雞飛狗跳, 簡直是完全的雞飛狗跳。夏語雪像個瘋子一樣,從牀上跳了下來,根本看都不看, 隨手抄起任何東西, 就往雷穆身上砸去, 一面砸, 一面大罵道:“王八蛋, 大色狼,臭流氓,居然佔我便宜, 我跟你拼了。”
雷穆剛開始還當夏語雪是鬧着玩的,拿個被子擋着她扔過來的東西, 一面笑一面躲着。後來漸漸地發現, 她似乎是真的生氣了, 而不是裝出來的,看她越罵越大聲, 扔東西的力道越來越狠,他就開始有些擔心,趕緊收起臉上的笑容,想要解釋一番。
夏語雪卻不等他開口,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 放聲大哭起來。她忽然發現, 自己其實是個挺愛哭的人, 昨天晚上哭了一回, 今天早上居然又哭了一回。而且這兩次的大哭, 爲的都是同一個男人——雷穆。
作爲罪魁禍首的雷穆,一見夏語雪哭了起來, 趕緊跳下牀來,將她摟進懷裡,輕聲安慰道:“好啦好啦,別哭啦,你放心,我沒對你做什麼。”
“我不相信!”夏語雪一面哭,一面尖叫着反駁道。
“真的,什麼也沒有做,不相信的話,你可以去醫院檢查,我保證,你的膜肯定還在的。”
夏語雪被他說的話搞得很害羞,一個已婚婦女,居然還是個處女,這事情說起來,多少也有些丟人。她擦了擦眼淚,推開了雷穆,看到他□□着上身,與自己這麼面對面地坐着,嚇得兩次尖叫起來,趕緊從地上跳了起來,開始檢查自己身上的衣服。
所幸的是,她身上穿的,還是昨晚出門時的衣服,或許從這一點可以證明,雷穆確實沒有對她做什麼。可是看他的穿着,要說服自己他真的什麼都沒有幹,還是有些困難。夏語雪躲到了一邊,搖着手對雷穆道:“你不要過來,不要過來,你趕緊去穿衣服。”
雷穆看了看自己的樣子,知道把夏語雪給嚇着了,就拿起扔在牀邊的浴巾,披了一下,無可奈何道:“你以爲我想這樣嗎?還不是因爲你,不會喝酒就不要亂喝,把我吐得滿身都是。”
夏語雪有些心虛,但還是嘴硬道:“大不了幫你洗衣服好了,可你也不能跟我睡在一張牀上啊,你幹嘛不回自己屋子睡啊?”
“衣服被你吐得一塌糊塗,我想也沒想就給脫了。難道你要我光着身子走回隔壁去?”雷穆裝出委曲的樣子,開始控訴夏語雪,“你那張牀啊,也被你吐得不像話,我只能把你抱來客房了。看來,讓你跟阿靖住在一起,真是大錯特錯,再這樣下去,你也要成女酒鬼了。”
夏語雪的臉,一下子就紅了起來,想想自己昨天晚上,一定在雷穆面前出了大丑,她真是連死的心都有了。想到這裡,她鼻子一酸,忍不住又要掉下淚來。
雷穆見她又要哭,聳肩道:“別再哭了,我什麼都沒有做,我本來想去隔壁房間睡的,誰知道你喝醉了酒,拉着我不肯放手,我沒辦法,只得在你旁邊縮了一晚上。你委曲什麼啊,倒黴的是我,好不好。”
“那你現在總可以走了吧。”夏語雪尷尬得要命,沒想到,自己喝醉了酒,居然這麼開放,公然邀請雷穆留下來過夜。
“怎麼走?裸奔出去嗎?”雷穆瀟灑地將浴巾一扯,光着身子面對夏語雪。
“啊,你快披上。”夏語雪嚇得趕緊捂住眼睛,不敢再看雷穆,吱吱唔唔道,“給戚印冬打電話,讓他送衣服過來。”
雷穆點點頭,拿出手機給戚印冬打了個電話,讓他趕緊送衣服過來。夏語雪則隨便洗了個臉,去幫戚印冬開門。
戚印冬帶着衣服及時趕到,雷穆總算又能夠出來見人了。戚印冬看着他們兩個,臉上帶着複雜的神情,把夏語雪看得非常不好意思,好像她不是正妻,倒成了跟雷穆出來偷情的第三者似的。
戚印冬懶得再理他們兩個,在客廳裡來回地走動,陰陽怪氣道:“嫂子,我真是小瞧你了,你居然能喝這麼多酒,這屋子裡的酒氣,一晚上也沒散啊。”
“不是我喝的!”夏語雪趕忙反駁道,“不全是我喝的,我只喝了一點點,都是小維喝的。”
“一點點?”雷穆嘲笑她道,“你要是隻喝了一點點,能吐得我滿身都是?鬼才信啊。”
“你!”夏語雪理屈詞窮,說不出半個字來,只是漲得滿臉通紅,像個蘋果一樣。
戚印冬左瞧右瞧了半天,問道:“對了,阿靖那女人呢?不會還在睡吧。”
“應該在房裡吧,我去看看。”夏語雪見戚印冬轉移的話題,趕緊接了話,直接往黃維靖的房間裡走去。
雷穆和戚印冬則往沙發裡一坐,喝着別人端來的咖啡,等黃維靖起牀。夏語雪進去了大概十分鐘,又走了出來,臉色不些不對頭。
“怎麼了,她不肯起啊?”戚印冬見狀,問道。
“我不知道,我叫了她好多聲,她一點反應也沒有,我,我有點害怕。”
“這有什麼可怕的,她酒還沒醒,所以你才叫不醒她的。”戚印冬擺擺手道,“不要管她了,我們先吃早飯吧,都快餓死了。”
“可是,我有點擔心啊,她不像是睡熟了,再怎麼睡熟了,我那麼用力地推她,她至少也得哼兩聲啊。可是她怎麼一回反應也沒有啊,就像,就像死了一樣。”
戚印冬一聽這話,嚇得手一抖,咖啡掉落在了地上。他顧不急去收拾,跳起來就往黃維靖的房間衝去。雷穆也覺得事情有些不對頭,趕忙拉着夏語雪,跟在後頭趕了過去。
進到黃維靖的房間裡,撲鼻而來的就是一陣酸臭的酒氣,薰得兩個男生都忍不住要捂鼻子。戚印冬一面去推黃維靖,一面嘴裡罵道:“這個死女人,昨晚到底喝了多少酒,她是不是不要命了啊。”
推了好幾下,黃維靖也沒有動靜,戚印冬也有些急了,直接將她整個人從牀上拉了起來,前後搖晃着,大聲地叫道:“喂,阿靖,醒一醒啊,天亮啦,該吃飯啦。”
黃維靖連眼睛都沒睜開,整個人就從戚印冬的手裡滑了出去,像一攤爛泥一樣,重新到回了牀上。戚印冬更加着急,索性左右開攻,開始打她嘴巴子。
“好了,不要再打了。”雷穆伸手拉住了戚印冬,皺眉道,“情況有點不妙,趕緊送醫院吧。”
夏語雪聽到“送醫院”三個字,嚇得臉都白了,愣在那裡不知道該怎麼辦。還是雷穆反應快,直接叫了輛車,將黃維靖抱上了車,往市區的醫院趕去。
夏語雪和戚印冬也陪着一直上了車,陪着黃維靖到了醫院。雷穆塞了個兩千塊的紅包給醫生,讓他們趕緊救人。醫生們收了錢,做事格外賣力,馬上就把黃維靖推進了急診室。
急診室外,夏語雪呆呆地坐在椅子上,面色慘白。戚印冬也是一言不發,想抽菸,又想起這是醫院,心情更加煩躁,就走到了急診室大樓的外面,找了個僻靜的地方,默默地抽起煙來。
雷穆安慰了夏語雪幾句,走出了大樓,去買了一些吃的回來,遞到夏語雪的手上。夏語雪拿着牛奶和麪包,只顧發呆,也沒有要吃的意思。
“你不要這個樣子,不會有大事的,要是救不活,醫生早就出來了。”
“她,會不會死啊?”夏語雪有些語無倫次,“昨天晚上,我和她一起喝酒,她要是死了,警察會不會認爲,是我殺了她啊?”
雷穆好氣又好笑,罵道:“你不要胡思亂想了,醫生會檢查出來,她到底是得了什麼病的,不會賴到你頭上的。”
“可是,她要是死了,我還是很傷心的。”
“不要再說死不死了,我怎麼聽起來,你好像真的很希望她救不活似的。”
“哪有,你胡說!”夏語雪氣得想打雷穆一頓,但因爲沒吃早飯,餓得沒力氣,一眼瞥見了手裡的牛奶和麪包,趕緊拆開來邊吃邊喝。
雷穆見她終於吃東西了,一顆心也放了下來,摸着她的頭髮,笑道:“你放心好了,阿靖喝酒這麼多年了,不會有問題的,最多就是喝酒過量罷了。”
“不過她早上那個樣子,還真的蠻嚇人的,跟死了沒兩樣啊。”
“還說‘死’這個字,小心阿靖從病牀上跳起來,掐死你啊。”
夏語雪感到脖子裡一涼,下意識地就去摸,嘴裡小聲地嘀咕道:“不說就不說好了。”
兩個人吃着東西聊着天,戚印冬抽完煙,也走了回來,正好趕上醫生從裡面出來,宣佈黃維靖的情況。
結果就如雷穆所預料的那樣,酒喝多了,引起了酒精中毒,所以纔會昏迷不醒。夏語雪終於鬆了一口氣,臉色和緩了許多。雷穆摟着她,笑眯眯地向醫生道謝,說了幾句話,就準備去給黃維靖辦住院手續,只有戚印冬,站在那裡咬牙切齒地罵道:“這個神經病女人,真的喝酒喝到不要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