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顏諾當即一愣,皺着眉看着初陽不解的問道:“我也沒說你是假的啊,這麼激動幹嘛?”
初陽口微微一張,心說這不成,文顏諾沒看出端倪來,我自己卻一副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樣子,這是要露餡的節奏啊!當下壓低了聲音,對文顏諾疑惑的問道:“我剛纔的表現很激動嗎?”
文顏諾聽了初陽的反問,驚訝道:“這還不叫激動?你剛剛的表現豈止是激動,簡直就是激動!”
“好吧,可能是我情緒沒控制住。”文顏諾一句話,嚇得初陽不敢再有別的言語,一句話就混了過去。
二人吃完了飯,文顏諾緊三兩火收拾好了碗筷,就抓緊回了初陽的房中,要上前扶初陽回榻上歇息,邊扶還邊對初陽歉意的說道:“光顧着拾搗着刷碗了,忘了你行動不方便了。”
看着文顏諾火急火燎的樣子,面對着文顏諾的善心善意,初陽沒說什麼,他自己知道別人對自己好,不需要說些什麼“我以後一定會報答你”之類的客套話,他要做的就是記在內心深處,等以後一定會報答文顏諾的這份恩情。
等文顏諾扶着初陽從蒲團上站起後,剛要邁步往牀榻的方向走,初陽卻止住了腳步,文顏諾回頭不解的看着初陽。
初陽看着文顏諾笑了笑,不等文顏諾發問,他自己就說道:“吃完飯不能老是躺着,得出去溜達溜達......”
“不行!你現在有傷在身,必須得躺着靜養。”也不等初陽說完,文顏諾一口就拒絕了初陽。
初陽看着文顏諾的決絕,笑了笑解釋道:“我知道你是爲我好,可是我傷的是經脈跟骨頭,不能老是休息。”
“少胡說了,老話說得好‘傷筋動骨一百天’,從你昨晚受傷到現在,你這連一天都沒過,我怎麼可能就放你出去!”文顏諾還是不鬆開。
“大姐,‘傷筋動骨一百天’指的是斷骨需要百日才能恢復,我這是骨裂,完全不是一回事好不好?”初陽直接被文顏諾一句話給氣笑了,沒辦法之下只能跟文顏諾簡單講了一下。
話剛說完,又在心裡補了一句:“而且相比於我之前在天夜森林的進階修煉,那都讓黃羽金翅雕給打成什麼樣了?不照樣沒事?現在這點小傷,毛毛雨啦。”
“你怎麼知道?你又不是郎中。”文顏諾聽後反駁道。
一聽文顏諾不相信的話語,初陽當即囂張了起來,臉往天上一舔,拿鼻孔對着文顏諾飛揚跋扈的說道:“還真讓你說對了,我還真略通醫術,盡情的膜拜我吧。”
雖然初陽的語氣極其囂張,但他說的也不完全是吹牛。他師父鄭先生的主業就是大夫,雖然鄭先生只教給初陽武藝,但天天見師父跟林琳把弄藥物,耳濡目染之下也自然會點了。
文顏諾皺着眉,半信半疑的問道:“真的?”
初陽一挑眉,極度無奈的說道:“我去,我騙你我有什麼好處嗎?”
文顏諾見初陽這麼說了,只能點頭答應道:“那好吧。”
這麼輕鬆就能答應初陽,並不是文顏諾好騙,而是因爲她真的不懂醫術方面的問題。初陽說他略通醫術,就算文顏諾不信讓初陽舉例說明,可初陽說不說的又能怎麼樣?反正結果都是文顏諾不懂。
而且初陽說了一句很重要的話,身體是初陽自己的,騙文顏諾對他也沒好處。
雖然文顏諾不懂醫,也點頭答應了,但還是不放心,就抓緊補了一句道:“溜達歸溜達,但咱先得說好了,不能長時間活動,在院裡轉幾圈就回來!”
文顏諾扶着初陽在院子裡散着步,文顏諾嘰嘰喳喳的跟初陽說着從小到大的趣事,初陽心不在焉的隨口嗯啊着。
二人溜達到了仲德種植的菜園跟前,初陽駐足蹲下身看着跟前的青菜,心理卻在想着早上跟文顏諾拉鉤的事:“我現在剛剛到這世界不久,什麼都不懂,可身爲一個漢國人的我,自然不能隨便打聽漢國的人文地理......又免得以後再因爲不懂,弄出別的洋相來,可就壞事了......可我該怎麼開口呢?”
正在初陽神思恍惚的時候,身體被搖了搖。
初陽轉頭看向了文顏諾,見文顏諾有些不高興的看着自己,並開口埋怨道:“我高高興興的跟你說話,你不理我是什麼意思?”
初陽這才反應了過來,心說道:“我是漢人不假,但同時我又是異鄉人,沒法律規定異鄉人不能打聽當地的風土人情吧!”
這時初陽張嘴道:“我問你哈......”
“顏諾姐在家嗎?”正在初陽剛剛張嘴發文的時候,大門外傳來了人說話的聲音。
初陽跟文顏諾聽到了來聲,異口同聲的說道:“誰呀?”
話語相同,但語氣意思不同,文顏諾只是簡單的疑問,而初陽卻是被人打斷話語後的憤恨。
“姐你在家啊,在家就好,免得我白跑一趟。”來人邊走邊說,話沒說完,就已經走到了文顏諾跟初陽的跟前。
初陽打量了一下跟前站着的男子,一副文生公子的面相,穿着袖袍錦帶,頭戴發冠,年齡看起來跟自己相仿,都是二十左右歲,體型跟他的面相卻差了不少,男子長的眉清目秀,卻是虎背熊腰的身量。
年輕男子到跟前後看到了文顏諾正扶着初陽的畫面,他在兩人臉上掃了掃後,衝文顏諾挑了挑眉曖昧的一笑,看來是誤會文顏諾與初陽的關係了。
文顏諾何等聰明,哪能不知道面前男子誤會自己了,臉一紅就要撒手,可五根手指還沒鬆開就又緊在了一起,不是她不想以行動來澄清,只是她瞬間反應了過來自己爲什麼要扶着初陽,要是撒手,再摔倒怎麼辦?
初陽又不是傻子,他也知道男子誤會了文顏諾。面對自己胳膊上兩番不同的力道變換,初陽當即就揣摩明白了文顏諾的心理波動,他穩了穩腳下,輕輕將胳膊從文顏諾手中抽了出來。
剛想跟來人說話的文顏諾,緊接着就感覺手中一空,再低頭一看就見初陽已經把胳膊抽走,她眼中一慌就看向了初陽,就生怕初陽摔倒,文顏諾不假思索的伸手,就要再去抓初陽的胳膊。
雖然初陽沒有看文顏諾,但眼角的餘光尚能分辨出文顏諾的動作,文顏諾剛剛擡手的時候,初陽就不留痕跡的將胳膊向前一審,指向了面前站着的男子,並開口說道:“請問這位是?”
年輕男子只顧憋着笑了,全然沒聽到初陽對他的請教。因爲他的注意力,全放面前正在跟自己“秀恩愛”的兩人的動作上了。
文顏諾不光沒聽到,她甚至都忘記了該張嘴說話。她的注意力全放在初陽甩開自己的動作上了:“他爲什麼要甩開我?我做錯什麼了?”卻是全然理解錯了初陽的好意。
初陽張口請教,卻落了個對方不搭理自己的尷尬畫面,無奈的他只能轉過了頭,求助似的看向了身旁的文顏諾。
初陽看着文顏諾剛要張嘴,卻發現文顏諾也在看着自己,文顏諾的眼中充滿了不解,不解的其中甚至還帶有一絲幽怨。
雖然初陽對文顏諾的眼神很是疑惑,但此情此景之下實在不好細問,他伸手拍了拍文顏諾的肩膀,細聲說道:“顏諾不給引薦下?”
雖然這種稱呼讓初陽有些尷尬的不好意思叫出口,但直呼文顏諾的全名全姓更是不禮貌,而現在又住在文顏諾的家中,當別人面叫她文小姐的話,感覺自己就像下人一樣,沒辦法之下只能用這比較親近的稱呼了。
剛纔冷着臉的文顏諾聽到這稱呼後,忍不住臉一紅,伸手打了初陽一下。
面前的年輕人也聽到了這親暱的呼喚,對文顏諾聽後的形態變化跟動作更是盡收眼底,他點了點頭用一種“我懂得”的眼神看了兩人一眼。誤會更深了......
文顏諾輕輕打了初陽一下後,就轉回了身,手一伸朝向了年輕人,轉頭跟初陽說道:“這位是縣丞郭威,郭蘭視的公子。”
年輕人見文顏諾開始引見自己了,就上前一步,彎腰跟初陽施了一禮,說道:“小弟郭追郭觀泰,青雲縣門下賊曹。”
初陽也上前一步,對郭觀泰彎腰還了一禮,說道:“不才方捷方初陽,白身。”
初陽剛剛介紹完自己,郭觀泰就三步並作兩步,上前把跟前的文顏諾擠到了身後,又一把攬住了初陽的肩膀,並賤笑着說道:“小弟知道姐夫的名諱。”
感情郭追不光誤會了初陽跟文顏諾的關係,這貨還是一自來熟。
初陽看着正跟自己勾肩搭背的郭觀泰,疑惑的問道:“你怎麼知道我的?”
聽到郭觀泰叫初陽姐夫,初陽卻完全沒有反駁。初陽不反駁並不是他想默認這段關係,或者想調戲文顏諾,只是因爲初陽的注意力放在了“知道”二字上了。
因爲初陽第一次殺人就是因爲陌生人“知道”自己,所以初陽難免會有一絲戒心。
觀泰伸手打了個響指,一副深世高人的樣子說道:“斷山林方初陽嘛,現在整個長馬鎮,有誰沒聽過姐夫您的大門......哎呀臥槽!”
大名的名字還沒說完,郭追就橫飛了出去,同時身後傳來了文顏諾的怒吼聲:“你叫誰姐夫呢?!”
一聲怒吼之下,初陽趕緊看向了文顏諾,正好看到文顏諾剛剛踢出的腿正往回收,嚇得初陽不住的嚥着唾沫。
這時文顏諾也把目光轉向了初陽,她對初陽怒目而視,但也僅此而已,其中並沒有要動手的意思。
雖然文顏諾沒動手,但這氣勢也把初陽嚇得不輕,大氣都不敢出一下了。
“你說你也是,就陪他胡鬧?也不知道反駁一下。”剛剛還在吹鬍子瞪眼的文顏諾,跟初陽交換了一個眼神之後,竟然把眼中的怒火全都甩去了。
按照文顏諾的脾氣,放在平時肯定也要打初陽,只是看到初陽站立不穩的窘態,實在下不去手,沒辦法之下只能似是教導一般的跟初陽說了這麼一句。
“我......我......我......”初陽可沒顧上這些,只是愣在原地,結結巴巴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他還沒從剛纔的恐懼中走出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