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美國之行中,非常重要的一點便是獲得致公黨的友誼,爲接下來美國發生經濟危機時的一系列行動打基礎。
兩日後的舊金山,當羅傑來到致公黨會館時,他非常驚詫的發現沒有預約過的自己在提出拜見司徒美堂前輩的時候對方居然輕易就答應了下來。
而當見到司徒美堂,一番寒暄過後,羅傑便將自己的疑惑給說了出來。
“哈哈哈哈,羅先生也太過妄自菲薄了點吧,現如今只要是華人,您的大名可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啊,大家都說你爲咱們中國人漲了臉面,大大出了口氣啊!想來也是,咱們中醫幾千年的積澱,怎麼會沒有點好東西。之前平白讓那些膚淺的西醫給壓制,現在終於也揚眉吐氣了!”
看着一臉興奮的司徒美堂,羅傑實在是不忍心將事情說出來,他青黴素固然打着新技術中成藥的幌子,可實際上這玩意在歷史上就是地地道道的西藥,而自己國家的中藥越是到後期傳承越是困難,基本成了打着中藥幌子的西藥了。
將這個話題拋開不提,羅傑開口道:“我羅某早在美國之時便聽說司徒老前輩高義,鼎力支持孫先生之革命,最終推翻了滿清。只可惜,到頭來革命的果實被那北洋軍閥所竊取,真正的革命,直到現在也未成功啊。”
司徒美堂點了點頭,眼角竟是溼潤起來,嘆氣道:“只可惜老孫他看不到革命成功的那一天啦……”
“正因如此,我們纔要更加努力將他未竟的事業繼續下去啊!相信孫先生會在天堂看着我們的!”說着,羅傑的神色也是一黯,雖然現代很多人批評孫先生,列舉出他種種諸多不是來,對於這些羅傑他自然也是承認的,不過,但凡是人哪裡有不犯錯的?哪裡有沒缺點的?僅僅憑着孫先生爲了推翻滿清建立新中國的理想而奔走呼號,奮鬥終生這一條,他就是一個值得敬佩的人。
羅傑一向的觀點是,如果你想要批評一個人,那麼首先要換位思考,實事求是的想想自己如果在對方的位置能不能幹得更好,如果不能,那最多隻能敘述性指出缺點,卻沒有罵街的權利,沒有那個資格去罵!而他也曾經試想過,如果自己處在孫先生的位置上又不能開金手指的話,他可沒自信能夠做得更好,甚至能夠堅持幾年都是未知數。
沉默了片刻,司徒美堂纔再次開口道:“聽說羅先生在瓊崖也算是攢下了一番基業,那麼這次來是否是想要致公黨募捐一番好用於革命呢?”
雖然有些奇怪按理說羅傑此人應該非常有錢,不用致公堂幫忙的,可他又實在想不出除了要錢以外還能有其他什麼事情,總不可能是過來送錢的吧?
可事實恰恰和司徒美堂想的相反,羅傑此次過來正是送錢來了。
“哈哈,前輩這是把我當成化緣來的了啊。不過後生我缺人、缺兵還缺時間,就是不缺錢!實際上,我這次來是給您送錢來了!”
“送錢!?”司徒美堂驚訝的盯着羅傑,“這是爲何?如果羅先生真的錢很多,現在北伐那麼緊張,拿去資助北伐多好,我們致公黨要不了多少錢,你即使給我們錢到時候還是要捐回國內的,又何必多此一舉呢?”
“我送錢自然是有送錢的理由,如果不是什麼大事,又怎麼敢勞動前輩的大駕?”說着,羅傑拿出一份資料來放到桌子上。
司徒美堂想要用手去拿那份資料,卻被羅傑給按住了,他用眼瞥了瞥一旁的傭人,然後司徒美堂便會意的揮了揮手讓衆人退出房間。
“這份報告前輩可以看一下,根據我們的分析,未來兩到三年內美國將會爆發一場巨大的經濟危機,我這次來,就是希望前輩能夠幫忙我進行一番佈局,好利用這一次機會,將一部分美國工廠給搬到中國去!
我這次帶來了200萬美元作爲前期投入,希望致公黨能夠秘密的對美國各大工廠進行一番調查,將那些設備比較新,技術比較新,抗風險能力又稍微弱一些的企業重點關注,等待經濟危機爆發它們陷入困境的時候我們就動手!”
“羅先生說的是很美,可是您怎麼就能那麼確定美國一定會爆發經濟危機?您的這份材料老夫我大致看了看,很詳細,也很有理,可光憑這些就能判斷這龐然大物的美國一定會摔得很慘麼?萬一它要是沒經濟危機呢?”司徒美堂猶豫着說道,200萬美元,那可不是一個小數目,致公堂這麼多年資助給革命的錢也差不多就是這個數了,這萬一要是出了問題,那豈不是全部打了水漂?
羅傑笑着擺了擺手道:“這點前輩不必擔心,200萬美元雖多,可我羅傑倒也不放在眼裡,如若事不可爲,算作生意虧了便是。”
司徒美堂知道羅傑有錢,但卻不知道他居然有錢到如此地步,200萬美元是說虧就能虧了的數目麼?當年孫先生辦革命,爲了幾千塊大洋求爺爺告奶奶的事可沒少做,爲了10萬塊大洋就敢把雲南一省10年的採礦權給許諾出去,真真是一個銅板都要掰成兩半花,可眼前這位仁兄居然不把200萬美元當錢花!這就是所謂的人比人氣死人麼?
200萬美元多麼?在美國,一個稍微有點規模的工廠每年光工人工資都不止這個數,羅傑的抗生素X雖然經歷了前期恐慌式搶購之後銷售開始回落,可賺回200萬來也不過數天而已,等日後星塵時尚系列推出之後,恐怕賺回這點錢來一天都用不到。所以只要這錢用對地方,他還真不太在乎。
“既然羅先生如此富裕,爲何不多接濟廣州一二?北伐事業可是要花大錢的啊!”
羅傑皺了皺眉頭:“老前輩何出此言?我羅傑怎麼就沒有接濟過他們了?雖然稱不上毀家紓難,但這抗生素X三成五的產量都歸他們了,每個月少說也能賣出數百萬甚至近千萬大洋,如此若還不算數,那早年資助革命的熱心人士難道全是死人不成!?”
“這……倒是和我的聽聞大有出入啊……”司徒美堂皺了皺眉頭,從羅傑的話中他已然看出了廣瓊雙方的齷齪,羅傑說的不假,一月數百萬近千萬的銷售不可謂不多,利潤少說也在百萬往上,至少是和目前廣州正式財政收入持平的!這已經不能用慷慨形容了。但就這,每每廣州之人與他提到羅傑,都說說盡此人壞話,諸如心無革命,一毛不拔,據島自立什麼的。
從兩方的態度看來,司徒美堂只能嘆息一聲,這革命都尚未成功,諸多革命人士內部就開始齷齪起來,看來這北伐之未來也是命途多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