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中沒有星星和月亮,灰濛濛的一片。整個公園在燈塔的強烈光束照耀下,如同白晝一般。樊凌峰與芷欣在公園一隅蕩着鞦韆,猶如落葉在空中盤旋飄舞。接着他們又來到湖中划船,近距離地欣賞着荷花亭亭立於水中的意境。
“你父親真的會寄三百萬過來?”她既驚喜又驚訝地問道。
“廢話,那是必須的!”他左手拍着胸脯,右手別在背後。
“你家啥時候變得這麼富有了?”她嗅了嗅含苞待放的粉色花瓣。
“怎麼連你也相信?其實我是跟未來的丈母孃開玩笑的。”
“你怎麼可以開這樣的玩笑?”她撅着小嘴有點生氣地問道。
“怎麼了?”他用手撩起銀白色的水花。
“我媽那麼相信你,而你又買不起別墅,到時只會令她對你更加的反感!”
“可是我到你家屁股都還沒捂熱,你媽就想叫我吃閉門羹。我要是不那麼做的話,她只會阻擾得更加強烈。我還不是爲了我們着想嘛!”
“那我們以後怎麼辦?”
“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先走一步是一步嘛!”
官風燕在臉上拍打爽膚水,撕開樊凌峰送的片裝面膜的包裝,取出並展開面膜,將面膜向兩側拉伸至均勻覆蓋在面部,再用手指輕輕地按壓面膜。二十五分鐘後,面部肌膚充分吸收面膜中的營養成分。她跑到衛生間,用清水洗淨面部的剩餘精華,並塗抹後續護膚產品。
“人家第一次進咱家的門,你就問那麼裸露的問題,這不太妥吧!”
“這個你就不懂了。要釣到金龜胥就得刨根問底!”
“先前你刻意撮合芷欣與秦風,可如今你對樊凌峰又熱乎起來,你這算是哪門子事啊?”張春輝點燃了一根菸,嘴裡吐着雲霧,說道。
“我說你的腦子到底是被驢踢了,還是被門擠了,怎麼一點都不開竅?很明顯就是要讓這兩個優秀小夥展開競爭,優勝劣汰,這樣更能彰顯我女兒的價值!”
“你怎麼把當年的爛招數又用在女兒的身上?”
“廢話,我要是不這樣做,當年你會把命都豁出去來對付你的情敵嗎?你要是不體會追求的辛苦,你會像現在這樣對我百依百順,言聽計從嗎?”
“那我寧可被情敵戰敗。”他在菸灰缸把菸頭掐滅,嘴裡嚼着檳榔。
“你說什麼?”官風燕捱了過去,揪住他的耳朵。
“輕點,輕點。”他一把拉住她的手,低聲求饒道。
“那你得爲剛纔的那一句話向我道歉!”
“老婆,我錯了,娶了你真是我一輩子的榮幸!”
“這還差不多。”她得意地笑了一下,將手鬆開。
回到家,芷欣無意中看到扔在垃圾桶裡的面膜,撿了起來一看,差點驚叫起來,心中的醋罈如翻江倒海一般。這麼貴的面膜都送的起?樊凌峰啊樊凌峰,看來你爲了跟我媽套近乎,可真是花足了血本啊!你什麼時候也爲我瘋狂消費下,讓我銷魂到天亮?
芷欣在樊凌峰面前賣萌似的撒了一下嬌,他們兩便來到一家高檔的化妝品店,買了一盒更加昂貴的面膜。走出店門,芷欣高興得手足舞蹈,摟住他的脖子,在他的臉上吧唧親了一口。
他們又來到一家超市的遊樂場,買了二十個遊戲幣。兩人先是走到籃球機旁,爲了在規定的時間內取得足夠的分數,連續不斷地把球投過去,砸得框架咔咔響。然而還是沒能順利地通過第二關,儘管兩人累得胳膊有些痠痛。
接着芷欣坐在投幣式賽車遊戲機的椅子上,忘我地玩起了《馬里奧賽車》。雖然實際駕駛技術比較嫺熟,但是開起賽車來真有點力不從心,要麼在超越時來不及剎車而追尾,要麼陷在淺黃色的沙灘裡而被減速,只能眼睜睜地看着被其它賽車超越,要麼漂移時轉彎太急撞在了馬路中間的隔離帶上。站在一旁的樊凌峰只能乾着急,嗓子喊冒煙了也無濟於事。
然後他們又來到投幣式射擊遊戲機,玩起了《叢林狙擊手》。由於瞄準器移動不是很靈敏,從而導致射擊的精準度不夠高。樊凌峰緊貼着她的背面,一起握着晃動的槍把,殲滅穿着迷彩服的敵軍士兵,炸燬掩藏在森林叢中的裝甲車,充分體會了黑暗殺手的感覺。
最後來到夾娃娃機旁,各種動物可愛的造型很吸引人的眼球。芷欣投了一個幣,確定了位置後下爪,但是在上升的過程中,爪子卻鬆開已抓住的布娃娃,掉落了下來。她又試了幾次,結果都是一樣。樊凌峰覺得不可能運氣總是那麼衰,其中必存在技巧。他拿出手機在百度網上搜索了下,果然找到了問題的所在之處。原來爪子抓在娃娃身體或頭部一半時就,必須再次按下按鍵。她又重新試了一次,果然抓到了一個毛茸茸的小企鵝。
“我們回去,還是再逛一逛?”樊凌峰問道。
“我的一個堂姐過幾天結婚,大伯問我有沒有朋友經營菸酒生意的,正好我的一個同事開了一家這樣的店,要不我們去光顧一下?”
兩人來到春亮所開的桃源茶莊,剛進門,一棵枝繁葉茂的發財樹映入眼簾。左邊的櫃子擺滿了各種品牌的茶葉,有有金駿眉、鐵觀音、大紅袍、普洱茶、正山小種等,右邊的櫃子擺滿了各種品牌的酒,有瀘州老窖、今世緣、郎酒、洋河藍色經典、劍南春等。茶几與茶具擦拭得一塵不染,擺放得井井有條。別緻典雅的水族箱裡,養着幾尾形態各異的金魚。春亮與芷欣眼神對視的一瞬間,一種不可名狀的感覺從心底蹦了出來。
“生意還好吧?”芷欣問道。
“馬馬虎虎,還過得去。”
“婚宴用什麼酒比較好,推薦一下?”她開門見山道。
雪瑤向她一一介紹了各種酒的出產地、酒精度數、香型、年份或者窖齡等。
“那你這裡有什麼煙?”芷欣又問道。
“市場上有賣的,我這裡基本上都有。”雪瑤答道。
“好的。我先回去跟我大伯合計合計一下,到時再來決定買什麼好。”
“來,嘗一下鳳凰單叢茶,潮州名產。”春亮說道。
樊凌峰手捧着一杯色澤黃褐的茶,呷了一口,低頭感受着茶的味道,香味在上顎與鼻腔的交接處縈繞。
“感覺怎麼樣?”
“潤喉回甘,有一種天然花香味。”
“不錯,看來你對茶葉很有研究。”
“過獎,祖父比較喜愛飲茶,我只是在閒暇的時候經常陪着他喝茶。”
“時間不早了,我們就先回去了。”芷欣告辭道。
春亮回到家,家人都已進入了夢鄉。儘管夜已深沉,但是他一點睡意都沒有。與兩年前的那個夏天一樣,夜空中也懸掛着一輪玉盤似的明月,池塘裡的荷花依然千姿百態,或花瓣全張開,或露出中間的小蓮蓬,或花苞包裹得緊緊的,或半開半閉,猶如猶抱琵琶半遮面的豆蔻少女。不同的是,往昔對純潔無暇的愛情充滿了幻想,如今幻想成了肥皂泡,留下的只是傷痕累累。
他用鋤頭在菜園裡挖來幾條蚯蚓,套在魚竿的鉤子上。搬來一張小木凳,悠閒地垂釣起來。一對紅鯉魚很快遊了過來,你推我讓,似乎誰也不願先嚐那頓難得的美味的佳餚。體態稍豐腴的鯉魚再也忍不住涎水直流,奮力撕扯着誘餌。春亮看準時機,把魚竿猛地往上一拉,那條鯉魚懸在半空中活蹦聯通。
春亮解下魚嘴裡的鉤子,驀然想起那對死於亂棍之下的鴛鴦蛇。俗話說“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姻”,爲何自己卻總是幹些拆散鴛鴦的勾當?難道自己與芷欣沒走到一起,是蒼天在有意地懲罰自己?深情地望着手中的鯉魚流着悲催的眼淚,而池塘裡的那條鯉魚仍在苦苦地追尋迷失的心上人,他蹲下身子,雙手捧起鯉魚又放入了池塘裡。
“你們男人是不是天生就很喜歡糊弄感情?”春亮正當準備收拾釣具時,手機上收到一條陌生人的短信。
“請問您是?”
“我是和你有過一面之緣的人。”
“能否告訴我你的芳名?”
此信回覆過去,如石沉大海,一點回音都沒有。試着撥打電話過去,語音提示爲“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這位說起話來雲裡霧裡的陌生人到底是哪路神仙?既戲弄了她的感情,又有一面之緣,這個人會是誰?怎麼一點印象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