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大肥羊酒吧的招牌已經亮起霓虹的燈光。
從招牌到門口中間的那一段樓梯，陰暗到如深夜不開燈的房間，讓人看一眼就不太想進入裡面。
伊米莉也沒有在兩側安裝燈的打算。
酒吧的內部，柔和的輕音樂迴盪在這一片不小的空間。
乾淨的白布擦拭在空酒杯，發出吱吱的聲音。
卡特琳娜依舊做着每天固定的酒保工作，只爲招待那不知道什麼時候上門的客人。
伊米莉照舊躺在椅子上，翹起一雙小短腿，正在刷着抖音。
由於她經常看那些國外的大事，抖音上刷的視頻也都是有關時政的視頻，從韓國到墨西哥、美國、俄羅斯等等。
最近還有中東、非洲。
無形的風凝聚成一位金髮男人，他坐在吧檯上，不同於往常的裝扮，身披寬鬆的黑色斗篷，在右邊肩膀的部位，有明顯的凸起，就像是擺放一個籃球在那裡。
青澤坐在那裡，表情平靜道：“我想你最好不要看，那是讓人感到噁心的一幕。”
伊米莉雙手放在吧檯上，踮腳讓自己顯得更高，“你怎麼忽然帶這麼一個噁心的東西出門？”
青澤隨口回答，又一指背後的酒櫃，“來一杯加冰的威士忌。”
每一隻眼睛下面都連着一根疑似血管的紅線，落在明顯是傷口的肩膀。
光是這個還沒有什麼，關鍵是在表面長着一雙雙密集的眼珠子。
“迪奧，你肩膀怎麼忽然鼓起來？”
“亞當。”
她不免在心中猜測，斗篷之下莫非是一個超級難看的肉瘤？
一切的謎團都太多，偏偏她遇到的謎團和往常辦案的那些不同，這些謎團想要追查都沒有能力追查，這個世界只有那些使徒能夠解答。
藉着異界、神明的名義，野心家們紛紛想要染指權柄。
你大可以掀開讓我看看。”
領土引發的戰爭。
亞當舉行儀式的目的不是爲了除掉格里菲斯，而是讓自己突破到更高的境界。
永遠不可能給任何人添麻煩，不代表亞當死亡，很可能是被囚禁，或者是打殘淪爲普通人。
叛亂、暴動。
卡特琳娜恭聲回答，迅速切換到調酒師工作。
那位被亞當以靈魂的形態召喚到異界，這次能夠擊敗格里菲斯順利回來，下次呢？下下次呢？
“不，亞當已經永遠不能再給任何人添麻煩了。”
她小手用力拍着扁平的胸膛，一副非常膽大的模樣。
癢癢的感覺讓她連忙一搓雙臂，顫聲道：“快，快放下來！”
“你放心，我是專業的名偵探，什麼血腥、噁心的場面沒有見過。
“爲什麼？”
那密密麻麻的眼珠子不是固定，而是如爬蟲那樣，隨意轉動，似乎想要看清楚周圍三百六十度的畫面。
青澤將斗篷放下來，這玩意，連他這個創作者都不敢多看，稍微一看就感覺噁心。
還必須是那種實力很強大的使徒。
伊米莉輕輕嘆了一口氣，有時候真佩服短視頻的某些人，世界都面臨這種危機，居然還想要爭權奪利。
“誒。”
青澤說出的名字讓伊米莉瞳孔猛然一縮，小手下意識攥緊道：“你輸給亞當嗎？”
伊米莉滿臉好奇道：“誰能夠打傷你？”
青澤笑了笑，沒有繼續用黑色的斗篷掩蓋，而是掀開，在他的肩膀上面，趴着一隻類似史萊姆那樣的透明生物。
沒有密集恐懼症的伊米莉看見這一幕，渾身雞皮疙瘩直接冒起，似乎在她白嫩的肌膚下，也長出一雙雙密集眼睛。
“好。”
伊米莉心裡有一個猜測，卻還是開口詢問，想要得到最準確的回答，而不是模棱兩可的回覆。
神之手和生命母樹又有什麼關係？
還有她的靈魂回到過去，是不是和迪奧正在進行的事情有關係呢？
說到噁心，伊米莉就想起生命母樹，那玩意醜陋的模樣，是真的讓人噁心。
但和往常不同，伊米莉盯着這些，沒有思考背後的事情，而是發散到白天森本千代說的那些事情。
金色的鬢髮捲起，風拂過脖頸的涼意讓她下意識將視線投向吧檯，整個人直接跳起來。
“我中了詛咒，有點嚴重，必須要靠它才能夠治癒。”
只有關注國外時政的人，才能夠明白，這個世界的某個地方正在發生什麼大事。
伊米莉上前，蔚藍色的眼眸滿是好奇。
“一個連屍體都沒有留下的死人，又怎麼可能給人添麻煩。”
青澤面露微笑。
卡特琳娜遞上一杯加冰的威士忌，他拿起來喝了一口道：“今天還真是有趣。”
伊米莉沒接這個話題，好奇道：“你怎麼擊殺亞當？”
“他付出極大代價，從這裡召喚萬人的靈魂到米蘭特，又將大部分人改造成半魔人，以此阻止格里菲斯進化爲光之鷹。” 青澤說到這裡，又喝一大口，笑道：“只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亞當不會想到，我早已經掌握到他藏身的地方。
先前一直沒有動手，單純就是沒有等到合適的時機。”
伊米莉很想要吐槽，說什麼合適的時機，不就是想要趁對方受傷的時候，上門撿漏嘛。
嘖嘖，迪奧還真是狡詐。
亞當還真是強大。
居然在狀態不佳的情況下，都還能對迪奧造成這種程度的傷勢。
難怪迪奧在對方狀態完好的情況下，不敢隨意找上門交手。
伊米莉腦中想着，又想要得到另一個答案，道：“我最近做了一個奇怪的夢。”
“原來如此，現在也到那個時候。”
青澤臉上露出一絲恍然的表情，卻沒有繼續說下去，而是一口氣將杯中的威士忌全部喝光。
咣噹，冰塊落在空酒杯上。
他開口道：“我也該去另一個地方，下次再聊。”
“誒？！等等！”
伊米莉還想要阻攔，青澤已經化作無形的微風從這裡消失。
他到這裡唯一目的就是讓伊米莉負責傳話，達成這一目的就能退場，不需要解答其他疑惑。
……
看着空蕩蕩的吧檯，沒有威士忌的酒杯，伊米莉小手一拍額頭，憤憤道：“可惡，那傢伙果然想要讓恩雅那個老太婆佔據我的身體，然後當友人吧！”
她認爲，自己的靈魂能夠回到過去，那過去的靈魂就有可能前往未來。
在她佔據恩雅身體的時候，恩雅原先的靈魂已經前往未來的某個時間段。
比如說，迪奧正式啓動登上天堂計劃的未來，佔據她的身體，以幫助迪奧達成值得信賴的友人這一條件，最後登上天堂。
伊米莉想到未來的事情，只覺得渾身發冷。
如果未來的一切都在迪奧的預料之中。
那她和森本千代所做的任何事情，包括人類的反抗，都是無用的事情。
什麼都無法改變，命運早已經編織好結局，這是令人絕望的事情。
卡特琳娜沒有想得那麼深，還以爲她就是擔心自己安全，“伱也不需要那麼悲觀，說不定，儀式對你沒什麼事情。”
“是啊。”
伊米莉吐出一口氣，沒有將自己心中的憂慮說出，決定將亞當死亡的消息告訴森本千代，免得那位今晚睡不着覺。
……
叮叮~
手機屏幕亮起，光芒讓蓋在上面的T恤掩蓋，聲音透過薄薄的布料在客廳響起。
森本千代停止揮舞拳腳，晶瑩的汗水出現在脖頸、大腿、手臂，在冷氣吹拂下，顯得格外清涼。
她修長的美腿曲線柔和，腹部有明確的馬甲線，表明不是那種柔弱美人。
不說一拳可以打死一頭牛，卻也能空手搏鬥將十幾人打倒。
森本千代上前解鎖手機，登錄論壇，將伊米莉發的帖子用暗語轉換，得到有關亞當死亡和迪奧受傷的消息。
她臉上閃過一抹驚訝，迅速回一句道：“那還真是太棒了。”
發送這個表明自己收到伊米莉的消息，森本千代退出論壇。
亞當死亡，也就意味着，將她靈魂召喚到異界的儀式可能從此失傳，她也不需要再擔心被召喚到異界。
這是令人安心的消息，卻也讓森本千代心中升起一絲微妙的失落。
異界固然危險，可化身骷髏騎士，那種上天入地，如履平地的感覺，還是讓她懷念。
很快，她拋開這麼一絲懷念的情緒，給鳳凰院美姬發消息，免得這位今晚睡不好覺。
“今晚，你可以安心睡一個覺，讓你做噩夢的傢伙已經永遠消失。”
森本千代一點發送，消息顯示未讀。
過一會，未讀的標籤被已讀覆蓋。
“永遠消失是死亡的意思嗎？”
“沒錯，他已經被更厲害的傢伙幹掉了。”
得到森本千代的回覆。
鳳凰院美姬眉頭微微一皺，更厲害的傢伙？
在她的印象裡面，應該就是指迪奧。
她又不能肯定，問了一句道：“更厲害的傢伙是誰？”
“我該不該說呢？”
看着這種類似於暗示的話語，鳳凰院美姬心裡明白對方在等什麼，想要讓她服軟？
哼，這個消息不要也罷！
儘管鳳凰院美姬心裡很好奇，卻還是不會軟下腰說什麼好話，“我該睡覺了，晚安，森本阿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