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鹽澤司令,支那軍隊……支那軍隊他們……”
正在海軍陸戰隊司令部裡對着閘北地圖發呆的鹽澤幸一見到有人慌慌張張的闖了進來,不但沒有絲毫的不滿,反而陰鬱的臉色一下子舒展開來。
“怎麼樣小澤君,是不是我們的部隊已經攻入了北站,什麼時候能夠拿下來?”
“不,事實上……我們沿街道發動進攻的部隊不但沒有能夠攻入北站,反而被支那軍的反衝擊給殲滅了!而且此時一股支那軍正朝着這裡推進!我已經命令山本中隊前去阻擊了,但是不知道能夠拖延多久,還請司令官閣下迅速轉移!”
鹽澤幸一一臉不可思議的盯着氣喘吁吁一臉嚴肅的小澤,怎麼看也不覺得他像是在開玩笑,而且此人和他共事多年,也從未聽說過他會在這種緊要的問題上開玩笑,可儘管如此,鹽澤幸一還是無法相信自己剛剛聽到的話,他知道目前自己的處境不妙,火車北站久攻不下,部隊損失慘重,但是也還不至於悽慘到被那些就連武器裝備都配備不齊的支那軍攻打指揮部的程度吧?
這時,鹽澤幸一猶豫了,雖然理智告訴他小澤所說的應該是事實,但是他潛意識裡卻異常抗拒這個信息,一時半刻根本無法搞清楚狀況,只是繼續呆呆站在那裡。
小澤眼看着自己的司令官大人沒有絲毫撤離的意思。居然還有興致站在那裡發呆,不禁大急,正想要開口繼續勸說鹽澤幸一離開,卻在他尚未張口之後被外面傳來的一陣炮火聲打斷——瓊軍的火炮替他完成了最好的勸說。
“小澤君,立刻安排所有軍官撤離,帝國的高級軍官絕對不能被支那軍俘虜,哪怕是戰死也是帝國的恥辱!還有,立刻焚燒檔案,這裡面所有有價值的東西要全部破壞掉!嗯……另外,通知前線的西村中佐。讓他立刻以最快速度回援,務必要敢在支那大部隊到來之前趕到。”
當聽到外面響起的爆炸聲時鹽澤幸一便已經明白了事態的嚴重性,自己的部隊絕對沒人膽敢在司令部這裡胡亂扔炸彈的,而且還一扔就是這麼多,所以,唯一的解釋就是如同小澤說的那樣,支那的軍隊攻過來了。
雖然鹽澤幸一依然不知道這些支那人到底是使用了什麼手段一路攻過來的,但卻不妨礙認清了現實的他做出正確的判斷:
自己已經將幾乎能夠抽調的所有兵力都投入到了攻擊之中,而既然這股支那部隊能夠衝到這裡。那麼便說明自己佈置在城區的部隊凶多吉少了,他現在唯一能做的便是寄希望於沿鐵道進攻的部隊能夠及時回援。打退支那人的進攻。但是對於他們能不能按時趕到並且擊退支那人的進攻鹽澤幸一併不敢保證,他不能將所有的賭注都押在上面,所以爲了以防萬一,他仍然下達了撤退的命令。
至於海軍的軍艦?雖然海軍陸戰隊司令部的確在大口徑艦炮的射程之內,但是在這種距離上的炮擊根本不可能做到精確,相較於躲在牆角的支那部隊,反倒是他的司令部更樹大招風,更容易挨炮彈,他可不希望司令部沒有被支那軍給攻下來反倒被自己人的火炮給摧毀掉。
……………
日本駐滬海軍陸戰隊司令部的門前。肖峻和徐隊長他們剛剛趕到就發現一夥日軍正打算出來,而且比起一般的步兵裝備來還多了幾輛裝滿沙袋的板車,不用問,這肯定是要出來構築防禦陣地的,顯然,他們的事情已經被日軍知道了,不過,此時再忙着構築陣地也太晚了吧。
徐隊長冷笑一聲。大聲吼道:“給我打,狠狠的打!艹死他們!”
作爲日本海軍陸戰隊的一名中尉中隊長,山本總是以身先士卒爲榮,每一次行動都是走在隊伍的最前列,指揮作戰的時候也總是在第一線,爲此他受到過不少的讚譽,這一次。他同樣將自己的這個優良習慣貫徹了下來。
可是就在眼下的這一刻,山本後悔了。非常的後悔,他開始覺得這個曾經爲自己帶來了無數榮譽和提拔的習慣實在是一個害人不淺的惡習。無論榮譽再多,軍銜再高,又哪裡能夠比得過自己的生命來的重要?
爲什麼他會後悔?因爲就在他領着隊伍剛剛走出司令部大門的時候,街角突然拐過來一輛卡車,而那卡車堆滿沙包的車尾上還架着一座雙聯裝的高射炮!那黑洞洞的炮口正無情的指着自己,還未等他有所反應,他便感覺自己的身體似乎輕飄飄的升到了空中,然後一滯,緊接着重重摔在了地上,意識漸漸模糊了,榮耀、地位全都隨之遠去……
急速射擊的高射炮瘋狂的收割着山本中隊士兵們的生命,而這些可憐之人在如此狂暴的金屬風暴面前甚至都沒有辦法進行任何的回擊,他們唯一能做的便是在自己成爲飛舞彈片的下一個犧牲品之前跑回司令部的圍牆後面躲起來,躲過那死神的鐮刀。
看到日軍在高射炮的持續射擊下變得一片混亂,如此良機怎麼可能會被究竟戰陣的十九路軍的弟兄們錯過?
“進攻!進攻!日本鬼子的司令部就在前面,兄弟們衝啊!”
隨着一聲大吼,卡車上搭載的十九路軍的弟兄們開始瘋狂的往日本海軍陸戰隊司令部裡面衝去,由於剛剛纔被炮擊炸得肝膽俱碎,日本兵根本沒有來得及阻攔便被十九路軍的士兵們趁着混亂衝進了院子。
日本駐滬海軍陸戰隊司令部大門外,一個在剛剛爆炸之中被震暈過去的日本兵剛剛晃晃悠悠的站起身來,正想要搞清楚到底出了什麼狀況的時候,已經衝到他面前的十九路軍戰士猛的一送刺刀,將利刃送進了他的小腹,然後便不再理會這個死人,快步跟上隊伍跑進了司令部大院。
看着十九路軍一刀一個將那些被火炮炸得四散奔逃的日本侵略者送去投胎,年輕氣盛的肖峻哪裡經得住,當即抓起自己的步槍,開門下車,對徐隊長說道:“徐隊,接下來麻煩您親自開會車了,十九路軍的弟兄人數不多,咱怕他們吃虧,前去增援了啊!”
隨即,肖峻便大吼一聲“殺鬼子啊!”,便大踏步的跟上十九路軍弟兄們的腳步,衝進了海軍陸戰隊司令部裡面。
看着自己身邊那些被肖峻撩撥的火起的小夥子們,徐隊長苦笑一聲:“你們也想去?”
衆人毫無疑問的點了點頭。
“可是你們走了咱們的車怎麼辦?”
衆人無語。
“行了行了,他們有他們的任務,咱們也有咱們的任務。四輛車分散開來將日本人的司令部給我包圍起來,等待十九路軍弟兄的援軍到達,在那之前絕對不準放一個日本人進來,也絕不能放一個人出去!”
當肖峻衝進日本駐滬海軍陸戰隊司令部的時候,十九路軍的弟兄們已經和日本人交上了火。
在經過了最初一陣的混亂之後,日本人駐守司令部的守備部隊素質還是過硬的,他們立刻依託牆壁作爲掩體,在欄杆後,在石柱後,在窗戶後向十九路軍的士兵們射擊。而且。不止是日軍的守備部隊,爲了保命,很多司令部裡面原本根本不參加戰鬥的文職人員和高級官員們也拿起了配槍幫助作戰。
由於這一次肖峻他們帶來的弟兄並不多,一時之間沒有辦法攻下司令部大樓,被日軍人數上的優勢壓制在了院子裡面。不過,他們並不擔心會攻不下這座大樓,因爲之前他們已經通過瓊軍的電臺接收到了己方司令部的通知,說是後續部隊已經出發,很快就可以趕到日軍的司令部進行增援。
算算時間,只要他們能夠在這裡拖過二十分鐘不讓日本人有機會逃脫,那麼己方的增援部隊就可以趕到,然後全殲這一票大魚!
……………
“怎麼樣?西村中佐那裡有沒有回信?”在日軍司令部一間陰暗的地下室裡面,鹽澤幸一看到小澤手裡的電文便激動起來,他現在最想聽到的便是西村的回援部隊趕到的消息了。
小澤苦笑着搖了搖頭:“西村中佐在電文中說他們的部隊在進攻中遇到了支那軍以兩列裝甲列車爲先導的猛烈攻擊,部隊損失慘重,並且請求我們進行……進行戰術指導……”
聽到“戰術指導”四個字之後,他已經不再抱任何希望了。日軍覺得請求支援這種話比較傷面子,所以通常會使用請求戰術指導代替,一旦有人發出了這種要求那將會是極端丟面子的事情,同時也意味着那支部隊是真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了。
“走吧走吧,這裡已經撐不下去了……”鹽澤幸一頹然的擺了擺手,他實在已經心灰意冷了,只能無奈接受從那條連接着下水道的密道灰溜溜逃走的恥辱結局。(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