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西泠牧朝和方如蓉站在那裡,都沒有說什麼。
也不看對方,只是看着走向山下的百里玄月的背影。
“你對她說什麼了?”半晌,西泠牧朝才冷着臉沉着問道:“她的態度可是變的夠快。”
“沒說什麼。”方如蓉的面色也不怎麼好看,微微抿了嘴角,一臉的無奈:“就是勸她想開點,閒王的傷勢太重了。”
“你也知道。”西泠牧朝笑了笑:“肖以歌的確傷的太重了,這一生都躺在牀上吧。”
“不過,就算閒王一直這樣躺着,月兒姑娘也不會放棄的。”方如蓉像是自言自語一樣說着,她真的很在意西泠牧朝,她其實都希望躺在那裡的是西泠牧朝,她一定會用一生去守護他,照顧他。
哪怕放棄整個天山,她也願意。
“時間會改變一切的。”西泠牧朝卻不以爲意,在他心裡,兒女私情永遠都靠在最後的,他覺得修行,奪天下,纔是人生的根本,纔是活着的樂趣。
一邊說一邊擡腿下山,亦是沒有回頭。
留下方如蓉直直看着他的背影,一動也不動,眼睛都不曾眨一下。
擡手按了一下心口的位置,她發現好疼,真的好疼。
疼的她都要無法呼吸了,她覺得自己這一次的舉動是對的,一定要讓閒王站直來,絕對不能讓他躺在寒冰牀上一輩子。
只要肖以歌躺在那裡,西泠牧朝就不會對百里玄月死心。
她要做的就是讓西泠牧朝對百里玄月死心。
哪怕最後傷的體無完膚,她也要這樣做。
“月兒,有什麼發現?”肖以歌看上去面色很好,就是無法離開寒冰牀,讓他有些苦惱。
深深看着百里玄月,一臉的笑意,更是滿眼的深情。
“這裡有密道,不過我們……可能出不去。”百里玄月挑了挑眉眼,也是一臉幸福的笑意,一邊蹲在了牀頭,深深看着肖以歌。
真的是百看不厭啊。
“密道一定是出不去了,其實有這張寒冰牀,我們哪裡也去不了。”肖以歌卻不怎麼在意的樣子,他也知道,焦急也沒有用。
“也是。”百里玄月點頭:“我們就在這裡也不錯,這裡風景怡人,環境優美,方如蓉也願意養着我們。”
“你願意?”肖以歌也笑着,擡眸深深看着百里玄月,他知道百里玄月一定是有話要說了。
“只要你願意,我就願意啊。”百里玄月聳了聳肩膀,一臉無所謂的樣子。
“嗯。”肖以歌側着頭看她,眸底一片深情:“我可能要連累你不能渡劫了。”
“渡劫有什麼好的。”百里玄月挑了挑眼角:“要不是我娘天天催着讓我飛昇,我真不稀罕渡劫。”
“哈哈……”肖以歌擡手揉了揉百里玄月的臉頰:“那我們就在這裡吧。”
“好。”百里玄月將小腦袋枕在肖以歌的肩彎裡,感覺着他有些涼的體溫。
半晌才嘆息一聲:“這牀上躺着一定不舒服。”
“很好。”肖以歌卻渾不在意的說着:“只要每日能看到你,在哪裡我都不介意。”
然後又看了看窗外:“天色不早了,北冥玉封還沒有回來吧?”
“嗯,一定是遇到什麼麻煩了。”百里玄月點頭:“不知道怎麼樣了。”
她也有些擔心的,西泠牧朝那些暗衛也都是高手,北冥玉封的靈氣雖然恢復了,卻沒有完全恢復如初的。
她在自從與黑佛交戰之後,他又領悟了金身口訣,否則她還真不放心讓他離開。
只是現在他們在這裡似乎太被動了,必須得找到肖以歌那些暗衛來護着他才行。
這可是在西泠的地盤。
“相信小皇子的能力,那幾個人還不能將他怎麼樣,最多是拖延一下時間。”肖以歌卻不怎麼在意。
他知道北冥玉封的實力不弱,即使耗盡了靈力,西泠牧朝身邊那點小角色還不能將他如何的。
“希望是吧。”百里玄月輕輕點頭,也眯了眸子:“嗯,小皇子一回來,我就會離開了。”
“去哪裡?”肖以歌正了正臉色,低了頭看百里玄月,順手將她整個抱到了身邊,用手上的力量撐着。
“去黑暗森林。”百里玄月也沒有動,任肖以歌將自己平託在身前。
“去那裡做什麼?”肖以歌正了正臉色,眸底的笑意消失無蹤:“我不許你爲了我去與黑暗尊主合作,任何條件都不許。”
“我當然不會與那個人合作,我與他可是不共戴天的。”百里玄月笑了笑,剛剛的氣氛似乎有些冷凝,肖以歌說的太過一本正經了。
讓她有些小小的心裡壓力了。
“嗯,這還差不多。”肖以歌順着在她的額頭深深吻了一下,微微側着身體,用雙腿和手臂撐着她不落在寒冰牀上。
這牀上的寒氣太重,常人根本受不了。
他沒有再問什麼,只是將百里玄月按在自己的身側,微微用力不想放手。
他不想連累百里玄月,不想成爲她的絆腳石,不想阻礙她渡劫飛昇,可是他消失的這段時間,卻是讓百里玄月生不如死。
所以他也想通了,只要活着,就好好陪着她,不在意未來怎麼樣。
“以歌,我會讓你站起來的,我們要活很久很久呢。”百里玄月用雙手撐在了肖以歌的肩膀上方,直直看着他:“我還要帶你去天庭,看我的上仙孃親呢。”
去天庭,必須得飛昇成仙的,只是仙途漫漫,這真的要很久很久了……
“好啊。”肖以歌點頭,一臉的笑意,他也希望有那樣一天:“不過,這一次去黑暗森林,你一定要小心,不要與他們硬拼,記得,還有我在等你回來。”
“你放心,我不會衝動的,我一定會很小心翼翼的。”百里玄月用力點頭,又直直看肖以歌,那張臉,襯着紅色的衣衫,真的是美豔動人,讓百里玄月小小的心動了一下:“真的長了一張狐狸精的臉。”
“你是在誇本王?還是在罵本王?”肖以歌一時失笑,這丫頭說話真讓人無法接受。
“當然是在誇你了,我的意思是你長的太美了,百看不厭啊。”百里玄月的聲音有些啞,笑眯眯的說着,一邊低頭在他的脣上輕輕啄了一下,然後又輾轉着啄了幾下,還舔了舔自己的脣瓣:“好香。”
肖以歌的眸底也變了顏色,擡手將她摟在自己身前:“好香嗎?本王也償償。”
一邊擡手按住她的小腦袋,細細吻上她的臉。
而百里玄月也沒有閒着,一隻手撐着寒冰牀,一隻手已經扯開了肖以歌的衣領,順着扯下了他腰間的帶子,眸子輕輕閉着,長長的睫毛掃在肖以歌的臉上……
沉浸其中的肖以歌頓了一下,睜開眸子,就看到百里玄月小臉有些紅,死死閉着眸子,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
“月兒……”肖以歌笑了笑,就那樣看着她。
面色也有些潮紅,聲音沙啞,眸底迷濛。
他可是被百里玄月挑逗的無法自拔了。
身上的女子卻這種表情,真真讓他無奈了。
“怎麼了?你不願意?”百里玄月咬了咬脣,粉嫩的脣被更是嬌豔欲滴,不等她的話說完,已經被肖以歌的脣堵住了。
一邊輾轉細吻一邊含糊不清的說着:“當然願意……今天本王任你處置……”
西泠牧朝招來了零五,面色冷沉:“還沒有消息傳回來嗎?已經過去一天了。”
“沒有,屬下又派出幾個人,都沒有傳回消息。”零五也急,他想親自去查看,又怕西泠牧朝一個人在這裡會有危險。
能派的人幾乎都派出去了。
“怎麼回事……”西泠牧朝狠狠皺眉,面色更冷了,狠狠握了一下拳頭:“是朕小看北冥玉封了。”
又頓了一下:“你去一趟吧,不用現身,暗中觀察一下,看看到底怎麼回事。”
“是。”零五應了一聲,轉身離開了。
“北冥玉封。”西泠牧朝狠狠皺眉,一字一頓的說着:“肖以歌躺在寒冰牀上不能動了,朕也應該讓你一同躺在那裡!”
一邊在心底計議,這一次去黑暗森林倒是一次好機會。
黑暗尊主一定樂意與自己合作的。
隨即便拉了一個天山的下人問了百里玄月和肖以歌那邊的情況。
聽說吃食已經送進去了,百里玄月正在給肖以歌餵飯,就覺得心裡不是滋味,這百里玄月對肖以歌還真是照顧有佳。
然後就不由自主的走進了肖以歌所在的房間。
百里玄月已經替肖以歌擦過了身體,浴桶還在房間裡,此時肖以歌的長髮還滴着水,百里玄月一邊喂他吃飯,一邊替他擦着長髮。
面色溫柔,柔情似水,真的一副閒妻良母的模樣。
再細看肖以歌,已經換了一身衣衫,神清氣爽,面若碧月,眼若桃花,沉浸在幸福裡。
讓人看了,忍不住想掐死他,特別是西泠牧朝還在爲北冥玉封的事情煩惱着,看到百里玄月和肖以歌這樣子,就更氣了。
氣得火冒三丈,忍不住要暴發了。
“你來了。”百里玄月擡頭看了他一眼,繼續給肖以歌餵飯,一勺一勺很細心。
“若你離開了,誰來照顧閒王呢?”西泠牧朝走到近前,袖子裡的手狠狠握着,每一個字都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
“本王不用照顧。”肖以歌面帶桃花的笑着,雖然躺在那裡氣勢不減,霸道猶在。
這個閒王在東離可是神一樣的存在,平日裡他一副隨意懶散的模樣,若收了情緒,也是神鬼莫近,冰冷嗜血的。
“月兒姑娘辛苦了。”西泠牧朝扯了扯嘴角,一臉嘲諷的說着。
百里玄月只是一臉溫柔的看着肖以歌,待碗裡的飯沒有了,才放置在一旁,專心至致的擦起肖以歌的溼發。
只當西泠牧朝不存在一樣。
“月兒,我渴了。”肖以歌也是有意在秀恩愛,擡眸看她,輕聲說着。
一邊挑着眼角看了西泠牧朝一眼,那一眼,絕對是挑釁。
他就知道西泠牧朝會發飆的,就是要讓他發飆,看他能裝到什麼時候,;這個人真的太險惡了,他其實一點都不放心百里玄月與西泠牧朝一起去黑暗森林的。
只希望北冥玉封能快些回來,而且能完好無損的回來。
若北冥玉封真的受傷了,他怕是都無法隨着百里玄月去黑暗森林了吧。
肖以歌看似笑意如瀾,其實心頭萬分焦急。
“好,我給你倒水。”百里玄月面色十分自然,起身倒了水,又遞到了肖以歌的脣邊:“其實應該讓阿柄也一起來的,我們走了,他能好好照顧你。”
“月兒,你真當本王殘廢了。”肖以歌好笑的說着:“本王只是享受一下。”
一邊眯着眸子細細看百里玄月。
他們剛剛聚在一起不久,百里玄月又要去黑暗森林了,他真的不捨得。
就是想讓她在自己身邊,就算什麼也不做,什麼也不說,互相依偎着也是幸福的。
“好吧。”百里玄月聳了聳肩膀,也是一臉笑意:“不過,你這樣,我還真不放心離開。”
“朕派幾個人來吧。”西泠牧朝的臉色已經黑青一片了,他真的很生氣,這兩個人竟然無視自己的存在。
還真是該死。
不過他不能表現出來,百里玄月這丫頭一向吃軟不吃硬。
“不用了。”百里玄月立即拒絕道:“還是讓方如蓉安排人吧。”
“月兒放心,我不會讓閒王有任何意外的。”西泠牧朝忍着心底的怒意,咬牙說着:“你忘記了,沒有閒王,你如何能助我。”
這倒是實話,他就是再恨肖以歌,也不會對他下手的,他必須得保證肖以歌活着,很好的活着,否則百里玄月發飆,誰也攔不住。
百里玄月又狠狠瞪了他一眼,這個男人還真是無恥之徒。
不過,倒是真小人,比僞君子還好一些。
他這樣明着說出來,倒讓百里玄月和肖以歌都無話可說了,都聳了聳肩膀。
其實百里玄月是看西泠牧朝生厭的,西泠牧朝更是看肖以歌生厭,他們三個人在一起,實在是沒有共同語言。
所以,不多時,西泠牧朝就站了起來:“月兒,你的房間安排在隔壁,有什麼需要,隨時吩咐下人。”
他來就是爲了說這句話的,他還打着百里玄月的主意,當然不想看到百里玄月和肖以歌在一起,那樣他真的會抓狂的。
“嗯,知道了。”百里玄月扯了扯嘴角,她早就知道了,根本不必任何人提醒。
“對了,小皇子有消息傳回來嗎?”西泠牧朝走到門邊,又頓了一下,轉過身來問了一句。
“沒有。”百里玄月也痛快的回了一句:“皇上沒有派人出去嗎?”
一時間讓西泠牧朝不知道如何回答了。
站在那裡面色有些難看。
“派了。”好半晌,西泠牧朝才應聲:“也沒有消息傳回來,不知道小皇子情況如何了。”
他們對這一切都是心知肚明的,不說出來而已。
還不到撕破臉皮的時候呢。
躺在寒冰牀上,肖以歌只是眯了眸子,他在想着,百里玄月與西泠牧朝一起去黑暗森林,必須得調動了一些力量來護着她了。
不過,他也知道自己那些手下身手不如百里玄月的,只是他有放心一些。
不然真的會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