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其說是兩人廝打,不如說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其實秦風一直反對家暴,每次看到屏幕上出現丈夫打老婆的情景時,都會咬牙切齒地痛罵一句:“打女人?算什麼男人!”結果自己在一怒之下成了施暴者。
因此,在內疚心理的驅使下,他不進行任何的抵抗,任其花拳繡腿般地捶打。趙雅一聽到下面的動靜,連碗筷都未來得及洗,就慌慌張張地下樓去了。一衝進房間,看到眼前的一幕,卻誤以爲兒子是個畏妻如虎的軟男人,連被辱了都不敢反抗。於是,她快步衝了過了,強行把她拉開!
“你這個潑婦!快住手!”
“我潑婦?”她指着臉上的五個手指印,眼淚簌簌流了下來,“你兒子不問青紅皁白就甩我一巴掌,還罵我是潑婦?”
“你敢說你不是潑婦?我兒子就動了你一下,而你動了他多少下?”
“你們兩還是人嗎?兩合起夥來欺負我!我想明白了!自打生了女兒以後,你們兩就看我不順眼,巴不得我從這個家滾出去!滾就滾嘛!誰稀罕!我就不相信離開了你,我就嫁不到更好的老公!”
說完,她又開始把衣櫃裡的衣服一件一件地裝在行李箱裡。秦風先母親抱着孩子到屋外去,把門關上並反鎖,再把所整理好的衣服全都擼起來扔到了牀上。芷欣哭得太傷心,實在沒有力氣再跟他鬥嘴了,又重新把弄亂的衣服收拾好。
“你不要動不動就回孃家!”
“動不動回孃家?這個家還容得下我嗎?”
“怎麼就容不下你呢?沒有人趕你走吧!”
“就你們兩這樣的表現,我呆下去還有意思?你不用多說什麼了,我已經決定好了,等下就離婚!除了女兒,我什麼都不要!”
一聽到“離婚”兩個字,他強行把她抱住,阻止她的所有一切動作。
“快放開我!你要不要臉?”
“除非你不離婚,我就放開!”
“爲什麼不離婚?你們母子兩要折磨我一輩子才心滿意足是吧?”
“別說得那麼難聽!有誰折磨你?”
“你們自己做的缺德事自己心裡清楚!”
“有事說事,你那麼衝動幹什麼?現在不就在解決問題!”
“我衝動?我媽把是我生出來不是拿給你打的!”
“我錯了還不行嗎?我向你道歉!下次絕不會再發生這樣的事情了!”
“沒有下次了!我跟你形同陌路!”
“你別那麼激動好不好?你要是不解氣,你甩我十八掌!”
他抓住她的手腕,往他的臉上扇着。可是她並沒有興趣玩這種無聊的東西,強行把手拽了下來,並把他推開。秦風卻緊抱着她不鬆手,她試了好幾次都沒成功,只好作罷。
“你要臉不?這樣抱着我有意思不?”
讓她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秦風居然跪了下來,抓住她的褲管。
“老婆,你就饒了我吧?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芷欣看到他那副可憐巴巴的樣子,好不容易堅定下來的心又開始動搖了。離婚了,最大的受害者莫過於孩子。就算以後再婚,繼父未必會對孩子更好!戀愛時鬧不和,想分手就可以分手;可是結了婚,尤其是有了孩子,真要離婚就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她的內心一直在糾結着,到底要不要再給他機會。就在她茫然失措之際,他用手狠狠地甩了自己幾個巴掌。
“現在我臉上的手指印比你臉上的還要多,這下你解氣了吧?”
“就算你扇自己一千個巴掌又有何用?問題一點兒都沒有解決!”
“那好吧。”他站了起來,“現在有事說事,好好過日子吧!”
她並不想跟他靠得太近,走到梳妝檯前喝了一口水,坐在了牀上,低着頭,雙手揪住頭髮,鼻孔裡喘着粗氣,眼睛緊閉着。
“你沒有發現,我跟你的所有矛盾都是由你媽挑起來的嗎?”
“這樣吧。你也別責怪誰跟誰了!如果你不想跟我媽住,那等你坐完月子我們就搬到新居里去住,怎麼樣?”
“我在這裡一刻都呆不住了!我迫不及待地想離開!”
“離開可以,但是誰來服侍你呢?過幾天我的假期就要結束了,總不至於再請假陪在你身邊吧?就算我同意,領導也不會同意啊!”
“那我就回孃家去,這樣總行了吧?”
“回孃家坐月子,那你父母會怎麼想?”
“我就說在孃家坐月子更自由,更舒服,想幹什麼就幹什麼,沒那麼多拘束!”
“那好吧,一切都隨你!但是你離開之前總得跟我媽的關係先搞好吧。別到時候見了面,就跟見了仇人似得,一家人鬧得如此不愉快,有什麼意思?”
“不是我存心要跟你媽鬥,而是你媽一直就看我不順眼!”
“她看你不順眼,你少跟她說話就行了,但也沒必要把關係鬧僵吧?”
“那你要我怎麼樣?”
“你見到她時,叫她一聲‘媽’就行了!”
“她一聲‘媽’可以,但是下次你們母子兩再合夥欺負我,我一定跟你離婚!”
“我不是跟你說了嗎?沒有下次了!”
待芷欣的呼吸恢復平常時,秦風趁她不注意的時候,往她的臉頰上親了一口。芷欣覺得實在太搞笑了,在如此短的時間裡,居然發生了那麼多的事情,吵口,動手,鬧離婚,握手言和。難道現在的年輕夫妻都在過家家嗎?說離就離,說合就合,真是太搞笑了。
兩人把她所有的東西都放進行李箱裡。秦風隨手抽了兩張面巾紙,把她臉上的淚痕擦拭乾淨,然後把她攬在懷裡,用舌頭舔了一下她的耳垂,低聲說道:“以後我們再也不吵架了,好好過一輩子!”
“等下你送我回孃家吧?”
“何必急於一時呢?就算要回去,也等吃完午飯再走也不遲吧。”
芷欣打開門,沒想到趙雅正趴在門前偷聽。她假裝整理一下頭上凌亂的頭髮,以掩飾臉上的尷尬。
“媽——”
她輕輕地叫喚了一句,儘管聲音小得如貓叫。
“嗯——”
她既驚訝又驚喜地應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