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0.第1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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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着, 福兒便要去收拾行李。

衛傅失笑拉住她。

“你未免也太心急了,如此大的事,事關漠北兩部歸順。按理說這種大事, 該御駕親自來,不知爲何派給了我, 可能考慮我離得比較近。但京城不可能不派人過來,各種瑣事加趕路, 至少得一個多月, 而且家中還有許多事, 我未做處置, 等等吧, 別急。”

福兒復又坐了下來。

“既然你說不急, 那我就不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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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說衛傅疑惑爲何這種大事派給他來主持。

京城那邊,也有人疑惑。

兩部歸順之事,交由一個黑龍江將軍主持,關鍵這個黑龍江將軍還是個毛沒長齊的小子。

早在正武帝升衛傅做黑龍江將軍之時, 朝中就有不少大臣有所微詞, 但不敢當面反對。

這纔多久?

又是一樣極其重要的差事落在對方頭上。

能主持這樣的大事,不說日後怎樣, 絕對會在青史上留下一筆。

陛下到底在想什麼?

這樣身份的人,能讓他在青史上留下名字?就算爲了做寬容大度,也做不了這種地步啊!

其實早在之前,私下就有人猜測,皇后是不是早就跟宣王有一腿, 不然沒道理當了前皇后, 還能當現皇后。

這新帝也真是不講究,皇后嫂子都敢大明大白地放在皇后的位置上, 也不怕天下人嘲笑。

可還真沒敢人當面嘲笑,背後嘲笑也幾乎沒人敢。

因爲出過這樣一件事,有一位大臣嘴上不把門,喝醉了酒當着人面議論了兩句,言辭中頗多貶斥,第二天就被錦衣衛下詔獄了。

沒有緣由,不給罪名,反正人是消失了。

其家人也不敢申冤訴苦。

也因此,京城一時風聲鶴唳,面上再無人敢提此事。即使私下議論,也都是跟較爲親近的人,或是腹誹。

但這種猜測一直沒摁下去,反而如此猜想的人越來越多,及至看到新帝對前廢太子的一系列處置,更是讓人疑竇叢生。

也許短時間還看不出來,這麼多年了,也該看出個子醜寅卯,一開始大家都以爲正武帝是爲了顯示仁義,所以對前太子寬容處置。

事後也證明了,竟被扔到那種犄角旮旯的極北之地。

可正武帝后來的做法,就再也讓人看不懂了,即使從明面上來看,立功了就當賞,就該升官。

但這世上哪有那麼多理所應當,能理所應當,前太子現在還在東宮,也不會被廢了。

等到這次派人去主持漠北兩部歸順事宜,青史留名的機會,但凡有點資格的大臣,都爭得恨不得打破頭。

最後正使的位置竟落在了衛傅身上。

於是,關於之前那個猜測,又延伸出了一個猜測。

會不會前太子就是當年皇后和宣王偷情生下的?

想想,宣王當年謀反哪有那麼容易,即使外面兵馬俱全,但內廷也需要有人策應。皇后就是個很好的人選,六宮之主。

也有些陳年往事被人回憶了起來。

例如當年前太子一直和宣王十分親近,騎射功夫還是宣王教的,宣王每年即使在外面,都不忘給東宮捎些東西回來,年年不拉下。

這要不是親兒子,能做到這樣?

所以人家哪是謀反,不過是一家人團聚罷了,至於之後對廢太子做出的一系列事情,也不過是爲了掩人耳目。

這種猜測恰恰又合了正武帝明明年紀不小,也無子嗣,卻至今不着急的情況。

這些年來,關於讓陛下擴充後宮,早日誕子的事,朝廷一直就沒消停過,可謂是老大難,他們說他們的,陛下就是不聽。

其實人家已經有兒子,所以纔不着急。

一些覺得自己猜到真相的大臣勳貴們,盡皆臉色複雜,諱莫如深。

這次主持漠北兩部歸順事宜的副使,是吏部尚書兼東閣大學士孟河。

接到這個差事後,其親近官員同時也是其姻親的田大人,登門造訪了他。

“孟大人覺得,坊間傳聞有幾分可信度?”

其實不用明說,孟河就知道對方說的是什麼事,而田文昌今日造訪,未嘗沒有探探口風的意思。

因爲這幾年下來,也該看明白了。

這孟河當年就是宣王插在朝堂上的釘子,纔會換了皇帝,依舊官運亨通,這幾年正武帝也頗多倚重他。

“孟某若說不知道,田大人可信?”

田文昌自然不信,可看看孟河微微苦笑的臉,他又忍不住猜疑,難道他真不知?

到了他們這個位置,有些事點到即止即可。

該說的自然說了,不該說的,怎麼都不會說,再往下追問下去,損的就是彼此的交情。

田文昌也沒再繼續說下去,而是又與孟河談了些關於兩部歸順的公務,之後就離去了。

等他走後,孟河嘆了口氣。

他是真不知,所以他很頭疼等到了烏得以後,該如何和那位正使大人相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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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宮外傳得沸沸揚揚,皇宮裡自然不可能不知道。

更何況,皇后現在有自己消息的渠道來源。

在知道這個消息後,皇后羞憤且惱怒,但她還是隱忍了下來。

直到又過了幾日,謠言愈演愈烈,正武帝依舊沒有動靜,皇后有些忍不住了。

“你明知道不是。”

“什麼不是?”正武帝挑了挑眉,問道。

皇后瞪着他。

她太清楚他的性格了,他若想跟你繞圈子,可以一直這麼跟你繞下去,你不說,他就不說,賭得就是誰更沉得住氣。

可顯然她是不如他的,畢竟事關己身。

“外面的謠言。傅兒並非我與你偷情所生。”說到偷情時,皇后似乎有些難以啓齒。

“謠言止於智者,爲何要去在意謠言?”

“可……”

可當初她初被封后時,也有各種流言蜚語,他卻不是這麼淡然對待的,而是以雷霆手段,及時制止了。

所以他到底想幹什麼?

還是說這謠言,本就是他縱容的?

“外面還一直謠傳朕不能人道,朕能不能人道,難道皇后不知?”

這一說法,讓皇后羞紅也是氣紅了臉。

“你……”

正武帝將皇后攬了過來。

“謠言堵是堵不住的,越堵旁人只會越猜疑,今日謠言猛如虎,未嘗沒有當日我堵得太快之因,不如不做理會,過陣子謠言自然會散去。”

理似乎是這麼個理。

但皇后卻狐疑地看着他。

總覺得這般做法,似乎不是他的性格。

“而且這謠言,也並非沒有好處。”

“什麼好處?”皇后下意識問道。

正武帝半耷拉着眼皮,慢條斯理地撫着她的衣袖,道:“你不是一直希望傅兒能順順遂遂?有了這謠言在,大抵也沒幾個人敢爲難他。”

“可是……”

這謠言確實對衛傅有好處,甚至對皇后也有好處,刨除所謂的尊嚴名譽不提,利大於弊,而且是實打實的利。

有了這層虎皮,全天下誰敢爲難衛傅?

可他呢?

他難道就真不在意?

想到自己揹着他做的那些事,皇后一時心中五味雜全。

“其實你不該……”

依舊是難以啓齒,遲疑,躊躇,皇后偏開了臉。

“其實你該有個屬於自己的子嗣,我當年……壞了身子,你不該拒絕大臣們提議擴充後宮之事。”

聞言,正武帝冷了臉。

“朕忙於政務,沒那些閒心應付女人。”

“可……”

話未出口,下巴已經被人捏住。

侵入鼻尖的是他獨有的猛烈的氣息。

“怎麼?難道朕不想納妃,皇后想故作賢惠,幫朕納幾個入宮?”

“我……”

“黎瀠,你爲何永遠不願面對自己的內心?”

皇后似乎聽到了這樣的低語,但又不確定自己有沒有聽錯。

因此下一刻就是天翻地覆。

正武帝抱起皇后,朝寢殿裡走了去。

“既然皇后這麼閒,朕不如與你談一談要事?”

迎春還想硬着頭皮跟上去,正武帝一個冷視掃了過來,她當即瑟縮了一下,留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