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oss，您到底是什麼意思？”
習慣於直來直去的羅斯瑪麗、或者說對於羅斯瑪麗這些在若干年後還被認爲是西方世界的“上層人士、精英階層”、但實際上依舊屬於被統治階層的層面的人士來說，他們距離接觸到這個國家的本質和核心還有相當長的一段路要走，就比如現在，她就完全不明白自家老闆說的這番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說的太複雜估計你也聽不懂……嗯，就是我收拾了陳小山他們幾個，對方反倒是能夠安定下心來跟我們合作。”
“……”羅斯瑪麗一臉的懵逼：“不懂！”
她是真的不懂，通過剛剛的動作，她能看出來一些東西，比如可能華夏政府對陳小山、林立他們做出了什麼承諾，可她還是無法明白，爲什麼老闆說費爾南德斯公司對陳小山、林立他們做出了懲罰，反倒會堅定華夏政府與費爾南德斯公司合作的信心？
不懂啊，完全想不明白這裡面是什麼邏輯。
“算了，不給你解釋了，”陳耕擺擺手：“反正你只要知道，在政治當中，有時候你的對手打了你一巴掌，可能未必是在羞辱你、反而有可能是在幫你，就這樣。”
“……”
羅斯瑪麗的腦袋上全都是問號。
但不管她是否理解自家老闆的這番話，羅斯瑪麗都發現事情好像真的如同老闆說的那樣，這件事對費爾南德斯公司的生意並沒有帶來任何影響，雙方該怎麼合作的還是怎麼合作，就好像這件事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讓羅斯瑪麗心中的不解和疑惑達到了頂點。
但是很快，她就沒有心思來關注這點小事了，因爲更大的事情出現了：費爾南德斯公司在紐約召開的這個新聞發佈會取得了巨大的成功！
在確定費爾南德斯公司真的有可能在華夏的首都的核心地帶開發一處高端商業地產的消息後，富國銀行、大通銀行。香格里拉酒店管理集團、法國雅高酒店集團、德國HPP建築設計公司、瑞典SWECO FFNS建築設計和諮詢公司……等等世界級銀行、世界知名酒店管理公司以及世界頂級建築設計公司都對費爾南德斯公司的這單生意表現除了濃厚的興趣。
他們的興趣濃厚到了什麼程度呢？
濃厚到根本就等不及陳耕回到美國之後再跟美國談，這些位於美國、法國、德國、瑞典……等歐美地區國家的公司，紛紛向華夏駐所在國家的大使館進行諮詢，詢問如何去華夏進行商務考察與洽談合作的事宜。
聽完了安妮斯頓的彙報，羅斯瑪麗忍不住揉了揉鼻子：“這些傢伙……鼻子都是屬狗的嗎？”
這些公司的反應速度快的超出她的想象。
“這很正常嘛，”這種情況在陳耕看來簡直理所當然：“這些銀行、酒店管理集團、物業管理公司、建築設計和諮詢公司……他們都是天天和商業地產打交道的主兒，能不清楚在這麼一個地段上開發一處商業地產有多麼賺錢？
這簡直就是穩賺不賠的買賣，如果不是因爲這裡是華夏、是世界上除蘇聯之外最大的社會主義國家，各種風險太大，他們早就跟瘋狗一樣的撲上來了。”
“現在他們也是穩賺不賠啊，”羅斯瑪麗拍了拍手頭的一疊傳真，這些傳真都是這些公司給費爾南德斯公司發來的諮詢函，被安妮斯頓通過傳真發給自己和費爾南德斯先生的：“您聽聽這些公司在詢問函裡面提的要求：‘若貴公司同意以在美國各處的計算機大賣場做抵押，我方將……’您聽聽！您聽聽！這些傢伙全都在打咱們的計算機大賣場的主意。”
羅斯瑪麗氣惱的不行：這些公司，還真是貪得無厭！
“這很正常，”陳耕並不覺得這些公司提出來的要求有什麼問題：“不過作爲公司的經營者，他們當然要儘可能的規避風險，不過他們可以提這種‘有好處少不了我們那份，風險堅決不承擔一分’的條件，但答不答應那是我們的事……華夏政府方面怎麼說？”
“還能怎麼說，當然是高興的快要跳起來了，你是不知道，聽說有這麼多世界級的公司要來華夏跟咱們談業務，華夏外交部門的那些人的嘴巴都要笑歪了，”羅斯瑪麗撇了撇嘴：“我估計他們從來就沒一次見過這麼多世界級的、在世界範圍內有着巨大影響力的公司同時聚集在一起。”
“這話說的沒錯，”陳耕大拇指一挑：“估計他們還真沒見過。”
不過在等個二十年，華夏就一點都不稀罕了，別說連個富國銀行信貸部的副總裁，就算是富國銀行的董事長來了，其實也就是那麼一回事。不過這番話就不用對羅斯瑪麗說了，陳耕只是對羅斯瑪麗吩咐道：“問問華夏方面，有什麼地方需要我們配合的，我們一定盡力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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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老弟，我給你介紹一下啊，這位是咱們國家建委下屬建築科學研究院的楊子華同志，楊子華同志是研究院的院長兼黨委副書記，這位是王國光王書記兼副院長，這位是咱們研究院的總建築師苗雲苗總師，建築科學研究院是華夏最高等級的建築設計和研究機構，其水平代表了華夏在建築設計方面的最高水平……”劉本樟一臉熱情的向陳耕介紹着眼前這幾位的身份，還時不時的對陳耕投以一記歉疚的眼神。
陳耕明白劉本樟的意思：老弟，這個人情我是真的推脫不了，您多包涵，多包涵啊。
看着劉本樟的樣子，陳耕心裡其實很想笑：未來一家總資產數百億美元的華夏央企的老總，此刻就像是一個做錯事的孩子一樣隱晦的向自己告饒，這樣場面不多見啊。
在昨晚的時候，劉本樟就給陳耕打了電話，說國家建委下屬建築科學研究院的幾位同志想要拜訪一下他，問陳耕方不方便。
接到劉本樟的電話，陳耕立刻就明白是怎麼回事了：華夏國家建築設計研究院對費爾南德斯公司的這個商業地產項目也心動了，想要進來分一杯羹——嗯，執華夏建築設計、發展理念之牛耳，在世界範圍內也是聲名赫赫的華夏建築設計研究院，現在還叫華夏建委建築科學研究院，隸屬於國家建委。
等劉本樟給自己介紹完，陳耕笑着點頭：“楊院長、王書記、苗總師，華夏建築科學研究院的名聲我也聽說過，既然貴單位代表着華夏在建築設計方面的最高水平，我不懷疑貴單位的實力，所以……貴單位是希望承攬我們與首都市的這個合作項目的設計工作，是吧？”
出乎陳耕的意料，聽到自己的話，楊子華竟然連忙擺手：“陳先生您誤會了，我們不是想要承攬這個項目的總設計工作。”
“嗯？”陳耕愣了一下，不是？
與自己想要的相比，陳耕認爲華夏建築科學研究院現在的能力確實不足以設計出一座類似國貿中心的建築，所以他也確實確實沒打算將設計工作交給華夏建築科學研究院，剛剛心裡還在琢磨着如何委婉且不傷對方面子的勸說對方放棄這個想法呢，沒想到對方竟然主動表示他們並不要求承攬總設計工作？
“陳先生，我們聽說德國HPP建築設計公司、瑞典SWECO FFNS建築設計和諮詢公司這些世界頂級的建築設計公司都想要與您合作，和這些世界頂級的建築設計公司相比，我們建築科學研究院還有不小的差距，我們這次過來的意思是……您看，能不能將其中一部分不那麼複雜的設計工作交給我們，讓我們給HPP、SWECO FFNS打個下手，讓我們有個跟着世界頂級的建築設計公司學習的機會？”
說到這裡，楊子華的臉都紅了。
在他看來，這個要求確實有些強人所難，像是HPP、SWECO FFNS……這些頂級的建築設計公司，怎麼可能那麼好說話？自己的要求還不是要讓費爾南德斯公司搭上自己的人情？
可這個跟設計頂尖的建築設計公司、建築設計大師學習的機會實在是難得，所以，哪怕是厚着臉皮求人，建築設計研究院也來了，不爲別的，就是爲了能得到這個不用花外匯也能學到世界最先進的建築設計方式和理念的機會。
原來如此！
陳耕終於明白了，看着楊子華等人的目光也發生了變化。
他是知道華夏建築設計研究院的一些代表性建築的，比如中央電報大樓、比如首都火車站、比如全國農業展覽館、比如幾內亞國家大禮堂、比如斯里蘭卡國際會議大廈……咳咳，但不客氣的說，這幾棟建築距離世界頂尖的設計水平還有很長的一段距離，但建築設計研究院願意藉着這個機會學習，那就很好。
雖然心裡已經默默的點了頭，但陳耕還是一臉爲難的樣子：“楊院長，您的這個要求讓我很爲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