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處理政務的慶陽宮內,此時充滿了急躁之氣。
皇帝君嘉炎正值中年,身形勁瘦頎長,他身穿一身深紅色鑲衣邊的玄色暗紋廣袖衣袍,揹着手,心急難耐的在書桌後走來走去,棱角分明的臉上滿是怒火。
終於他忍不住朝那個一直小碎步跟在他身後的太監楊忠吼道:“老跟着朕幹什麼,看着都心煩!”
楊忠忙連勸道:“陛下息怒陛下息怒!”
“我能息怒麼我?”君嘉炎手指外面,額頭上青筋直冒,顯然是氣極了,“那個混小子,那混小子,一回來就給我惹了這麼個大麻煩!”
“殿下那也是心疼皇后娘娘……”楊忠爲君墨軒幫腔。
“他心疼朕不心疼?可他也不看看那都是些什麼人,朕都要忍讓再三,他居然就一腳踹上了?踹得可爽?還不是要他老子我給他撿屁股後面的爛賬?!他憑什麼這樣囂張,憑什麼?!”
君嘉炎是真的氣瘋了,連用詞都粗暴了許多,楊忠動了動耳朵,聽到了外面有動靜,趕緊走到門口探頭瞧了瞧,待看到了君墨軒的身影就像見到了救星,他立馬轉頭對君嘉炎說:“陛下,太子殿下來了。”
“來了就來了!讓他給我在外面跪着!”
伺候了君嘉炎這麼多年,楊忠自然知道這個陛下是有多麼心疼太子殿下的,他此時只是在氣頭上,所以才口是心非。
做奴才的,自然要明白主子的心意,在適合的時候給個臺階讓他下。
楊忠腆着臉笑,勸解君嘉炎,“殿下的傷還未完全痊癒,外面日頭也大,這樣恐怕不妥吧。”
“不妥什麼不妥!”
“依老奴之間,還是讓太子殿下進來,陛下您好好的和他談一談,這樣豈不更好?”
“朕現在沒法和他好好說!”
“陛下……”楊忠無奈的喚他。
君嘉炎用手翻了翻那些讓他心煩意亂的摺子,頭也不擡,雖還是不耐但語氣稍稍緩和,“算了,暫且讓他進來吧,跪壞了皇后又要該怪朕了。”
楊忠掩嘴偷笑了一下,陛下終究還是退讓了。他忙出去將在外面等着的君墨軒迎了進來,等着君墨軒進殿之後,便見機出去了,將門拉上。
“兒臣見過父皇。”君墨軒走到殿中央,一掀衣襬剛跪下,君嘉炎就拿着手裡的摺子幾大步過來,對着他的腦門就是惡狠狠的幾下,一邊打一邊說:“你有沒良心,你有沒有良心!盡害你老子我!”
君墨軒也沒出聲,只是捂着心口處,微微皺眉。
君嘉炎立馬臉色變了,不再打他。他將手裡的摺子扔掉,傾身雙手扶住他的肩膀,急急的問:“皇兒怎麼了?哪裡不舒服?”
“疼……”君墨軒聲音小了些。
君嘉炎一聽,於是犯了嘀咕,“我又沒打你的傷口處,再說聽回稟的人說,你的傷不都被神醫養得差不多了?”
君墨軒這才把眼睛擡起臉,瀲灩的眸子微微閃動着絲絲的委屈,“不是傷口疼,只是父皇如此對兒臣,兒臣心口疼。”
“……”君嘉炎無言了片刻,用手指用力的指了指他,本來已經轉身了,又回頭指了指他,氣結無比的樣子,“你這個……”
君墨軒望着他,低低的嗓音像貓兒般溫馴,“兒臣從小到大就混賬了這麼一次,什麼原因,父皇也清楚。如果再讓兒臣重選一次,兒臣也會毫不猶豫的還是選擇這樣做。”
就是清楚纔不忍心啊!君嘉炎想起什麼,也不復方纔那麼氣急了,他斂了神色,最終微微嘆氣,走回書桌邊坐着,一臉威嚴的把君墨軒看着。
“你啊你,父皇從來就拿你沒辦法!……行了,起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