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鏡的聲音不大,但是卻如同滾雷一般碾過了在場所有散修的心,望着那個一臉冷漠的男人,即使連九荒劍仙也覺得心頭一陣發涼。
“戰王,真的不能通融嗎?”
喉頭有些發堵,但是九荒劍仙仍舊不死心地將目光投向了狄鏡。
目光深沉若淵,狄鏡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反問道
“若是你的孩子在你眼前被人意欲強行擄掠,你會怎麼做?”
平靜的話語,但是其內卻是掩藏着無窮的怒意。如同尚未噴發的海底火山一般,雖然表面平靜,但是隨時都有可能爆發雷霆之怒。
這就是狄鏡內心的想法,在自己的面前都有人敢做如此之事,那等到狄白一人獨自歷練之時豈不是什麼阿貓阿狗都敢來齜牙咧嘴了。
聽到狄鏡這麼說,柳柔也是怒哼出聲,看向九荒三人的目光更是冰冷至極。
而面對狄鏡夫妻二人同時的發難,九荒劍仙雖然有心辯解,但是話到嘴邊卻怎麼也說不出來。
捫心自問,若是有人敢在自己的面前擄掠自己的孩子,那自是不可能饒過對方的,沒有當場一劍梟首已是自己心慈手軟了。
而狄鏡作爲人族八王中的第一把交椅,實力通玄不說,還是在自己的族地內遇到此事。說實話,九源現在還活着已是狄鏡看在散修一脈的情分上放他一馬了。
目光與狄鏡匯聚,感受到對方堅定的殺機,九荒嘴裡越發苦澀。
若是尋常弟子也就罷了,但是九源和九翎一個是自己的衣鉢傳人,一個又是對自己一脈,乃至對散修一脈都是極爲重要的人,哪一個都不能出事啊。
“我可以不牽連散修一脈,但是這兩人你要留下”
手指朝着九源劍仙和那個焦糊人形物體點了點,狄鏡開口道。儘管心中憤怒,但是他還是心軟了。
雖然散修一脈上下一體,但是他也知道此事應是九源劍仙一意孤行,如果一味的牽連散修一脈的話,那對人族的戰力而言並無任何益處。
見到狄鏡這般說,符王看向他的眼神中卻是滿滿的讚賞。
這就是他爲何如此信任乃至推崇狄鏡的原因,無論什麼時候,狄鏡的心中總是想着人族,而不是一味地記掛自己個人的得失。
這很好,也是他所希望的。
但是,雖然狄鏡已是做出了讓步,可九荒劍仙的內心卻依舊滿是掙扎。
可能聽起來有些殘酷,但是從他的角度而言卻是願意用一些其餘的散修來換取九源和九翎二人的安全的。
只是他也知道這事情並不是他能夠決定的,面對狄鏡,他沒有任何提條件的資格。
“風千羽殿下,可否看在昔年我曾跟隨人王征戰星空的份上替我美言幾句?”
既然自己的身份和實力不夠,那便找身份夠的人來。
久於事故的九荒劍仙朝着風千羽殿下躬身下拜,卻是打起了感情牌。
這下,風千羽愣住了,怎麼扯到自己身上了。
縱然她是皇室的公主,但是牽扯到狄鏡本人,即使以她也不方便直接插手,而這時候九荒用昔日情分來求自己就不免有些脅迫自己的意思了。
眉頭微皺,她看向九荒劍仙的目光微冷,雖然她願意替九荒劍仙擔保,但是那是看在整個散修一脈的份上,而不是被人脅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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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討厭這種感覺。
瓊鼻內傳出一聲輕哼,風千羽還是轉頭看向了狄鏡。儘管有百般不願意,但是九荒劍仙當年的確曾跟隨人王征戰星空,揮灑過戰血,這份功績是真實的。
在這麼多人面前,她必須要做出姿態,讓所有人知道大夏皇室是不會虧待任何有功之臣的。
這既是爲了大夏皇室,也是爲了人族的穩定。
朝着風千羽再度躬身行禮,九荒劍仙臉上的苦澀更重。他怎麼可能不知道自己這麼做會引起風千羽的反感,但是此時此刻,在場衆人中自己能夠請動的,又能在狄鏡面前說上話的,唯有風千羽一人。
此時的他,面對狄氏,面對狄鏡,實在是有些無計可施了。
“殿下不必勸我,此事涉及犬子,相信人王也能狄某此時的心情”
朝着風千羽搖頭示意,狄鏡也算是給足了風千羽的面子,不但開口解釋了一番,還拉上了人王。
風千羽點頭表示理解,歉意地朝着九荒劍仙一瞥,而後便是杏眸低垂,閉口不語了。她已是應九荒劍仙所求開口求情,只是並無效果罷了。
雖然她可以用自己的身份,甚至人王的信物來替九荒求情,但是一來他不喜歡九荒劍仙脅迫她的方式,二來這些手段對狄鏡也未必有用。
對於狄鏡來說,除非人王親自開口,否則他可以無視任何人的話。
而且此前她已是因爲自己護衛一事惹得狄鏡夫婦不喜,此刻實在是犯不上爲了兩個與自己不相關的人再度觸怒對方。
“交人吧”
狄鏡的聲音太高了不少,他已是不願意與九荒劍仙廢話。若不是看在過去的一點情分上,他都不會給對方求助的機會。
如今既然對方已是黔驢技窮,那麼便不要再浪費自己的時間了。
擡手將九源和九翎往自己身後籠了籠,九荒劍仙的目光中滿是警惕地看着狄鏡。
“怎麼,憑你這元神之體還想和我掰手腕不成?”
一聲嗤笑,狄鏡周身的氣息卻是陡然暴增。
“轟轟轟”
連續三道爆破聲,而後在衆人目光注視中,一條千丈赤龍在空中顯形。
看着那口中銜着一顆如浩然大日一般的龍珠,在空中盤旋飛舞,盡顯靈性的赤龍光影,九荒劍仙瞳孔緊縮,嘴脣緊緊抿住。
誠如狄鏡所說,他此刻不過是元神之體,是爲了保護九翎而施加的一道護道之力,所存力量並沒有多少。
而且,面對如此狀態下的狄鏡,即使他本體前來怕也是難以討到什麼好處。
“嘖嘖嘖,赤龍銜日,老狄是真的生氣了啊,上次揍那騷狐狸的時候都沒見他用出來”
一旁的刀王的聲音響起,卻是在那裡笑呵呵地對着狄鏡的那條赤龍品頭論足。
聽着他那頗有些幸災樂禍的風涼話,九荒劍仙的面色顯得更加的難看了,他原本還打算走走刀王的門路,現在看來,對方似乎並不待見自己啊。
衝九荒劍仙翻了個白眼,刀王對他並沒什麼好印象,要是自己遇到這種事情早就一刀把九源劍仙剁兩截了,那還會和狄鏡一般在這裡和這老頭廢話。
在他看來,現在的狄鏡就應該直接出手拿下九荒劍仙,不過一個元神之體罷了,還想翻天不成?
太正長老沒說話,但他卻是似乎狄鏡出手,此事不僅事關狄氏一族,更是與所有的王族有關。若是此次狄鏡輕易便放過了九源劍仙,那麼日後所有人豈不是都敢對王族的繼承人出手了?
此先例,決不能開!
不過此刻乃是在狄氏族地之內,倒也輪不到他發表看法, 是以也只能等着狄鏡動手。
“不然我替你動手?我看你的龍飛的也挺累的”
見到狄鏡和九荒還在僵持,刀王摸了摸自己的大鬍子懶洋洋道。
在他身後,白琉璃和白采采兩女看向他的目光中卻是前所未有的柔和,顯然對他這個舉動很是滿意。
大爸總算像個人了! 大兄總算幹了件人事!
不約而同,兩女的心聲出奇的一致。
而刀王察覺到背後的柔和目光後,卻是笑的越發猖狂。
腳一跺,他周身的靈壓也是暴漲。
“吼”
隨着一聲整天怒吼,一隻通體環繞着金芒的千丈雪白巨虎虛影出現在了半空之中。
一龍一虎,相對而立,中間的正是九荒劍仙。
冷汗從額頭劃下,九荒劍仙被雙王的氣息這般一壓,他的元神之體立時處在了即將破碎的邊緣。
“刀王,何苦呢?”
朝着刀王看去,九荒劍仙眉頭緊皺,面露不解之色。
他記得自己並沒有得罪過這位王者啊,甚至於,他都沒和刀王一族打過什麼交道。
“何苦?老子就是看不慣你這種做派,要是這次狄鏡饒了你,那日後我的崽子你們是不是也敢隨便動了?敢動我崽子,老子一刀切了你”
銅鈴般的眼睛朝着九荒劍仙一瞪,刀王匪氣十足地指着對方破口大罵。
他雖然虎但是可不傻,太正長老看得出的問題他也看得出。白風雖然傻了點,但是好歹是自己的崽子,自己打歸打,別人敢動一根手指試試?
似乎是迴應刀王,狄鏡的那條赤龍虛影一聲長吟,在空中盤旋了一圈之後便是銜着那顆大日一衝而下,朝着九荒劍仙便是直直地撞了過去。
“吟~”
龍吟長鳴,那赤龍瞬息即到。
“等等”
在赤龍即將要撞到九荒劍仙之時,他手一翻竟是取出了一塊血紅色的令牌來。
令牌血紅,其上有着數道黑色龍紋盤繞,整塊令牌古意盎然,看起來歷史已是非常久遠,不似現在之物。
而看到那那塊令牌之後,狄鏡目光一凝,那條威勢十足的赤龍立時瞬息消散化作了點點晶芒。
“碧血令”
仔細打量了一番那血紅色令牌上的紋路,他的臉色也是變得嚴肅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