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亮猛一回頭,見那架勢,以爲他是喝醉了酒,欲無事找事的無賴。
黃毛小青年以挑釁的口吻的問道:“你欺負她?”
陶詩涵聽到後面有動靜,停下腳步,回過頭,走了過來。
這世上還真有無聊到了極點非要多管閒事的人!
更何況他並沒欺負陶詩涵,難道黃毛小子存心要找茬?
春亮被徹底激怒了,沒好氣地反問道:“你又是誰?”
黃毛小青年沒有搭理他,把陶詩涵拉到一邊。
春亮以爲他要對陶詩涵無禮,強行把他們分開,怒指道:“你想幹什麼?”
黃毛小青年用力往他身上一推,惡狠狠地甩話道:“我是她男朋友,你要是識趣的話最好滾開點,不然等下我不客氣了!”
春亮本想揍一頓這個乳臭未乾的狂妄小子,可一想到自己是國家公職人員,只好暫時忍了下來,退一步海闊天空。
他剛想離開,可是看到陶詩涵瀲灩的眼睛泛着波光,他只好先閃到一邊,靜觀事情的發展變化。
“你都有女朋友了,還回來找我幹什麼?”
“我跟她分手了!”
“你以爲我是水龍頭,想開就開,想關就關?”
“對不起,跟她相處之後我才發現你更優秀!”
“更優秀又怎麼樣?”
“你別這樣嘛!難道我離開你之後,你心裡就沒有想起過我嗎?”
“沒有。”
“可我們畢竟有半年的感情基礎!”
“哎,”陶詩涵嘆了一聲,面露鄙夷之色,繼續說道,“你如此花心,即使有十年的感情基礎那又怎樣!”
“你變了,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變的是你,而不是我!”
“他就是那夜送玫瑰花給你的那個人?”
陶詩涵沒有應答。
“其實你不回答,我也猜到了!王八蛋,居然敢讓我戴綠帽子,敢搶老子的女人,簡直就是不知好歹!”
黃毛小青年掏出手機,準備找來兄弟收拾他。
陶詩涵淡定地說道:“你還是省省心吧!他弟是山狼幫混的第二把手,不是好惹的!”
“山狼幫又怎麼樣,你少拿它來嚇唬我!”
黃毛小青年表面上語氣挺強硬,手卻哆嗦起來,剛摁出去的號碼又掛斷了。
黃毛小青年此時真是尷尬得很。
若要教訓他,可能得不償失,甚至吃不了兜着走。
若不教訓他,就這麼便宜了他,實在難泄心中之恨。
男人嘛,總愛在自己的女人面前耍些威風。
當然,男人在顏面盡失時,總是需要一個臺階給自己下。
黃毛小青年聊以**道:“算了,看在你的面子上,姑且饒他一命!”
春亮聞了一下戰場的火藥味不是很濃,更何況他們還是情侶關係,也不好插手什麼,並且被晾在一邊,只有傻聽的份,還不如就此告辭。
陶詩涵可不答應了,若他就這樣離開,那彼此的情感就這樣不明不白地黃了。
她當機立斷地對着黃毛小青年說道:“對不起,他是我的男朋友!我跟你已經沒有可能了!”
陶詩涵邁着輕盈的舞步走了過去,往春亮的臉上啜了一小口。
春亮的臉唰的一下紅了起來。
他沒明白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難道他要挑起兩個男人之間的爭鬥。
俗話說,嗔拳不打笑面。
春亮勉強擠出一絲笑容,想跟他解釋事情並非這樣。
黃毛小青年氣得把牙齒咬得咯噔咯噔直響,二話沒說就徑自離開了。
春亮一臉的疑惑,問道:“你這是……?”
陶詩涵用兩根玉指輕輕地按在他的嘴脣上,堵住了他想說而沒有說出的話。
春亮聞到了一股少女特有的蘭花般的清香,心臟一下子突然狂跳了起來。
他懷着忐忑的心情,與眼前的這位女孩,消失在黑暗的世界裡。
時節不知不覺進入了立秋,可天空依然驕陽似火,滾燙的氣流在地面鬱積。
樊凌峰與芷欣呆在東江源賓館有一段時間,腦子倒是清淨許多,卻憋得相當煩悶,並決定出去透透氣,順便欣賞下別開生面的山居秋暝圖。
去哪裡呢?思來想去,還是去老家走走更爲妙。
人嘛,多多少少都有點思鄉之情。
在人的心中,最美的地方莫過於故鄉。
梧桐樹上手掌形的葉子紛紛落了下來,差不多快剩下光禿禿的軀幹。山上的樹木依然青翠欲滴,結滿了黃澄澄的橘子。河邊的蘆葦,開始枯萎變黃。河水的綠,蘆葦的黃,泥土的紅,三種顏色層疊在一起,繪成了一副美妙絕倫的水彩畫。
山谷叢林深處的鷓鴣“行不得也哥哥”叫了起來,勾起了滿腔的離愁別緒。
天空中排成人字形飛舞的大雁,一去不復返,留下淒涼的歌聲。
村子裡空曠寂寥,有錢人搬到縣裡居住,沒錢的出門務工,剩下老、弱、病、殘看家護院。房子大部分還是那種**十年代的土坯房,很多圍牆坍塌了一半。
這個村子沒有多少生命氣息,倒如死一般沉寂。
樊凌峰毛手毛腳地翻過老虎刺,摘了兩個橘子,剝開其中的一個遞給芷欣。
他咀嚼了幾口,眉頭緊皺,說道:“怎麼感覺又酸又苦?不會施打農藥了吧?”
“就是這個味,橘子還沒到成熟的時間,過了中秋就好吃多了。”
他疑心頓失,狼吞虎嚥地吃了起來。
他又問道:“爲什麼這些橘子都貼了那麼多白紙呢?”
“爲了防止太陽把橘子裡的水分吸收掉。”
“哦,原來是這樣。”
“橘子是熱性的,吃多了容易上火。別以爲不用花錢,你就鉚勁吃!”
“行,我再吃一個就不吃了!”
樊凌峰像一個調皮淘氣的小孩,要把全部橘子填入肚子裡的這個無底坑。
芷欣擡頭遠眺遠處絢麗的晚霞,一種想家的感覺油然而生。
“我想我爸媽了,今晚要不把房間退了吧?”
“我早就叫你回去,不過,”樊凌峰停頓了一下,吃多了橘子打了一下嗝,“我們該編造些什麼藉口呢?”
“我不知道。”芷欣搖了搖頭,顯得很既無奈又擔心,“要是我媽知道此事,非把我攆出家門不可。”
兩人駐足腳步,坐在河邊的石頭上,絞盡腦汁想出瞞天過海之計。
樊凌峰說道:“要不這樣吧,你就說你的一個朋友把你騙你傳銷,幸虧是我把你給救了出來。身陷傳銷,手機必須上繳,這樣不但能把事情掩蓋得嚴嚴實實,還能讓我留下英雄救美的美名。”
“那就依你吧,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了!”
兩人站了起來,準備回去。
黃琴打了一個電話過來,說道:“芷欣,你在哪?我看到你家門口停了一輛警車,不知道是不是因爲你的消失,還是家裡出了什麼事情而報警了!”
芷欣掛完電話,着急得有點想哭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