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明彈!照明彈!怎麼還不打照明彈!?”
不知道是什麼人氣急敗壞的嘶吼聲在夜間人人都憋着氣的陣地上顯得格外刺耳,但是於哥並沒有理會,仍舊是右手握着通用機槍的握柄,食指緊張的不住瓊瓊敲擊着扳機的護圈,左手捂住抵在胸口的槍托,雙眼死死盯住機械式瞄準具上面的熒光斑點搜索着前方隨時可能出現的日本人。
不過,雖說是睜大了眼睛在搜索,但是夜色朦朧之下沒人能夠看清楚哪怕距離自己不過幾十米之外的東西,除了那些擁有夜視儀的傢伙們。
剛剛於哥所聽到的那氣急敗壞的聲音顯然不是他所熟悉的任何一個指揮官的,據他猜測應該是某個沒有夜視儀不知道日本人現在到底到了哪裡的傢伙受不住壓力纔會那麼喊出來。
的確,看着海面上密密麻麻如同螞蟻搬家一般不停涌來的燈火,即便是已經身經數十戰的於哥也覺得心中不停涌起陣陣的寒意,如果一盞燈代表一艘船,一艘船至少20個日本兵……儘管知道自己這種計算方法很可笑,但是於哥卻仍然控制不住自己拿着這種可笑的計算方法去算計日本人的數量,順便嚇嚇自己。
“照明彈!照明彈趕緊給我打出來!”
這一次不再是某一個人挨不住壓力的亂喊了,而是來自於他們指揮官的命令。
隨着命令的下達,瓊軍的灘頭陣地上瞬間升騰起數顆發出慘白色光芒的照明彈來。在漆黑的夜空中提供了難得的光線來源。
接着慘白的光線,於哥看到灘頭密密麻麻全都是日本兵,他們居然已經上陸那麼多人了!?再往遠處看,則有更多的日本兵正在海水中掙扎着,估計是天黑的緣故,這些人不但行動緩慢,而且於哥似乎還隱隱約約看到有撞船事故發生。
“開火!開火!把那些日本人給我打下去!”
聽到命令下來。於哥扶了扶自己頭上的鋼盔,扭頭對趴在自己身邊的副射手喊道:“開始幹活了!”
吼完,於哥便狠狠扣下了扳機。
因爲眼前的日本兵實在是太多了。密密麻麻的整個灘頭全是,根本用不着瞄準,於哥也懶得節省彈藥。直接一個彈鏈從頭打到尾。僅僅只是數秒的時間,靠着手中這支仿自mg43的通用機槍的恐怖射速便打光了整條彈鏈。
招呼着副射手幫忙給通用機槍填裝新彈鏈,於哥偷懶瞄了一眼剛剛被自己掃過的日軍隊伍,由於於哥的攻擊來的迅猛,日軍還沒來得及做出什麼隱蔽動作就被傾瀉了整整一條150發的彈鏈,於哥負責的灘頭幾乎瞬間就被清空出了一片區域來。
等待填裝彈鏈的時候,之前升上天空的照明彈已經緩緩落地,於哥他們這一片陣地又再次迴歸了黑暗的懷抱。
“好了!”填裝完新彈鏈,副射手一拍機槍,咧嘴笑了起來。
於哥點了點頭。兩人就那麼安靜的趴在沙包堆成的掩體後面,等待着新的照明彈升起。
“嗵”“嗵”“嗵………
幾聲迫擊炮特有的低沉發射聲響過之後,天空再次出現了幾個散發着慘白光線的照明彈,讓陣地前廝殺的雙方又能夠看清對方的行動了。
“該死的!怎麼又上來這麼多!?”看到眼前日本兵的數量,於哥不禁猛吐了口唾沫——剛剛一顆子彈就打在他身邊。漸起的沙土飛進了他的嘴裡,很是難受。
於哥記得剛剛自己那一通掃射很是打倒了一批日本兵的,但是現在再一看,原來躺着死屍的地方又有一個個鋼盔在鐵絲網前攢動。
這一次,於哥不敢再那麼肆無忌憚的射擊了,在瓊軍士兵們瘋狂的自動火力面前日本兵很識趣的將身子給埋在了沙子下面。於哥很清楚的看到他面前的幾個日本兵居然不是匍匐爬行,而是一邊揮動着手中的步兵鏟挖掘沙土一邊往前行進。
“這羣日本兵tmd是土撥鼠麼!?難道他們想要這麼一路挖到咱們的陣地上面來!?”於哥不禁怒罵起來,他們面前的這片陣地幾乎沒有什麼石頭,全是鬆軟的沙子,一步兵剷下去就能挖出一大片,幾鏟就能出一個一人寬一人深的淺溝,於哥眼前的日本尖兵就是這麼一鏟子一鏟子的挖到鐵絲網底下然後掏出鐵絲鉗開始剪鐵絲網,如果前面的人陣亡,立刻就會有第二個爬過去將前者的屍體推出淺溝接手工作繼續剪鐵絲網。
日本人的這種做法讓於哥無可奈何起來,日本尖兵將身子埋在溝裡處理鐵絲網,只有一雙手露在外面,很不好打,而後面那羣日本兵也不着急,就死死趴在各自找到的掩體後面不露頭,靜靜等着鐵絲網出現缺口。
於哥將發射模式調整到了三發點射的模式,不停朝着那些正揮舞着鐵絲鉗剪鐵絲網的雙手下方點射,不過由於沙土的阻隔,他不知道自己的戰果到底如何,可以肯定的是,這種射擊效果肯定不怎麼好。
再次打完了一個彈鏈,於哥大聲喊了起來:“換槍管!”
說着,便按住機槍固定槍管的握把轉了轉,然後擡起機槍向後倒出了已經打得滾燙的槍管,早已經取出備用槍管的副射手立刻藉着天空慘白的光線將槍管插進了機槍中固定好。換了一根槍管之後,副射手又拿出了一條新彈鏈來交給了於哥。
就在兩人忙碌着擺弄自己的通用機槍的時候,突然一發炮彈打在了他們的身邊,正好落在了戰壕之中。猛烈的爆炸將幾個瓊軍士兵的身體掀到空中,然後重重的摔回地面,不過,回到地面的身體已經像是破布娃娃一般的破爛不全了。
又一輪照明彈升空,於哥他們這才發現,剛剛滿是日本兵和漁船的灘頭不知道什麼時候衝上來了一艘巡邏艇,斜斜的插到了沙灘上!
它的距離和於哥是如此之近,以至於他可以清楚的看到有來不及躲閃被巡邏艇壓在船底的倒黴日本兵!其中一個只露出雙手的傢伙眼看是不活了,而另外一個則是半個身子被壓在了船底,只有胸口以外還露在外面,看樣子似乎還是個軍曹,他的旁邊正有幾個日本兵拿着步兵鏟瘋狂的挖掘着沙土試圖將他從船底下救出來。
巡邏艇上的日本兵彷彿完全沒有看見眼前的慘劇一般,除了留下人操縱火炮和機槍不斷向瓊軍陣地開火射擊以外,其餘的水兵全部都端着槍跳下了船加入到了攻擊部隊的序列裡。
這些水兵似乎沒有經歷過什麼正經的陸戰訓練,戰術動作很是業餘,挑選的隱蔽點根本沒能擋住於哥的射界。
對於這種送上門的菜他自然不會放過,將發射模式調到全自動,對着日本水兵下船的地方就是一通猛掃,擊斃了五六個日本水兵,還順帶着將那個被壓在船底的日本軍曹和試圖救他的那些日本兵悉數送去見天照大神了。
“哈哈!痛快!”於哥正興奮的笑着,可是他這一通射擊立刻遭到了巡邏艇的注意,一發炮彈打來正中於哥的機槍掩體!
“呸呸!”爆炸過後,於哥先是吐了口口水,然後罵罵咧咧的準備起身起拿機槍轉移陣地,可是當他看向機槍的時候卻發現機槍下面居然壓着一條手臂!?
“這是誰的胳膊!?”於哥疑惑着伸手想要將那手臂扔掉拿槍,但卻赫然發現自己身處的手臂已經斷掉了!只有臂膀處還有碎肉斷骨還不斷往外噴射血液!
“這是老子的胳膊!?是老子的!?老子的胳膊……胳膊沒了……沒了……”
當意識到這一點之後,於哥才感到自己的右臂處傳來了撕心裂肺的劇痛,劇痛不但讓他的額頭冒出陣陣的冷汗,還將原本一個硬漢打擊的神志不清了。
“醫護兵!”
從爆炸的震盪中回過神來的副射手趕忙一邊大喊醫護兵一邊拿出急救包給於哥緊急止血。
等到醫護兵將重傷的於哥拖下陣地的時候,副射手纔有機會重新拿起機槍。往陣地前一看,頓時將他給嚇得不輕——趁着有巡邏艇的火力掩護以及他們這挺機槍熄火的時機,陣地前方的日本兵居然已經推進到了距離他們不足50米的位置了!
“板載!板載!”
還沒來得及將被爆炸震的卡殼的機槍處理好,副射手就聽到了前方的日本兵瘋狂的吼叫聲,緊接着,一個個穿着黃色軍服的身影便一躍而起,也不顧及那些及膝的鐵絲網,深一腳淺一腳的朝瓊軍陣地發起了衝鋒!
“嘩啦……”
副射手顫抖着的雙手總算是將機槍的故障排除了,然後,撕布機一般的撕布聲再次響起!眼前的日本兵實在太多了太近了!幾秒的時間他便打出了一百多發子彈,時間緊急,他也來不及填裝,扔下通用機槍拿起自己的突擊步槍再次掃射起來!
區區不到一分鐘的時間裡,副射手已經打空了一條150發彈鏈以及兩個30發彈夾!在包括他所堅守的在內的瓊軍陣地面前不足10米的位置上,被猛烈的子彈擊斃的日本兵的屍體已經成了一堵半米多不足一米的矮牆,而這堵恐怖的由屍體做成的矮牆卻正好遮擋住了瓊軍士兵們的射界!讓瓊軍士兵們無從射擊牆後的日軍!
就在這時,此起彼伏的“板載!”再次響起在屍牆的另一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