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身體已經康復的彬哥把春亮、文昌和志鴻約到飯店裡吃飯。喝白酒傷身,喝啤酒漲肚,紅酒易摻假,飲料喝多了又容易得糖尿病,大家乾脆什麼都不喝,只喝豬心枸杞湯。
“昨天你喝了多少杯?怎麼醉成那樣?”
“白酒有五杯多,啤酒有四瓶吧。”
“白酒啤酒混着喝最容易醉。以後你要麼就專喝白酒,要麼就專喝啤酒!”
“話是這樣講,可有的時候就是沒辦法!”
“中國的酒文化是一門藝術,博大精深,源遠流長。在酒桌上,只要你遇到既能說會道,又酒量大的人,極有可能被他撂倒。你要是不喝吧,那他已經說出了一大籮筐讓你喝下去的理由;要是喝吧,自己的身體又吃不消。所以,人在酒桌,身不由己。”
“那餐桌上爲什麼非得勸酒呢!隨意自如多好啊,想喝多少就喝多少!這樣才能體現社會的和諧嘛!” ωwш¸tt kan¸Сo
“這樣也不行。你想,我們是客家人,個個都是熱情好客的!客人來了,你卻不給他酒喝,這不顯示我們照顧不周嗎?再說吃飯就需要熱鬧的氣氛。喝了酒以後,大家七嘴八舌的,話就多了起來!這樣才顯得盡興嘛!”
“沒錯,確實是這樣!”
“像我們這種不會喝酒的人,永遠都是吃虧的料!”
“那你們每餐都酌那麼一兩小杯,這酒量就能慢慢地大了起來。”
“那到時候我們的身體成了酒桶了!”
“算了,不扯這個了,還是聊聊有什麼發財的路子吧?”
“自從我們縣的臍橙得了黃龍病以後,什麼生意都不好做了!”
“是啊。還有就是習大大出臺八項規定以及掃黃打黑後,很多洗腳城倒閉了,拉客的口罩女銷聲匿跡了,ktv的門口也不再像以前那樣門庭若市了!”
“等柑橘滅絕了以後,我們都再種些什麼?”
“有種紅肉火龍果的,有種鷹嘴桃的,有種茶樹的,有種奈李的,有種板栗的,有種仙人草的,什麼的都有,真是五花八門!”
“那你們覺得種什麼最合適?”
“這個要根據土壤ph值和氣候來決定吧。其實最適合的還是種植柑橘。可是既然柑橘不能種了,老百姓也不能就這樣讓果山和農田荒着,種些東西,有收入總比沒收入好啊!”
“按照這種形勢發展下去,我們縣的房價還會繼續跌,能跌三千塊錢左右!”
“房價最高的時候達到了每平米六千多,把老百姓的血都壓榨乾了!”
“春亮,你準備什麼時候在縣城買套房子來?”
“暫時沒錢啊,連首付都還付不清!”
“那你有沒事打算?”
“我暫時想在黃崗山公園擺個地攤什麼的。”
“不會吧?身爲一個老師居然擺地攤,你不會覺得很……?”
“要賺錢,臉皮就得放厚點!再說我以前又不是沒擺過!”
“看來我得爲你奮進的精神點贊嘍!”
“你準備想在那賣些什麼東西?”
“買一輛串串香小吃車,賣些棉花糖啊、手抓餅啊、臭豆腐啊、泡鴨爪啊、熱狗啊什麼的。”
“關鍵是你又要教書,又要擺地攤,你有那樣的閒工夫麼?”
“當然沒有,只能在假日的時候擺嘍!”
“那能賺什麼錢?”
“賺一些是一些嘛!人總不能老想着一夜暴富嘛!”
“等你成爲當地首付後,我專門寫一篇文章,題目就叫《絲的逆襲》。”
“盡笑話我。來來來,吃菜,都快涼了!”
過了幾天,彬哥告訴春亮,他的姑姑剛好有一輛曾經用過的串串香小吃車,能便宜一點賣給他!兩人來到她的雜貨間,看到機器還是六成新的,價格卻降了一半多,感覺很划得來。談攏好價格以後,他立即來到農村信用社自動取款機旁取出現金,把那玩意兒給買了下來。
一切東西都收拾妥當以後,第二個星期的星期五下午,春亮的小攤正式營業了。趙菁菁正好有空,也過來幫忙。沒想到地攤沒擺多久,小矮凳上就坐滿了顧客,其中大部分都是些玩累了的孩子。因爲手生不熟練,春亮忙不過來,但心裡樂得卻跟棉花糖似得。
天色漸漸地暗了下來,遊樂場上的孩子們也漸漸稀少了。春亮拉開腰包上的拉鍊,瞅了下里面一沓厚厚的鈔票,足足有一千多元吧。雖然錢不是很多,但是不斷地積累下去,多省吃儉用些,相信在三年之內一定能把首付款給存夠!
春亮用紙巾擦了下趙菁菁額頭上的汗珠,說道:“累了吧?”
“呵呵,確實有點。”
“可惜我不是高富帥……”
“正因爲你不是高富帥,我纔會跟你相親!”
“怎麼,你不喜歡高富帥?”
“高富帥有什麼好?花心大蘿蔔,紈絝子弟,啃老族。”
“不是所有的富二代都是這樣的,也有很多是很進取的,很有責任心的!”
“反正我就不喜歡!”
“那好吧。估計沒多少人了,我們收拾東西回去吧。”
春亮低下頭,忙着收拾東西。
“老闆,來兩串熱狗!”
春亮擡起頭,看了下顧客,頓時傻了眼。眼前的不是別人,正是詩涵。真是驀然回首,那人正在燈火闌珊處。只見她的黑髮染成了黃髮,燙得有些捲曲,眼睛周圍有黑眼圈,身子骨比以前更瘦了,手裡面抱着一個襁褓。站在她身邊的是一個跟她同齡的少婦,手裡面也抱着一個嬰兒。
看着她臉上的雀斑,莫非手裡抱着的是她的孩子?她什麼時候結的婚?她嫁到哪裡去了?她的老公又是幹什麼的?她現在的職業是什麼?他真的一點頭緒都沒有,感覺她人間蒸發了許久又突然降臨在這個世界上。
詩涵看了一眼趙菁菁,與她的眼神發生了對碰。趙菁菁沒有察覺到什麼一場,只是淡淡地笑了一下,繼續做着該做的事情。春亮與詩涵沒有說話。詩涵付完錢後,便徑自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