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笑歸苦笑，霍華德·貝克還是痛快的點頭：“好吧，我盡力。”
“麻煩了，”陳耕客氣的向霍華德·貝克點點頭，表示感謝，然後道：“另外，能不能幫我約個人？”
“哦？誰？”
霍華德·貝克挑了挑眉毛，有些好奇陳耕要見的這個傢伙到底是誰，竟然還需要通過自己來邀請。
“阿倫·E·保爾森。”
霍華德·貝克吃驚的道：“灣流宇航的那個阿倫·E·保爾森？”
陳耕笑着點頭：“沒錯，就是他。”
相比於比爾·蓋茨等這些在華夏幾乎是家喻戶曉的名字，很多人甚至聽都沒聽說過阿倫·E·保爾森這個名字，不信的話你上網搜，除了能搜到“阿倫·E·保爾森在1973年的時候以2000萬美元從美國軍工巨頭格魯門公司購買下了他們的商務機部門、並且以此打造了公務機當中最頂級的奢華品牌：灣流”這條信息之外，你幾乎都找不到任何關於阿倫·E·保爾森的信息，比如這傢伙多大、是那一年出生、是幹什麼的……
等等等等。
好像這位老兄除了在1973年的時候拿出了2000萬美元收購了格魯門集團的公務機部門之外，其他什麼事情都沒做過，簡直就跟從石頭縫裡蹦出來的一樣。
但哪怕只是用腳後跟去想，也知道這件事沒有那麼簡單，不說在1973年拿出2000萬美元的資金意味着阿倫·E·保爾森是一個多麼有錢的人，就說一點：灣流飛機可是世界級軍工巨頭格魯門旗下的產業啊，讓無數貓黨們恨不得晚上睡覺都要摟着的、大名鼎鼎的F—14“雄貓”重型艦載戰鬥機就是出自格魯門公司之手，那麼問題來了，一個能夠從格魯門手上接手公務機業務的人，有可能那麼簡單麼？
事實上，這位阿倫·E·保爾森先生也的確相當的不簡單，這位老兄在美國軍界、政界、工業界都有着極其深厚的人脈關係，和多位參議員、衆議員、多位美國（前）總統以及前任以及現任政府高官都有着良好的私人關係，同時也是默多克的座上賓——默多克能夠在美國傳媒領域肆無忌憚的收購這個、收購那個，阿倫·E·保爾森可是在其中給默多克幫了很大的忙。
對於阿倫·E·保爾森這個名字、整個人，霍華德·貝克當然不陌生，不管是他在擔任參議員的時候，還是在擔任少數派領域、多數派領域乃至成爲李根同學的白宮幕僚長的時候，都沒少與這位阿倫·E·保爾森先生打交道，兩人的關係也算是非常的不錯，可這麼一來，霍華德·貝克心裡頭就好奇了：“你找保爾森先生是……”
“我們公司生產的‘tay’系列發動機已經通過了美國F的認證了嘛，”陳耕笑眯眯的說道：“既然已經通過了F的認證，而且保爾森先生的灣流公司的公務機也是採用的‘tay’系列發動機，那不妨看看大家有沒有合作的機會。”
“……”
霍華德·貝克吃驚的望着陳耕，他完全沒想到，費爾南德斯·陳居然是打着這樣的主意：他竟然是打算撬一手將他的商飛集團扶持起來的英國羅爾斯·羅伊斯公司的牆角？！
是的，陳耕就是打算撬羅爾斯·羅伊斯的牆角！
從格魯門時期的灣流到阿倫·E·保爾森時期的灣流，灣流對羅爾斯·羅伊斯一直都是“真愛”：灣流I使用的是羅爾斯·羅伊斯的“標槍”系列渦輪螺旋槳發動機，灣流II和灣流III則使用的是羅爾斯·羅伊斯的“斯貝”系列發動機，而到了灣流現在正在生產的主力機型：灣流IV，則換成了羅爾斯·羅伊斯的“tay”611系列發動機。
嗯，陳耕當初給商飛集團從羅爾斯·羅伊斯引進的發動機，就是“tay”系列發動機，不同的是陳耕引進的是“tay”MK650系列，而灣流IV使用的是“tay”MK611系列，簡單一點的說，灣流IV公務機使用的就是“tay”650系列的“低推力版本”。
“不用這麼看着我吧？”陳耕很清楚霍華德·貝克爲什麼一副見了鬼的樣子看着自己，他聳聳肩：“當初我從羅爾斯·羅伊斯公司引進‘tay’系列發動機的時候，是花了錢的，一分錢都沒少的付了錢的。”
所以，我是在撬羅爾斯·羅伊斯公司的牆角，但那又怎麼樣？我又不欠他們的。
嗯，這個邏輯非常的“西方”。
霍華德·貝克無言以對：“……”
不過很快，他就聳聳肩：“好吧，我不過就是幫您傳句話而已，這沒什麼……不過先生，您確定要這麼做？據我所知，保爾森先生與羅爾斯·羅伊斯的前董事會主席拉爾夫·羅賓斯先生似乎有着非常不錯的私教……”
“我知道啊，”陳耕點頭道：“不過不知道您是否知道，拉爾夫·羅賓斯先生現在是我的合作伙伴？”
霍華德·貝克再次無語：我尼瑪！還帶這麼玩的？
是的，霍華德·貝克當然知道拉爾夫·羅賓斯，但他還真不知道拉爾夫·羅賓斯在退休之後居然成了陳耕的合夥人，他一直以爲拉爾夫·羅賓斯的退休生活就如同無數大公司的CEO、董事長們的退休生活一樣，釣釣魚、出出書、做做演講，亦或者去哪個大學裡當個教授教教書，然後在空閒的時間裡靠着自己這些年來積攢下來的人脈關係當個掮客……
大家不都是這麼幹的麼，哪怕是哪位華夏人民的老朋友基辛格博士，在從美國國務卿的位子上退下來了之後，不也是這麼幹的麼，可沒想到啊，拉爾夫·羅賓斯這傢伙居然獨樹一幟，成了陳耕的合夥人了！
不過，這倒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拉爾夫·羅賓斯在從羅爾斯·羅伊斯集團退休之後不願意就此賦閒在家，想要繼續出來工作，也是完全可以理解的，在最初的錯愕之後，他點點頭：“OK，我可以幫你引薦，不過先說明，我只負責引薦，至於您能不能達成你的目的，我是不敢保證的。”
陳耕也沒指望霍華德·貝克能夠做到這麼多，他點點頭：“您只需要負責幫我引薦就好。”
雖然自己也可以直接讓人和阿倫·E·保爾森聯繫、表達要上門拜訪之意，但大家都是身價不菲的富豪，但從財富的總值上來說，阿倫·E·保爾森比自己還要差一截，自己主動上門拜訪？那也忒跌份兒了好不好。
……………………
雖然阿倫·E·保爾森對陳耕的邀請有些詫異，但很快，他就痛快的答應了。
畢竟，雖然此前兩人從未打過任何交道，但對於阿倫·E·保爾森來說，能夠認識費爾南德斯·陳這位在美國如日中天、甚至比自己還要富有的年輕人，當然不是什麼壞事。
藉着一次高爾夫活動的時候，兩人很“湊巧”的見了面，然後很自然的坐在一起聊了起來，聊了幾句，陳耕也沒跟阿倫·E·保爾森廢話，說明了自己的意圖：希望將商飛集團生產的“tay”系列發動機出售給阿倫·E·保爾森的灣流集團，並且可以爲灣流II和灣流III的老客戶提供從“spey”MK511發動機升級爲更省油、推力更大的“tay”MK650發動機的有償增值服務。
“費爾南德斯先生，您知道的，我們與羅爾斯·羅伊斯有着很多年的合作歷史了，”阿倫·E·保爾森沒說拒絕，也沒說同意，而是皺起了眉頭，表示自己很爲難：“從1973年開始到現在，羅爾斯·羅伊斯公司一直都是我們灣流航空的唯一發動機供應商，您這……”
言外之意，你這讓我很爲難啊。
爲難？
是爲難而不是拒絕？
聽着阿倫·E·保爾森的話，陳耕就笑了：“毫無疑問，羅爾斯·羅伊斯是一家偉大的公司，而且，保爾森先生，您與羅爾斯·羅伊斯的友誼能夠維持這麼多年，這讓人非常羨慕、也非常值得尊敬，不過恕我直言，在羅爾斯·羅伊斯公司將更多的精力和注意力放在了更大推力的‘遄達’系列大型渦扇發動機以及窄體幹線飛機上面使用的100KN至130KN之間這個中等推力的大涵道比渦扇發動機上面之後，投入在‘spey’系列和‘tay’系列發動機的關注已經遠遠不夠了。
作爲一家發動機供應商，羅爾斯·羅伊斯應該爲客戶提供更省油、更節能、更環保、維修週期更長的發動機，顯然，他們在RB211系列和‘遄達’系列上面做到了，在IAE系列上面也做到了，但在市場越來越萎縮的50KN至65KN這一推力區間的中小涵道比渦扇發動機領域，羅爾斯·羅伊斯公司卻幾乎已經放棄了，完全是在吃老本……
保爾森先生，很不幸的是，灣流公司的產品，需要的推力似乎正在這一區間。”
阿倫·E·保爾森聳聳肩：“您說的沒錯，不過‘tay’系列發動機的大修週期已經可以做到3500個小時，對於使用頻率並不是很頻繁的公務機來說，我認爲這個大修週期完全足夠用了。”
不同於每天要飛十幾個小時、高強度使用的民航飛機，公務機的典型年使用時間也就是200至450個小時左右，即便是那些公務機租賃公司的飛機，年使用時間也不會超過1000個小時，使用強度遠比民航飛機的使用強度低的多，在這種情況下，灣流IV上面使用的‘tay’MK611系列發動機的3500個小時的大修週期其實足夠用了……如果要對“tay”機型技術研發，增加“tay”系列發動機的維修週期，必然要加大投入，直接結果就是會增加發動機的研發成本，繼而帶來更高的售價，對於灣流航空這種定位的公司來說，其實並不合算。
“當然，您說的沒錯，”陳耕笑眯眯的點頭：“但如果我的公司生產的‘tay’系列發動機，不但大修週期可以達到4200個小時、同時售價只有羅爾斯·羅伊斯公司原產‘tay’發動機的95折呢？”
聽到陳耕這話，阿倫·E·保爾森頓時就有點淡定不能了：“費爾南德斯先生，你確定你說真的？”
對於灣流宇航來說，如果自家使用的“tay”MK611系列發動機因爲一些亂七八糟的原因導致價格上漲，那當然是不合算的，但如果這款發動機可以做到在壽命更長的同時還可以更便宜，那就值得阿倫·E·保爾森關注了：大型豪華噴氣式公務的競爭也是很激烈的，如果費爾南德斯·陳提供的發動機可以做到大修週期更長，這對於灣流航空來說就是一個不小的宣傳賣點。
陳耕聳聳肩：“這個，您應該不會認爲我會撒謊吧？”
“哈哈……”
阿倫·E·保爾森頓時笑了起來：費爾南德斯·陳說的沒錯，以他的身份、地位，他怎麼可能在這種小事上撒謊？而且話說回來，就算他撒謊了又怎麼樣？且不說雙方是否會達成合作，就算真的最終達成了合作，灣流航空也一定會對他的公司的產品進行嚴格的檢測和檢驗的，如果在這個環節被檢查出了他費爾南德斯在撒謊，丟人的可是他。
“好吧，如果是這樣的話……”阿倫·E·保爾森開出了自己的加碼：“88折，6個月的賬期，如果您同意這兩個條件，我們就可以籤合同了。”
88折外加6個月的賬期？
陳耕心中哂笑一聲：想什麼好事呢？
“這不可能！”陳耕乾脆利索的拒絕了：“雖然我不知道灣流航空與羅爾斯·羅伊斯公司之間達成的賬期是多少，但是……”
望着阿倫·E·保爾森，陳耕的語氣很平靜：“3個月的賬期，價格92折，如果您同意，我們隨時可以籤合同。”
三個月的賬期，外加92折的價格？
阿倫·E·保爾森的眉頭皺了起來：羅爾斯·羅伊斯的賬期也是三個月，而且價格只有92折扣，這讓他有點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