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震日與昭虎二人同出一槍,其象若星辰碰撞,引得在場衆人紛紛側目。
兩人修爲相同,皆是半步先天之境,又同是槍道高手,是以一擊之下並未分出勝負,反而是一個兩敗俱傷的結果。
殷紅的鮮血灑落,一赤一白兩杆長槍再度陷入了交戰當中。
論劍臺上,狄震日和昭虎兩人周身赤炎真氣熊熊燃燒,散發着逼人的滾滾熱浪,遠遠望去,彷如兩顆熾熱星辰一般讓人刺目,。
“曜日”“破殺天軍”
一聲大喝,又是與剛纔相同的一式,兩人狠狠相撞,再度爆發了耀眼的光輝。
槍刃相撞,兩股大力沿着手中的長槍傳遞,感受着那可開山裂石的巨力,狄震日和昭虎二人沒有硬抗,而是選擇暫避鋒芒。
一觸即分,而後又如同約好了一般,兩人皆是返身再度戰作一團。
“叮叮叮叮叮”
挑,刺,劈,抽,掃,一連串繁花招式被昭虎使出,一杆長槍在其手中徹底活了過來。
俗話說槍爲百兵之賊,在他的手中,這一特性被髮揮的淋漓盡致。
槍刃若靈蛇長信,微微一晃,便已是不知出了多少槍。更可怕的是,他每一槍的角度都極其刁鑽,雖然出槍次數繁多,但每一槍皆是朝着狄震日的要害點去。
在這般控槍技巧之下,昭虎的攻勢如同暴雨般潑向了狄震日。
看着昭虎這般攻勢,在場狄氏少年們皆是爲狄震日抹了把汗。面對如此攻勢,不少人自忖絕難從如此攻勢下全身而退。
狄白同樣有如此想法,設身處地,若是他遇上了昭虎,除卻三尺劍域之外也唯有天涯行能夠勉強應對這般攻勢。
要想依靠自己的槍法擋下的話,極難。
“不過,震哥應該沒有問題的吧”
目光投向狄震日,他對其充滿了信心。
狄震日沒有讓他失望,面對如此密集且強橫的攻勢,他顯得很是從容。
赤色大槍如同出海怒龍,一掃,一點,一擋,每一擊都是點在昭虎出槍的力道薄弱點。雖然他的速度不快,但是卻很有效果。一杆大槍被其使得舉重若輕,輕靈揮舞間,如同一面無形的盾,將對方的攻勢盡數擋了下來。
“槍爲百兵之賊,卻也是百兵之王,好啊,好一杆大槍”
昭靈看到狄震日那充斥着王道氣息的槍法後,一輩子修槍的他還是忍不住出聲誇讚了起來。
看着那與昭虎截然相反的用槍風格,他的目光中滿滿的都是欣賞之色。
所謂大道至簡,縱然槍法再怎麼繁雜,再怎麼詭異,但是本質還是要回歸到每一招每一式上去。
洞察先機,擊其軟肋,任你千變萬化,我自一槍破之,這與劍仙的一劍破萬法有着異曲同工之妙。
如今的狄震日,就有了幾分這種韻味。
雖然他並未達到傳聞中那般超絕的地步,但是已是能夠察覺出昭虎每一式槍法的薄弱之處,故而他每一槍都是有着出乎意料的效果。
反觀昭虎,儘管他的槍法奇詭之極,但是卻無法突破狄震日的大槍防守。長此以往之下,待得他氣力漸竭,恐怕有不戰而敗之危。
聽到昭靈的誇讚聲,一旁的臧天幾人卻是面露異色。
這老傢伙,怎麼還誇對手呢。
“你莫要誇別人咧,我看你家崽子可是處在下風的”
臧天大手指着臺上的昭虎,滿臉恨鐵不成鋼的表情。
散修一脈一共上去了四個,結果四個全輸了,要是昭虎再輸,那九宮一系可就只剩下他孫子這個獨苗了。
他們幾個的傳人已是散修年輕一代中最出色的幾個,若是連他們都輸了,那麼剩下來的這些散修根本指望不上。
到時候散修一脈全軍覆沒,盡數折戟東天狄氏的消息傳出去,他們散修一脈可是要好好的露一次大臉了。
臧天的意思幾人都懂,這般一想之下,衆人的臉色也是有些難看了。
雖說歷年來鮮有散修能夠在王族的兵胚大典上奪得兵胚,但是今次畢竟不同,前有狄流光以先天之身蓋壓全場,後有狄白以煅筋中階之身力克三場。
在這種情況下,若是散修一脈再被剃個光頭,恐怕日後他們在人族的地位和影響力就要驟降了。
“還不是有些人作的”
擎雲嘴巴不討喜性格又犯了,眼神朝着巫姥姥那邊一瞥,而後他那陰陽怪氣的聲音便是響了起來。
意思很明顯,就是在指責巫雪在與狄白鬥法之時放水的行爲。
聞言,幾人皆是沉默了,因爲擎雲雖然討人厭但是他說的並沒有錯。
與狄白鬥法之時,巫雪的確是放水了。
說實話,若是巫雪能夠全力出手的話,以她那般詭異的下蠱手段,即使她不願下殺手,但是消耗狄白大半的真氣和靈識是絕對做的到的。
而一個消耗了大半真氣和靈識的狄白,除非他用出應對九翎的那記殺招,不然絕對不會是擎血蛟的對手。
這般一分析,似乎問題的根源就被找了出來,那就是巫雪,是她的不作爲纔在某種程度上導致了此次散修一脈的窘況。
“怎麼?你們要找老婆子的麻煩?”
巫姥姥目光一掃衆人,冷笑道。
“敢做還不讓人說了?”
擎雲笑的同樣很冷,他的勢力地盤與南疆相去甚遠,所以衆人中他也是最不怕與巫姥姥結仇的人。
聞言,巫姥姥神色不變,但是一道肉眼不可見的淡淡波動已是自其身上散佈了出去。
“叮”
一聲清脆的金屬撞擊聲響起,血發擎雲額頭的冷汗卻是滴了下來。
就在剛纔他突然察覺到一陣殺氣,多年戰鬥的直覺使得他第一時間便是祭出了自己的戰刀格擋。
也多虧了這一刀,他如今方纔能夠安然無恙。
低頭看向自己的戰刀,只見那柄與擎血蛟很是相似的血色戰刀刀身中央的血色光芒上有一個拇指大小的漏洞,卻是不知道被什麼東西將這血芒給生生撞破了。
看到這裡,他額頭冷汗更多。
“老婆子,你找死”
猛地擡頭看向巫姥姥,他目光中的殺氣登時暴增。
除了那聞名南疆的蠱王金蠶蠱,他可想不到還有什麼東西能夠如此悄無聲息擊破自己的血芒。
若非自己感覺靈敏,此刻恐怕身上已是多出了一個血洞了。
“算你命大”
巫姥姥冷冷丟下一句話便是轉過身去,竟是將自己的後背全數暴露在了擎雲的攻擊範圍之內。
看着面前看上去毫無防禦的巫姥姥,擎雲心中大動,只要一刀,自己就能夠將其斬於刀下。
前番他與巫姥姥本就差點出手相爭,此刻又被她偷襲,心中憤怒之下,只覺得血氣一陣陣上涌。
右手緊握刀柄,他心中的殺氣漸盛。
“你莫要鬧咧,長長腦子啊”
關鍵時刻,臧天打斷了擎雲。
只見他先是一把按住擎雲的手,罵罵咧咧地將其推到了一邊,而後看向擎雲的表情更是和看智障一樣。
得罪南疆的蠱王,你腦殼是不是被海水給泡壞了,那老婆子是你能惹的嗎?
“你幹什麼推我,難道我怕她不成?”
被臧天阻止的擎雲一臉的不服,衝着臧天便是一頓吼。
看着面前一臉不服氣的擎雲,臧天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真不知道這貨是怎麼修到如今這個境界的,沒有早夭真是祖上積了大德了。
一旁的林霧和昭靈兩也是一臉的黑線,兩人下意識地都是和擎雲保持了距離。
這種傻叉,千萬不能和他走得太近,不然容易被牽連。
擎雲說的那些他們當然知道是對的,他們的眼睛又不瞎,巫雪放水的時候自然是看的清清楚楚的。
但是知道歸知道,你沒看到幾人中修爲最高的臧天都沒吱聲嗎?你一個墊底的貨充什麼大頭蒜啊。
有些心悸地看了一眼巫姥姥,兩人選擇了閉口不言。
遠處,將這一切盡收眼底的狄鏡臉上浮現一抹好笑之色。
“有意思”
原本他的注意力全在論劍臺上,但是後來便是被巫姥姥他們那邊的動靜吸引過去了,沒成想居然看了一出好戲。
“呵呵,散修九宮也是有排位的,那擎雲不過第八,對上第二的巫老婆子的確是有些不自量力了”
聽到狄鏡聲音的大長老眼睛一掃便是將事情先後猜了個大概,而後也是對擎雲的頭鐵表達了欽佩之意。
這年頭,能夠上趕着送死的人不多了,要好好珍惜纔是。
點了點頭表示贊同,狄鏡也是頗爲欣賞擎雲的虎比性格,畢竟這也算是東天界土生土長的本土散修,論關係的話倒是與自己親近一些。
轉頭看了看正眯着眼睛看着論劍臺上鬥法的刀王,他莫名覺得這兩人挺像的。
說不定他們有什麼親戚關係,摸了摸下巴,狄鏡覺得自己似乎猜測到了什麼了不得的事實真相。
“幹啥啊,老狄你想對我作甚?”
原本安心看鬥法的刀王察覺到狄鏡的目光注視後登時汗毛直豎,轉頭一看,在看到後者臉上那種玩味的微笑後他更是躥了起來。
一臉惡寒地看着狄鏡,他的眼神中有些悲痛。
我可是把你當兄弟的啊!!!!
“滾一邊去”
讀懂刀王眼神中意思的狄鏡登時雞皮疙瘩掉一地,大手一揮一道赤炎真氣便是朝着他劈了過去。
老子錯了,這不但是個虎比,還是個沒節操的虎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