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亮仔細瞅了一眼那條蛇的模樣,體背呈草綠色,腹面或呈草黃色,眼睛紅得像瑪瑙,頭呈三角形,體側有由背鱗綴成的左右各一條白色縱線,尾巴細短,呈焦紅色.
他曾經見過這種蛇,名叫竹葉青,是一種美麗的毒蛇。它的攻擊性很強,而毒素一般。咬人後,雖然極少發生致命事件,但是如果傷口處理不當,會造成組織壞死,甚至有生命危險。
前幾年村裡有個小女孩摘楊梅時,就被那種蛇咬傷了手指,家人急忙將她送往醫院救治。她雖然脫離了生命危險,卻因爲耽誤時間過長,中毒太深而導致該手指局部壞死,肌腱骨頭外露,必須進行皮瓣移植。
就在前不久,這種蛇還悄悄溜到一同事的房間裡。幸虧發現得及時,把那條蛇給打死了。萬一它趁人睡熟的時候,爬到牀上咬人一口,那後果將不堪設想。即使它的屍體被晾在地面上,也沒有人敢近它三尺。
那條蛇咬完人之後便很快就溜走了。春亮立即讓她坐下,把她的鞋脫了下來,可是一聞到路腳丫子的味道,又打起了退堂鼓。然而,看到趙菁菁疼得眉頭緊皺,堅定地把嘴伸了過去,把毒血給吸吮了出來。
“有沒有好受一些?”
“沒有,還是感到傷口像被火燒灼了一樣,而且還有些噁心嘔吐!”
春亮本來想衣服撕成一條條的,可是沒有剪刀或者刀子之類的東西而不好下手。他只好把皮鞋上的鞋帶卸了下來,系在小腿上。
“事不宜遲,我揹你到醫院吧?”
如今兩人的關係還沒確定,就發生這樣的肢體接觸,菁菁顯得怪不好意思的。她的臉上紅得像蘋果,想委婉拒絕卻沒有說出口。春亮覺得此事不能再拖下去了,沒等她答應,就把她背了起來,向最近的衛生院跑去。
來到衛生院,醫生立即給她打了一直抗毒血清。不久,她的疼痛症狀開始緩解,反胃嘔吐的感覺也漸漸消失了。不知爲何,他突然想起了幾年前,也是在鎮衛生院,深夜陪着芷欣打點滴的情景。
“被毒蛇咬會有後遺症嗎?”
“緊急措施做得好,不會有事。但措施作的不好,那就難說了!”
“哦,原來這樣。剛纔真是把我給急死了!”
“你就放心好了,我命很大的!以前小時候我過橋的時候跌落在水裡,幸虧被路人發現而把我及時救起。所以我媽逢人便說我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要是你嫁給我的話,那肯定是很有福氣嘍!”
“我纔不嫁給你呢!”
他立即收斂了臉上的笑容,顯得很緊張的樣子。
“爲什麼?”
“因爲我發現你長得好傻!”
他知道她是在開玩笑,繃緊的臉蛋鬆懈了下來。
“傻很好!傻人自有傻福!”
她淺淺笑了一下,笑得很迷人。
“哦,對了,你不是說我們確定關係前還需一個考驗嗎?考驗是什麼呀?”
“算了,你永遠都通過不了,還是別爲難你了!”
“不會吧?我的智商有那麼低?”
“通過這幾天的觀察,發現你的智商確實挺低的!”
“這……”他尷尬到了極致,羞愧到了極點,“那你的意思是,我們兩就永遠不可能走到一起?”
“我可沒說那樣的話!那可是你自己說的!”
“那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反正你也配不上我,大家好聚好散吧。”
“啊?”他不由自主地尖叫了一聲,低着頭,臉上洋溢着極其痛苦的神色,“我還以爲……你喜歡我呢!原來……你對我沒感覺啊!”
“誰說我對你沒感覺?”
“那你……?”
他吃驚地望着她。
她掩面而笑了起來,說道:“說你傻,你還真傻!我說,你怎麼就那麼輕易相信別人說的話呢!到現在,你還是連真話和假話都分不出來!”
他的精神爲之一振,眼睛立即亮了起來。
“那你的意思是剛纔說的話全是假話?”
“也不是全是假話,有些是真,有些是假!”
“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
“說了那麼多話,都忘了。”
“這……”他着急地撓了撓頭髮,“那那句話是真的麼?”
“哪句?”
“我配不上你!我們好聚好散!”
“你說呢?”
“我覺得應該是假的!”
“爲什麼?”
“要是你對我沒感覺的話,今天就不會跟我出來了!”
“那可不一定!一個女的跟一個男的出來,就能說明她喜歡上他了?”
他總是想讓她把真心話掏出來,可是她說話的時候總是一副似笑非笑的樣子,讓他弄不清是真是假。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真亦假時假亦真,假亦真時真亦假。他被她繞得都要暈頭轉向,失去了前進的方向。
他的臉憋得通紅,雙眉擰成疙瘩,就連胳膊上的青筋都看得清清楚楚。他走到她的跟前,眼睛盯着她,滿臉嚴肅,說道:“快告訴我,我能否做你的男友?”
她仰首望了他一眼,盈盈秋瞳裡映出一道光,問道:“你對愛的理解是什麼?”
“所謂愛,就是看不見,摸不着,聞不到,讓人只想着爲對方無私地不求回報地付出,當它缺失時又會讓人感到極度痛苦的神秘的東西。”
“你談過幾次戀愛?一定要說實話。”
他的心砰砰直跳起來。他知道,她遲早會問這個問題的。他沒有怪她,畢竟婚姻是一個人的終身大事。他現在所擔心的就是,萬一她發現自己是一個花心男,也許兩人即將展開的戀情將掰了。他突然覺得整個天空都是灰色的,天上落的不是潔白的雨絲,而是泛黃的狂沙。
“暗戀算嗎?”
“不算。”
“那就兩次吧。
“你能用簡潔的語言描述一下你過去的戀情嗎?”
“第一次是在大學,兩人都是琴韻文學社的成員,因爲有共同的興趣愛好而走到一起,卻因爲畢業後各奔東西而分手。第二次是參加工作後,因爲陰錯陽差而與和她相遇、相知和相戀,本來打算辦酒席結婚的,她卻被人非禮了,覺得配不上我而離開了。”
“你說你還有暗戀?”
“是的。她是我高中的同學,也是我現在的同事!”
“她知道你喜歡她麼?”
“知道。”
“那你想她表白過沒有?”
“表白過。”
“結果失敗了是吧?”
“如果她沒有男友的話,或許就成功了!”
“什麼?你暗戀一個名花有主的女孩?”
“這不能怪我!而是因爲她的保密工作做得很好。”
她聽完後,沉默了,沒有再表達什麼觀點。
春亮搓了一下雙手,嘆了一口氣。他已經做出了最壞的打算。就算現在趙菁菁離開她,他也不會有任何怨言。因爲他承認,自己在與她相處的這段時間裡,還想着別的女孩。既然自己對不住她,她也可以對不住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