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女人,何時出現的?
竟如此神不知鬼不覺?
對視了一眼,趙雲、曹仁、太史慈、甘寧等武將心中提高几分戒備,有的甚至伸手『摸』向腰間的佩劍。
然而張素素卻沒有去理睬他們,繼續一步一步緩緩地朝着陳驀走去。
“妖女止步!”見張素素如此肆無忌憚,淩統大怒,抽出腰間佩劍怒聲喝道,“豈能容你在我江東撒野?!”
“公績,退下!”孫策拍案急聲喝道,但是,他還是晚了一步。
只見張素素輕輕一揮衣袖,甚至於,根本沒有觸及到淩統的身軀,淩統便如同是斷了線的風箏般,被一股無形的氣浪擊退,狠狠撞在後面的牆壁上,大口吐着鮮血。
“妖女敢爾?!”
見張素素出手傷及淩統,太史慈與甘寧亦是大怒,兩位武神並肩上前,卻見張素素又一揮衣袖,二人頓時感覺一股無比龐大的氣流涌向自己,驚地他們下意識地站穩弓步,這才堪堪站牢在原地,但即便如此,他們亦被張素素一袖拂得身形一晃,險些跌倒。
怎麼可能?
在場衆人見此大驚失『色』,萬萬沒有想到江東兩位武神尚未出手便已落於下風,要知道,那兩位可是武神啊!
或許是因爲太史慈與甘寧二人沒有被自己一袖震飛,張素素眼中略微『露』出幾分驚訝,繼而皺眉說道。“妾身來此。只是想帶妾身的男人回去,不要『逼』妾身……”
說着,她環視了一眼在場衆人,眼中的濃濃威脅意味,硬是唬地在場所有人不敢輕舉妄動。
“很好!”張素素臉上『露』出幾分滿意的笑容,緩緩走向陳驀,一直走到沉着臉一言不發的陳驀面前,伸出手,彷彿賢妻良母般溫柔說道,“小驀。來,跟素素回去吧……”
但遺憾的是,陳驀絲毫不爲所動。
“……”在屋內衆人古怪的目光下,張素素神『色』一黯。眼中『露』出幾分傷心,低聲說道,“素素知道,小驀你恨急了素素,可……素素已經知道錯了,不要這樣,和素素回去吧……”說着,她猶豫着伸出手,撫向陳驀的臉龐,卻見後者微微一撇頭。避了開去。
“無論如何小驀都不肯原諒素素麼?”張素素嬌軀一顫,臉上『露』出幾分傷心欲絕的神『色』,苦澀說道,“素素已經知道錯了,只要小驀肯原諒素素,素素願意做任何事來彌補……”
就在這時,忽然旁邊傳來一聲冷笑。
“要你死也可以麼?”
屋內衆人聞言心中大驚,暗道究竟是哪個不長眼的傢伙竟然在這個時候『插』話,待他們轉過頭去一瞧才發現,『插』話的竟然是孫尚香。
“郡主……”
“香兒!”
以孫策爲首的江東人紛紛示意孫尚香莫要『插』口。但這時,張素素已轉過頭來,將目光落在孫尚香身上,神『色』不善地說道,“你方纔說什麼?”
一把推開了太史慈、甘寧二人的阻攔。孫尚香走前兩步,冷笑譏諷道。“說你是個不要臉的女人!——你難道就看不出來麼?他分明已與你斷絕關係,可笑你還死死糾纏……”
“你胡說!”張素素聞言勃然大怒,猛地擡起右手,掐住了孫尚香的脖子,怒聲喝道,“賤人,你這是找死!”
眼看着孫尚香被張素素掐住喉嚨,只掐地面『色』漲紅,孫策怒髮衝冠,拍案而起,攜着濃重力氣的拳頭直取張素素面門。
“放開她,妖女!”
“就憑你?”張素素冷笑一聲,裙襬下爆發出一股無比強大的妖氣,那陣陣妖氣,竟然凝聚成九條雪白的狐尾,狠狠抽在孫策身上,將其震退數丈。
“義兄!”
“大哥!”
周瑜與孫權面『色』一驚,而太史慈、甘寧、周泰以及江東的老將程普、黃蓋、韓當等人,早已按耐不住,抽出兵刃殺向張素素。
“你們這是自尋死路!”餘光瞥見了衆人的行動,張素素冷笑一聲,裙襬下九條由妖力凝聚而成的雪白狐尾頓時伸長,彷彿鞭子般抽打在衆人身上,但聽陣陣慘叫,轉眼間,衝上前去的江東諸將竟是個個口吐鮮血,跌倒在地。
怎麼可能?
差距竟然這麼大?
捂着胸口跌倒在地,眼睜睜看着妹妹孫尚香那痛苦的表情,孫策怒聲吼道,“妖女,放開……”
“放開她!”
就在這時,忽然屋內響起一聲沉喝,那熟悉的聲音,頓時令張素素嬌軀一顫,下意識地鬆開了死死掐住孫尚香脖子的右手。
毫無疑問,發話的正是陳驀,此刻的他,正憤怒地望着張素素,那神『色』,那表情,恍如當初在燕城時的光景,令張素素心痛之餘,倍感惶恐。
“你還要殺多少人,素素?”長長嘆了口氣,陳驀用幾乎若不可聞的聲音說道。
那是一種極度失望甚至近乎絕望的語氣,這令張素素心中更是難受。
在此之前,她祈禱着陳驀不要再用當初在燕城時那樣的目光望自己,但是此時此刻,她卻寧可陳驀用那樣的目光望自己,也不願陳驀『露』出這般失望乃至絕望的眼神。
望了一眼癱坐在自己腳邊連連咳嗽不已的孫尚香,又望了一眼正用憤怒目光望着自己的陳驀,張素素臉上勉強堆起幾分笑容,喃喃說道,“她是小驀認識的人麼?不,素素不知道……小驀別生氣,哦,難道說小驀你喜歡這個丫頭麼?那……那我們可以帶她一起走,素素不會嫉妒的……”
“你回去吧,我不會跟你走的。”打斷了張素素的話。陳驀用近乎絕情的語氣說道,“當初在燕城之時,我就已經說過,從今以後,你與我恩斷義絕!”
“不……不……”聽着那幾乎不包含任何情緒的平淡話語,張素素嬌軀一顫,面『色』慘白,苦澀說道,“爲什麼?”
這句話不說還好,待她說完。陳驀臉上『露』出濃濃怒『色』,沉聲說道,“爲什麼?你還問我爲什麼?黑狼騎一事我就暫且不提,寧兒呢?馨兒呢?還有南陽、樊城兩地的百姓……這些年來。你究竟殺了多少人?!”
“寧兒?張寧?是她不好,她明明是素素的親姐姐,卻一直與素素作對,在許都時又過河拆橋,挾持素素,『逼』迫素素髮下此生永遠不再見小驀的毒誓,是她不好!至於唐姬,素素沒有殺她,她還好好的,就在許都。小驀不信的話,素素可以馬上帶你去見她……”
“那南陽、樊城二地的百姓呢?他們與你有什麼關係?何以你要令青州兵將其屠殺……長阪坡,你竟然下令要將其盡數屠殺……”
“不!那不是素素下的令!”張素素神情激動地說道,“那是呂布,是呂布擅自下令的……”
“沒有你的應允,他會那麼做?!”
“我……”張素素啞口無言,畢竟她確實向呂布下達了不惜一切代價也要將陳驀帶回去的命令。
“沒話可說了吧?”陳驀冷哼一聲,繼而長長吐了口氣,沉聲說道,“你走吧。我不想再見到你!”
頓時,張素素臉上僅有的一絲血『色』亦退地一乾二淨。
在沉默了片刻後,她的雙目中隱隱浮現出幾分決然,在深深吸了口氣後,慘笑道。“是小驀不好,素素本來不想用強的……”說着。她猛地擡起擡起手,一指陳驀,沉聲斥道,“定!”
驟然間,陳驀只感覺身體重達千斤,竟是絲毫也動彈不得。
不好!
趙雲、黃忠、曹仁等人見此面『色』大變,當即抽出腰間佩劍護在陳驀身前。
“擋我者死!”張素素那嬌美的容顏中,隱隱浮現出幾分猙獰,看得出來,她是鐵了心要將陳驀帶回去。
而就在這時,孫策站起身來,怒吼一聲,令張素素嬌軀一震,身體一個踉蹌。
隱約間,能夠看到孫策周身的戾氣中,隱隱浮現出一頭通體烏黑的猛虎虛影。
“妖女,我江東豈容你在此撒野?!”
而與此同時,先前被張素素所震退的太史慈、甘寧等將亦跟隨着孫策衝了過來。
一時間,十餘位萬人敵乃至武神級的猛將將張素素團團圍住,施展出渾身解數,因爲他們已經意識到,眼前的這個女人,或許真的不是眼下的他們能夠抗衡的,倘若不全力施爲,後果恐怕不堪設想。
“找死!”見衆將攔阻自己,死活不讓自己靠近陳驀,張素素愈加震怒,裙襬下九條雪白狐尾瞬間伸長,彷彿風車將般整個屋子攪得天翻地覆。
“轟!”
但聽一聲轟響,可憐那間屋子,即便是由泥石、轉頭所造,可哪裡能承受張素素那龐大的妖力,一時間,整座屋子轟然倒塌。
衆將見此大驚失『色』,紛紛施展起剛體護住全身。
“那個妖女呢?”待頭上的磚瓦盡數落地,孫策皺眉一望四周,沉聲喝道。
“在那!”老將程普擡手一指不遠處。
衆人轉頭望去,卻見陣陣灰塵之中,張素素被九條狐尾所保護,竟是絲毫無損,甚至於衣服竟然沒有一絲塵埃。
“唉,你們這是……”于吉滿臉焦慮,急得直搖頭,他很清楚,眼下在場所有人,就算加到一塊恐怕也不是那張素素的對手。
不得不說,于吉的猜測的準確無誤的,只不過,那只是張素素全盛時期……
“咦?”
“怎麼回事?”
在衆將竊竊私語之餘,明明是絲毫無損的張素素竟然『露』出了痛苦的神『色』,衆將沒有注意到,在那九條狐尾的遮掩下,張素素正死死捂着小腹,豆大的汗珠逐漸從她額頭滲透出來。
僥倖,實在是僥倖,由於方纔氣怒攻心,張素素竟不慎動了胎氣。此刻的她。只感覺小腹絞痛不已,伴隨着陣陣噁心欲嘔、頭暈目眩的感覺。
毫不客氣地說,倘若是在平時,哪怕在場所有人一起上,也不會是張素素的對手,因爲此刻的她,已受到了天道的庇佑,就如同當初那位仙人那樣,天道會隨時支援她,畢竟如今天下大勢。已逐漸涌向了張素素這一方。
但遺憾的是,由於方纔心情起伏太過於激烈,使得張素素不慎動了胎氣,這無疑令她的實力大打折扣。
“小驀。你就真的不願意跟素素回去麼?”強忍着小腹的絞痛,張素素幽怨地望向陳驀,此刻的她,已解除了方纔對陳驀的定身咒,因爲她知道,單憑眼下的她,是不足以在這麼多位猛將之中將陳驀帶走的。
“……”望着張素素那痛苦的神『色』,陳驀眼中隱隱閃過一絲不忍。
除了陳驀以外,或許沒有人注意到,在那間屋子轟然倒塌的時候。是張素素驅使着那九條狐尾擊飛了即將落在他身上的磚塊、斷樑。
終歸是當年海誓山盟、同生共死過的二人,陳驀與張素素,就像曹『操』曾經所說的那樣,有着旁人所無法理解的深深羈絆。
儘管當年張素素因愛生恨,背叛過陳驀,導致黑狼騎全軍覆沒,甚至連陳驀也險些戰死烏巢,但是說到底,那絕非她的本意,不得不說。她深深愛着陳驀,深深愛着當年將她從『亂』軍之中救出來的陳驀,深深愛着一直支持着她的陳驀。
是故,她不惜一切代價也要將陳驀留在身邊,哪怕爲此死再多的人!
而反過來說。難道陳驀就真的對張素素再無絲毫情義麼?
或許也並非如此,要知道。倘若陳驀真的想殺張素素,他當年在燕城就可以辦到,因爲那時的張素素,根本就沒有任何想要反抗的意思。
啊,陳驀其實也不想加害張素素,倒不是說他怕死,畢竟眼下的他,還不知道張素素與他的『性』命其實已連在一起。
只要張素素活着,那麼陳驀就永遠不可能會死去,他的身軀,永遠定格在二十四歲,並且,有着不死、不滅的身軀,但反過來說,倘若張素素死了,那麼陳驀也難以再存活於世間……
啊,這些事,陳驀眼下尚不知情,他只是單純地不忍加害張素素,畢竟張素素也是他所深愛的女人,但是,他卻不得不那麼做。
爲了趙茹、趙成,爲了所有死在青州兵手中、所有死在長阪坡的無辜百姓,陳驀發誓要結束這個『亂』世,發誓要殺死張素素……
想到這裡,陳驀深深吸了口氣,沉聲說道,“你走吧!——他日相見,唯有在戰場之上!”
“戰場?”張素素聞言一愣,強忍着噁心的感覺,驚疑說道,“小驀當真要與素素爲敵?”
“是!”
“呵,呵呵,”苦澀一笑,張素素幽幽嘆了口氣,低聲說道,“小驀覺得,集齊這些烏合之衆,便是素素的對手?素素實話告訴小驀,若不是今日素素身體不適,必然能將小驀從這些無能之輩手中帶走……”
在場諸將聞言面『色』大怒,卻又無從反駁,只能暗自生氣,畢竟張素素以一敵衆,尚能絲毫無損,反觀他們,卻是個個負傷,這讓他們不禁有些氣餒,甚至於,對於日後與張素素一方的交戰,也失去了幾分信心。
“要試試麼?”環視了一眼周圍諸將,陳驀沉聲說道。
很不可思議地,儘管此刻的陳驀已失去了所有的力量,但是他所說的話,卻莫名地有種讓人不得不信服的感覺。
“小驀還是像當初那樣自信,素素真是很慶幸沒找錯人……”癡癡望着陳驀,張素素用旁人難以聽到的聲音喃喃說道,繼而,臉上『露』出幾分笑意,咯咯笑道,“素素說過的,只要小驀開口,無論什麼事,素素都會答應的,咯咯咯……既然小驀要嘗試一番,素素自然會奉陪到底,就當是一場遊戲吧,說起來,素素好久沒有與小驀遊戲了呢……”
“遊戲?”陳驀聞言一愣,面『色』隱隱有些發怒的跡象。
但是這一次,張素素卻沒有道歉,咯咯笑道,“是遊戲呀,賭上這世間的一切!”最後兩個字,她刻意加重的語調,這證明她沒有在開玩笑。
而陳驀顯然也從張素素的話中聽出了隱藏的深意,搖搖頭失望說道,“將關乎人命的戰事視爲遊戲,素素,你真的走得遠了……”
“可能素素天生就是一個壞女人吧,”望着陳驀眼中的失望之『色』,張素素自嘲一笑,繼而低頭望了一眼自己已隱隱能夠瞧出幾分端倪的小腹,擡起頭,正『色』說道,“半年之期,半年之後,素素會攜百萬大軍揮軍江東,以最強的軍勢來陪小驀玩這場遊戲……”說着,她用帶着濃濃眷戀的目光深深望了一眼,一撫衣袖,整個人化作一道清風,消失地無影無蹤。
“半年麼?”
“爲何要給我等半年時間?”
“小看我等麼?可惡!”
諸將一臉憤慨地竊竊私語着。
他們不會知道,張素素之所以給了他們半年時間,並非是小看他們,而是因爲張素素腹內的嬰兒,已有五個月大,她需要靜養半年來誕下這個孩子,畢竟,隨着懷胎的日子越來越久,張素素已漸漸將腹內的孩子當成親子一般,容不得有絲毫差錯。
至於其他嘛,或許,張素素也是想着給陳驀一些時間吧,畢竟眼下陳驀一方,在他張素素眼裡實在是不堪一擊。
既然是遊戲,就要雙方旗鼓相當,不是麼?
且不說陳驀與江東諸將,且說張素素施展妖術遠遁之後。
此刻的她,比起來時顯然要愜意地多,手中揚着一小支不知從何處折來的樹枝,緩緩走在長江的南岸。
“我的男人,會是世間最負盛名的豪傑……”
撫了撫隆起的小腹,張素素輕輕將手中的樹枝丟入了江中。
“我腹內的孩兒呀,看來孃親我只有去當一個惡女人了呢,咯咯咯……”
不知爲何,此刻的她,心情竟然出奇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