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零九十一 郭瑾需要走自己的道路

郭瑾素來以寬仁大度的人設在朝中立足。

按照郭鵬的安排,他以此爲出發點構築自己的名望,和郭鵬的嚴苛形成一定的反差。

但是有些時候的有些事情,那真是越想越氣。

明明郭瑾已經做出了決定,他們還是說來說去,覺得這樣不對那樣不對,讓郭瑾再想想之類的。

指手畫腳,頗爲粗魯,不做自己分內的事情,卻要干預郭瑾作爲縣令該做的事情。

這件事情要這樣做,那件事情要那樣做,彼此之間還沒有統一的看法,有些時候兩個人會因爲一件事情吵起來,不把郭瑾的決斷看在眼裡。

如此種種的事情,讓郭瑾感到不愉快。

郭瑾也不知道自己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感覺這樣的相處模式不太適合他的,但是不愉快是切切實實一直存在的。

意識到這一點,郭瑾就意識到了自己不愉快的來源。

他的權力被質疑了。

人總是喜歡得寸進尺的,並且不太容易及時意識到雙方身份和心態上的轉變。

他們不是很容易很及時的意識到郭瑾的內心深處發生了什麼改變。

當郭瑾越來越像一個君而不是一個普通人的時候,他已經不再需要他們的才能和忠誠之外的東西了。

儘管他還在掩飾,他還在隱忍,可是,他們如果足夠聰明,就該知道什麼事情已經不能做了。

但是很顯然,他們還沒有。

由小見大,郭瑾開始擔心,當他真正掌握權力之後,當他們雙方的紐帶從情感變爲權力之後,在權力的層面,這些人還會繼續得寸進尺嗎?

稍微考慮一番,郭瑾就感覺發生這種事情的可能性很大。

情感是他們共有的,但是權力不是。

如果情感上郭瑾還能忍耐的話,權力方面,則是絕對不能接受的。

郭瑾是郭鵬中央集權強勢帝王意志的堅決支持者和繼承者,素來認爲執掌權力很重要,集權很重要,決不能把權力輕易賦予旁人。

權力必須掌握在中央。

掌握在皇帝!

權力可不是什麼可以拿來說笑的東西,談笑間把權力分配好了的事情,在郭瑾這裡,絕對不會存在。

他開始期待有人可以意識到這一點,並且做出針對性的改變,對他保持尊重。

尊重他的職權,尊重他的身份和決定。

但是很可惜,至今爲止,只有陸議明確的做到了這一點,連盧毓都做的不是很到位。

而郭瑾認爲,陸議之所以做到這一點,一方面是陸議聰明,一方面則是陸議沒有和自己從小一起長大,沒有那種多餘的感情。

陸議知道上下尊卑,知道舉足輕重,知道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並且謹慎對待他和郭瑾之間的關係,嚴守君臣界限和禮儀。

可是他的小夥伴們卻還沒有意識到,他們之間的關係已經不完全以情感爲紐帶了。

郭瑾的正式職位,是縣令,執掌一縣之權。

這個權力不大,甚至可以說比較小,但是當曹泰、夏侯衡等人隨他一起掌握權力的時候,他們之間已經有了初步的上下級關係。

他們的關係紐帶裡,已經摻進去了一些權力,而不是單純的情感了。

所有些時候,他甚至會對兒時玩伴們的這些行爲感到厭惡。

還隱隱有想要嚴懲他們樹立自己的權威的想法。

對於這樣的想法,郭瑾感到些許不安,因爲郭瑾心裡也有一個聲音告訴他,這些夥伴是在爲他着想。

但是他就是討厭,就是不想接受這種【着想】。

於是他向郭鵬提出這種不安,對自己的心理感到疑惑,希望得到郭鵬的幫助。

郭鵬顯得很高興。

因爲他覺得郭瑾已經產生了屬於他的權力意識,開始理解權力不由旁人侵奪的道理了。

這非常好。

“這很正確,這不是疑惑,你也沒有做錯,你不用擔心,因爲你是孤家寡人,你不需要朋友,你只需要臣屬。”

郭鵬再一次把這樣的觀念灌輸給了郭瑾,然後繼續告誡他。

“可是現在你還不是皇帝,所以你不能真正的發怒,懲處,你還需要禮賢下士,哪怕是裝,哪怕是忍,你也應該這樣做,以理服人,正好,你可以趁這段時間好好的觀察一下。

你要認真仔細的觀察,好好地看看誰纔是你登基之後真正可以託付重任的,你的尊重,你的寵幸,不是他僭越的依仗,不能認清自己身份處境的人,不能真正託付重任。”

郭鵬把這樣的意志牢牢地鐫刻在了郭瑾的腦海深處,使得郭瑾日後每一次和他的小團隊相處的時候,都會想起郭鵬說的話。

於是,郭瑾學會了隱忍。

可是郭鵬又告訴郭瑾,說有些事情不能隱忍,他必須要守住一條底線,明確地告訴這羣人,不能越過這條底線。

在一定的區間之內,控制自己的情緒,並且堅守自己的底線,讓他們知道,有些事情不能逾越。

郭瑾覺得這樣做很困難,詢問郭鵬是怎麼控制他從小一起走來的曹氏夏侯氏親將的,想從中學到一些什麼。

在郭瑾的記憶裡,曹氏夏侯氏的親將們從來不敢違背郭鵬的命令。

郭鵬的命令說一不二。

無論是囂張跋扈的曹洪還是戰功赫赫的曹仁,都不敢違背,讓幹什麼就幹什麼。

“都是打出來的,從小打出來的。”

郭鵬忍不住笑了:“也怪爲父,沒有儘早告訴你,但是你所處的環境和爲父又有所不同,爲父生活的那個時候,天下將亂未亂,秩序處在崩潰邊緣,民風彪悍,人人都習慣拳頭用武器講道理。

處在爲父的那個生活環境之中,你不強大,就會被人欺負,而且殺人也是司空見慣的事情,有些地區家家戶戶都有兵器,豐年當農戶,災年就外出劫掠殺人,走在路上看到腐爛的屍體或者白骨都習以爲常。

那個時候並不像現在這樣,魏國強大,爲父明令禁止民間私自械鬥並且實行鹽鐵官營,收沒民間武器,民間才漸漸沒有了好勇鬥狠的風氣,那時候是一言不合拔刀相向,當街殺人也不是什麼稀罕的事情……”

郭鵬慢慢的給郭瑾講述自己的幼年。

那個時代距今也就三四十年,時代並不遙遠,現在和郭鵬一個年齡的人們都還有當年的記憶。

不過在郭瑾成長起來之後,這樣的情況基本上已經不再出現。

魏帝國的民間恢復安定和平,基層也被魏帝國強大的權力觸角掌控,不復東漢末年的民間亂象。

若政府腐敗無能,不能掌管地方,不能給民間一定的安全感,甚至成爲安全的破壞者,那麼就會讓民間自發地保護自己。

民衆會不受控制的持有武器,積極習武,建立各種各樣的自衛組織,以至於出現“民風彪悍”的社會現象,而政府無力干預。

但是再彪悍的民風面對高度組織性的職業軍隊和專業軍械也是相當無力的,失序的社會也會進一步吞噬國家的活力,毀滅一統的根基,終將帶來慘痛的後果。

一如東漢末年。

而如果政府強大,盡職盡責,可以讓普通人擁有安全感,那麼他們自然不會產生自我防衛的想法,所以禁止民間武器的行動也就非常順利了。

這是郭鵬擔任青州牧之後就開始努力推動的。

郭瑾這一輩人在這樣的環境之中逐漸長大,他們當然不會和郭鵬小的時候那樣,不兇狠一點就難以在地方立足。

郭瑾也不需要學着郭鵬,靠棍棒打遍曹氏夏侯氏諸子才確立了自己的孩子王地位。

“爲父小的時候,地方上有很多豪強家族,家家戶戶都有私兵,幼童也從小習武,好勇鬥狠,那爲父生在那樣的環境之中,自然也染上了好勇鬥狠的習氣。

爲父常年打羣架,帶着曹氏夏侯氏諸子,和其他抱團的豪強族子打架,一年要打幾十次,每個月都能打上幾次,甚至有些時候下手狠了,還能把對方打得渾身是血。”

郭鵬這樣說這,郭瑾則興致勃勃的聽着,似乎對此非常感興趣。

但這不是重點。

“每一次打羣架,爲父都衝在最前面帶着他們打,衝在最前,打得最狠,受的傷也最多,所以他們從小就養成了服從爲父的習慣,這也算是爲父的一個意外所得,這,是你學不來的。”

郭鵬把重點說了出來告訴郭瑾。

“父親的意思,兒子明白了。”

郭瑾點了點頭,表示自己明白了。

“父親幼年時的民間風氣是好勇鬥狠,所以父親才能通過這樣的方式讓曹氏夏侯氏親將服從父親,不敢違背,但是兒子與他們長大的時候,這樣的民間風氣已經不復存在了。”

“對,你不能也不必用爲父的方式獲得他們的服從,你要用自己的方式,最適合自己的方式去獲得他們的服從,解決你所面臨的問題,如果你竭盡全力還是有不服從的人存在,那你就要注意了。”

郭鵬給郭瑾提了一個醒。

郭瑾抿了抿嘴脣,點了點頭。

“兒子明白。”

“嗯。”

郭鵬對郭瑾的覺悟表示滿意。

這纔像樣,權力擁有極強的排他性,不能容忍的就是不能容忍,沒有理由。

郭瑾只是擔任一個縣令,掌握些許權力,而這個時候,他的執政班底已經出現了些許的質疑之聲和挑戰之舉。

這是無意識的,是一種慣性,但是如果不去儘早遏制,儘早改變,那麼郭瑾未來執掌更大的權力的時候,就會面臨更大的問題。

這些人畏懼郭鵬,卻並不畏懼郭瑾,郭瑾目前也並不需要他們的畏懼,但是尊重,不能沒有。

權力場內留給感情的餘地實在是太小了,小到幾乎無法同時容納下兩個人。

當然具體要怎麼做,這是郭瑾的事情,郭鵬不會干預。

如果連這些人都無法駕馭好,那他也真的枉費了郭鵬對他含辛茹苦的教育,也就別提駕馭一個帝國的幾萬官員和幾十萬軍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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