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我們出去找工作吧.”
“我……”
他猶豫了一會兒,終究沒有說出口,將菸頭掐滅,狠狠地踩了一腳。
“darling,你真的打算離開我嗎?”
“不是離開你,而是跳到更高的平臺去發展!”
“這樣跟離開有什麼區別?”
“那你要我怎麼樣?”
“留在這座小城,陪着我。”
“可是你的母親已經撂下狠話來,讓我這個懶蛤蟆別想吃上你這個天鵝肉!”
本來他想剋制胸腔裡騰起的那團灼熱的怒火。可是他發現只有一吐胸中塊壘,鬱積纔會頓然解開。她似乎被嚇着了,從未見過他這樣嚷着說話,便傻愣愣地站着。
“我媽來過這裡?”
“是的。”
“她怎麼知道你住在這裡?”
“我也不知道。”
兩人陷入短暫的沉寂之中,只有徐徐的冷風吹過,捲起一堆落葉。樊凌峰又掏出了一根菸點燃,吞雲吐霧起來。剪不斷,理還亂,是憂愁,別是一番滋味在心頭。
“沒有家人祝福的婚姻是不幸福的!”
他終於吐出了一句,顯得很深沉的樣子。
中國上下五千年,一直奉行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知害苦了多少有情男女。在今天的社會裡,能與有情人鍾情眷屬,真是可喜可賀,但沒有家人的祝福終究是一個遺憾。這種情況繼續下去還可能成爲婚姻生活中的一條禍根。
她徐徐站起身,從後面抱住他,緊緊地貼着。
“不要離開我,好嗎?我已經深受你離我而去的滋味!”
其實他也離不開她。少了她的存在,身子裡空蕩蕩的,彷彿五臟六腑被剜空了。他閉着眼睛,深吸了一口氣,從嘴裡面呼了出來。他的上下排牙齒粘合得很緊,手也緊緊地着。他轉過身,把她攬在懷裡,眼角濺出的淚花依稀可見。
“其實我也不想離開你!”
“那我們就一輩子都不要分開!”
“可是你母親會答應嗎?”
剛纔的堅定變成了迷惘,她的眼神閃過一絲淡淡的憂傷。
“你要相信,終有一天,我們的愛情將會變成親情!”
夜空中絢爛的煙花綻放了,很美,很迷人。手機鈴聲的響起打破瞭如此唯美的意境。芷欣看了一下手機,是母親打來的。她毫不猶豫地給掛掉了,與他站在窗戶邊一起欣賞霓虹燈閃爍的城市夜景。
其實誰都不敢保證,兩人是否能一直在如此lang漫的氛圍下牽手。
鈴聲又再次響了起來,她再次果斷地掛掉。
“接一下吧,興許有什麼急事。”
“放心吧,沒什麼事的。”
她深深地感覺到,只有他在身邊,纔有安全感的存在,浮沉的心靈得到沉澱。兩人忘我地接起吻來,從窗戶邊走到牀邊,接着在牀上翻滾起來。嘴脣、臉頰額頭、脖子等等,到處都被他輕吻遍了。她很快就進入了狀態,暗自呻吟起來。
“我們好好地放縱一晚吧?”
她想把他的外套和褲子脫下來,卻被他用手架住。
“別!”
“爲什麼?”
她有些生氣地望着他。
“難道你不愛我了?”
“不是。”
“那你不打算跟我長相廝守了?”
“也不是。”
“那你爲什麼不釋放出那種雄壯澎湃的激情呢?”
“因爲……”他停頓了一下,“我有點累了。”
“那好吧。”
她很不情願地從他身上爬了起來,整了整衣服。
“不用多想了。明天我陪你一起去找工作,就在這安頓下來吧。”
他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也許沉默就是默認的意思吧。芷欣還沒到家,就發現母親把趙雅送出了家門口。興許剛纔的電話,應該就是爲了趙雅的事情而來的。幸虧沒有接母親的電話,不然回到家又是一頓煩悶。
“你這死丫頭,怎麼打了那麼多電話給你都不接?”
官風燕一見到她,便是劈頭蓋臉的一頓喝罵。
“你打了電話給我?我怎麼沒聽到?”
她假裝從包裡取出手機,看了一下通話記錄。
“哦,不好意思,手機調爲靜音了!”
“這麼冷的天,又跑到哪裡鬼混去了?”
“媽,你說的話怎麼越來越難聽了?先是罵我死丫頭,接着又說我鬼混,我到底是不是你親生的呀?”
“這麼不聽話的女兒,不是親生的也罷。”
兩人關上豪華鋁合門,便上樓去了。
芷欣正想鑽進房間,官風燕卻一把把她喊了出來。
“媽,你大嚷小叫的,就不能讓我歇一頓?”
官風燕沒有搭理她,從沙發上拿起一件嶄新的衣服,讓她穿上試試。她穿起這身紫葉紫韓版女裝外套,來帶梳妝檯邊把肩膀左扭一下右扭一下。
“媽,你怎麼那麼好,居然買了這麼好看的一件衣服給我?”
“不是我買的。我可對你不好。”
“誰買的?”
“趙雅阿姨。”
芷欣一聽,立即把衣服脫了下來,放在了她的手上。
“我不要,還是拿給你穿吧。”
“你這死丫頭,剛纔還說好看,現在又說不要了!”
“好看歸好看,可是我憑什麼要她給我買衣服?”
“人家阿姨心疼你!你怎麼就不能體會一下別人的良苦用心?”
“黃鼠狼給雞拜年,不安好心!”
“說的什麼話!”
見到她如此無禮,她的臉立即跌下來。
“她好歹也是你未來的婆婆,你怎麼可以這樣說她?”
“八字都還沒一撇的事情,怎麼就成了我未來的婆婆了?”
官風燕又把強硬的語氣軟了下來,像哄孫子一樣哄着她。
“剛纔趙雅阿姨說了,如果你肯嫁給秦風,她們兩夫妻準備給你們購置一套套房,另加一個店面,再給你們添一輛婚車,十萬到三十萬的價位隨你們選。女兒啊,條件這麼優厚的男人,哪裡還找得到?”
“他家哪來的那麼多錢?不是偷的,就是搶的,要不就是貪污受賄來的。”
官風燕立即捂住了她的嘴,示意她說話小心點。
“這種話你怎麼可以亂說!”
她看到母親氣得快跳到房樑上,便不再跟她理論,徑自走了。
“你這死丫頭,你到底是同意還是不同意呀?”
傳來的不是迴應聲,而是厚重的關門聲。
她把那件外套小心地摺疊好,唉聲嘆氣直搖頭。
且說趙雅回到了家,總對芷欣不接電話一事耿耿於懷。
她暗自琢磨着,兒子人長得儀表堂堂,工作也算不錯,物質條件相當優厚,芷欣那小妮子怎麼就不動心呢?以前兩人還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按道理來說,現在兩人走到一起,也應該是水到渠成的啊。
其實,她根本就不知道芷欣已經有男朋友了。秦風沒有跟她說,其他人也沒有跟她說。她一直蒙在了鼓裡。
趙雅來到秦風的房間,他正趴伏在電腦網玩着網絡遊戲。
“這麼大的人了,還玩遊戲?你到底能不能成熟一點啊?”
“誰說玩遊戲的人就不成熟?成熟的人就不玩遊戲?”
“我沒工夫跟你扯別的!你跟芷欣到底怎麼了?她怎麼對你愛理不理的?”
“人家清高嘛,看不起我唄。”
“她家的條件能比咱家好到哪裡去?看不起我們?”
“那是你的觀點,不代表就是她的觀點!”
“你能不能閒一會兒,陪我把話說清楚?”
秦風深知母親的厲害,立即把遊戲停了下來,轉過身。
“你想問什麼,就問吧!”
“剛纔我去了一趟芷欣的家裡。該說的話我都已經說了。如果芷欣還不同意嫁給你,你也就死心吧。薛幻兒不是一直在追求你嗎?其實她也不錯。”
“薛幻兒?”
他向趙雅做了個大拇指向下的手勢,非常鄙夷地搖着頭。
“啥意思?”
“那句話聽過沒?‘寧可在寶馬裡哭,也不在自行車裡笑’。她就屬於那種!”
“她很貪圖富貴,愛慕虛榮?”
“恭喜你,答對了,給你加十分。”
“有你說的那麼邪乎嗎?怎麼我對她的印象跟你對她的印象完全不同啊?”
“你跟她接觸的時間有我跟她接觸的那麼長嗎?知人知面不知心,懂嗎?”
“既然你對她的印象那麼差。行,那我就給你相親幾個。”
他的頭搖得跟撥lang鼓似的。
“相親?媽,你不會是在跟我開玩笑吧?只有低劣的鳳凰男和光棍男纔會去相親!你這樣做,不是在降低我的人格嗎?”
“我跟你爸也是相親來的。根據你的意思,你爸當時也是沒人要嘍?”
“牛頭不對馬嘴。時代不同的嘛!”
“反正醜話說在前頭。如果你跟芷欣沒戲,要麼就娶薛幻兒,要麼就相親。”
“還有別的選擇麼?”
“有。”
“啥?”
“去出家當和尚去!”
“你這不是在給我施加壓力嗎?”
趙雅哼了一聲,甩出手來出門去了。
他心裡很清楚,自己對薛幻兒那麼勢利的女人,真的一點興趣都沒有。至於相親,他感到極度鄙夷。天下所有女人中,他只對芷欣情有獨鍾。也許這就是爲什麼她已經有樊凌峰,他還苦苦不放手的原因吧。
既然母親要施加壓力,那麼他就該以更加毒辣的手段逼他們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