藉一片,塗炭垝垣。
大地上到處都是炮彈殼,還有大量的啞彈。
就在人們重新建設家園的時候,一些受傷的大象居然自己也回來了,並且找到了自己的家和主人。
而維奈同的親戚大伯成功救活了幾頭大象,有些大象的主人都不在了,大伯就養着。
維奈同每天都會去大伯那看大象,時不時找食物去喂大象,其實,活着的大象大多都有傷疤,有些是被主人砍的,有些是在戰亂中受到轟炸受傷的。
大象腿是頂天柱,如果大象腿受了傷,基本上是活不了,餓死很多。
大伯是個信佛的人,仁心至善,不離不棄無微不至地照顧這些受傷的大象,好歹是救活了幾頭。
維奈同慢慢的,他開始喜歡上了這些聰明的大象,後來老親戚大伯去世後,就把這些大象都給了維奈同圈養。
戰爭過後,大象在老撾的地位變得很高起來,在泰國、印度、尼泊爾等國家都有了大象節,老撾的大象也隨着社會輿論,改變了自己以前只能成爲勞役對象的性質,也受到了人們的愛戴。
今天,我們看到維奈同身邊的象羣,有一些就是在戰亂中存活到現在的老象。年紀比老拓還要大。
老象大多難以跟上主人了,連象羣都跟不上,很少走路,維奈同就會把老象養在鄉下的一些地方,也算讓它們安度晚年。
其實大象死後是有儀式的,後面我再說吧。
亦萱本來還想叫維奈同一起去飯館再吃點東西,但是翻譯單他那信直襬手,說:“不用的,和尚是不去飯館吃飯的啦。”
我以爲翻譯信說的是和尚不能吃葷,便說:“老撾的和尚不是可以吃葷的嗎?難道他又要回寺廟裡吃麼?”
翻譯信說道:“是這樣的,我們這裡的和尚是不做飯的,都是去化齋的啦。按照小乘教的清規戒律,寺院裡不能做飯,和尚只能去化緣的。”
原來,老撾和尚的用餐規矩裡。
老撾的和尚跟中國和尚不同,維奈同就是咱們所說的酒肉和尚,在咱們國家,和尚進行了剃度和燒戒疤後,那就是酒色財氣都不沾。
但是老撾的和尚出家人六根眼、耳、鼻、舌、身、意完全不淨,可以喝酒吃肉,可以娶老婆,可以做生意,可以有着跟普通人一樣的自由,結婚生子,成家立業。
同時,維奈同的腦袋上我也沒有看到任何戒疤。
如果和尚頭頂上有一些經香火燒灼而留下的疤痕,這是漢地佛教出家人的一種明顯的外在標誌,很多人都誤認爲凡和尚都要燒戒疤的。
想來很滑稽,在一些扮演唐宋時代故事的電影或電視片裡,出現在銀幕或屏幕上的和尚們都煞有介事地“燒”上了戒疤,凡稍有佛教歷史知識的人看了,都感到十分可笑。
其實,佛教是不興燒戒疤的,佛教的戒律中,並沒有在受教人頭頂上燒戒疤的規定。因此,除了漢地的和尚以外,世界各國和中國少數民族的和尚是看不到戒疤的;即使是中國漢族出家人,凡是在宋朝以前受戒的,頭頂上也不會出現戒疤。
而我國的和尚燒戒疤因爲有損身體健康,在一九八三年十二月就禁止了。
其實維那同還養着很多大象,我們看到的,只是他養的所有大象的其中幾頭而已。
維奈同說,下午他要去看一隻可憐的大象,因爲那大象生病了。
大家倒是很有興致。追蹤探尋烏藤凶宅暫時沒有了頭緒,那麼就先去看大象吧。
跟着維那同一路攆轉,去了一個叫計堤的地方。
計堤倒是生態很好,有山有水,尤其樹林濃密,地面是那種紅石子碾壓的公路,兩邊沒有排水溝,是不是還看到一灘灘未乾的水。在老撾,去那裡都感覺像是在鄉下轉悠,即便它很繁華的街道,看起來也只是像個小鎮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