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卸貨卸貨,開始卸,你們一個個的別坐着了,快點兒!”
扁頭人還沒走到卡車前,指手畫腳的對着那十幾個躲在陰涼地裡坐着的臨時裝卸工嚷嚷開了。
十幾個裝卸工連忙起身走向卡車。
“嗨,兄弟,讓你的人幹活仔細點兒我這一車可都是‘細貨’,有的一箱子都得幾十萬塊錢呢!”
押車的中年男人走近扁頭,囑咐道。
扁頭斜乜了他一眼,盯在中年男人臉上足足十幾秒,這才挑眉虛笑道:“成!您就放心吧,我們‘永生’在整個西河都是有名的,再值錢的藥到我這兒,就跟到了自己廠子裡一樣!您就只管到倉庫保管那兒覈對數量就是了!”
中年男人應了一聲,揮手指揮司機打開車廂鎖,一股中藥味道撲鼻而來。
“小喜老李,你倆一個守倉庫門一個守中間,大春你負責倉庫裡面堆放!”
扁頭對着保安們指手畫腳的安排位置,劉鯤被安排在了車屁股後車廂門邊,扁頭自己則站到了過磅處。
裝卸工也都是熟練工人,一切有條不紊的進行着。
劉鯤家祖上往上數十八代,代代都是中醫,到了他這一代,盡得祖上真傳,在特務連的時候就有個綽號叫做“小神醫”,故而他對中藥並不陌生。
封閉車廂裡的中藥原料用塑料筐裝着,隨着裝卸工從他面前走過,他一一認出來牛黃、麝香、石斛、鹿茸、何首烏、穿山甲等,果然都是值錢的細貨。
裝卸工每搬一箱中藥都要到倉庫裡的電子磅處稱量重量,一個品種稱量完畢後,倉庫保管要報出重量,押車來的中年男人手中有個明細單據,單據上該品種的重量和倉庫保管報出的重量對上了,這纔算是入庫收貨。
那些名貴中藥都是按克算錢的。
半小時後,因爲過磅的速度慢,倉庫門前十幾個裝卸工已經排成了長隊。
車廂門前,因爲暫時沒有人卸貨而
安靜下來。
“這天,是要熱死人的節奏呀!”站在倉庫門前的小喜一邊用手背在額頭上抹了一把汗,一邊對站在卡車和倉庫門中間地段的老李道:“走,老李,咱看看車上還有多少沒卸!”
說着話的當兒,小喜已經走到老李身邊,兩人對望一眼,一起向着車廂這邊兒走來。
劉鯤點了一支菸,站在車廂邊兒吸着。
“來來來,弟兄們,別扛着箱子站在太陽地裡曬臘肉了,這倉庫裡現成的陰涼,比空調間還舒適呢,都來涼快一會兒,輪着誰的貨過稱了誰再過去!”
大春從倉庫裡走到門口,衝着那些裝卸工嚷嚷。
裝卸工們連忙將肩上扛着的塑料箱放在地上,爭先恐後的向着倉庫裡跑去。
一時間,倉庫門口有些混亂,那些裝卸工亂糟糟的身影更是擋住了裡面人的視線。
趁着這當兒,走到車廂前的小喜利索的爬上卡車,從車廂裡搬出一箱鹿茸就傳給老李,老李接了箱子,對劉鯤道:“新來的,搭把手!快!”
劉鯤瞪眼看着這一切,眨巴了幾下眼睛,愣是沒反應過來這是要幹什麼。
“快點兒老李,甭跟他廢話!”小喜一邊從車廂裡跳到地上一邊衝老李催促道。
老李狠狠瞪了劉鯤一眼,腳下步子一滑,繞過劉鯤身形,轉身到了卡車另一邊,他連着小跑幾步,鑽進倉庫邊的一堆青草中。
十幾秒後他從青草堆裡鑽出來,已經是雙手空空,若無其事的吹着口哨從劉鯤身邊走過。
劉鯤冷冷的看着,腦海裡涌出一個詞兒:監守自盜。
而且,看他們這些人配合的熟練程度,應該是經常性的。
“鹿茸,七箱,七十斤。”幾分鐘後,負責稱重的倉庫保管員高聲報出一個數字。
“不對吧?我們運來的應該是八箱鹿茸,八十斤呀!”負責押車的中年男人第一時間咋呼開了。
“呃?差
了一箱?”站在電子秤旁邊的扁頭開口,衝着倉庫門口的小喜道:“小喜,快去看看,車上還有沒有鹿茸,是不是少搬了一箱?”
“好嘞!”小喜應了一聲,裝模作樣小跑着到了車廂前。
劉鯤冷冷的眼光直視站在車廂前的小喜,看的他心裡有些發毛,不由心虛的衝劉鯤道:“新來的,別多事兒!宋黑子沒教你規矩嗎?”
說完話,他轉身又向倉庫走去,邊走邊嚷嚷:“沒了沒了,車上沒有裝鹿茸的箱子了!”
“車上是沒有了,但應該有一箱剛剛滾落到一旁的草叢中去了!”
劉鯤伸手用食指和中指夾了叼在嘴上的菸捲兒,接着小喜的話大聲說道。
全場有兩秒鐘的寂靜。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劉鯤身上。
劉鯤一臉淡定,眼光斜乜着倉庫門口站着的扁頭,帶着些許挑釁的味道。
“滾落到了草叢裡?怎麼滾的?”負責押運的中年男人衝着劉鯤嘀咕一句之後忽然明白了過來:“偷!一定是有人剛剛偷走後藏在草叢裡了!”
他衝着站在一旁的卡車司機揮手:“咱這可是梅花鹿茸,一箱子值好幾萬呢,快看看草叢裡有沒有!”
司機和中年男人鑽進了倉庫邊的草叢中。那片草叢原本就不大,兩人趟了一遍,卻什麼也沒發現。
負責押運的中年男人不由盯着劉鯤走到他面前:“兄弟,怎麼回事兒?你不是說草叢裡有一箱嗎?”
一箱鹿茸幾萬塊錢,中年男人看樣子也是老走江湖,心裡明白今兒被人設計了,大概看出劉鯤是個能說實話的直脾氣,於是把希望寄託在了他身上。
劉鯤原本是想給扁頭一夥留點兒面子,只要找到那箱鹿茸,這事兒不了了之,但他沒想到,事情會發展到眼前這一步。
看來,他不說話是不行了。
他的眼光射向扁頭,正想張嘴,卻見馬處氣勢洶洶的走過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