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應離這一邁步並沒成功,因爲幽月用手拉住了他的胳膊,細白的手指抓得有些發緊。
應離只好再次回頭,面色冷硬:“還有什麼沒說?”
幽月垂了垂眼睫才擡起臉來,原本清幽的眸子裡泛起了一點漣漪,她道:“少主,你快十六歲了……”
應離眼瞳寧靜,面色沒有一絲一毫的波動,漠然的沒回答。
瞧見他這副模樣,幽月幾不可察的嘆息一聲:“你,一切多加註意。”
應離神色不變的點點頭,把幽月的手從自己胳膊上抹下去,彷彿她說的事情稀鬆平常,並沒有任何大不了的。
他折身出門運起輕功走了,火紅的身影一下就消失在了院牆的另一邊。
應離一走,探頭探腦躲在門外多時的年輕男子一改冷沉的面色滿臉堆笑的進來,手裡還拿着一個油紙包一顛一顛的。
他瞧着比應離大上幾歲,但個子較他矮上一截,一身深藍色短打,不長的頭髮用同色的髮帶束着,面容白皙秀氣,一笑右邊有一顆尖尖的虎牙,本應是十分討喜的長相,卻因爲那雙淺褐色的眼眸總是閃爍不定,給人一種心術不正的感覺。
他走過來目光專注的看着幽月,充滿了迷戀的眼睛像在她身上紮根了,他柔聲道::“幽月,給你帶了好吃的。跳完舞,你一定餓了吧!”
說着,視線不經意在她穿着單薄的身上下掃了幾下。
幽月看了他一眼,攏緊了披風,淡漠的偏過臉,“趙希光,不是讓你少來我這裡嗎?”
趙希光笑容不變,只是目光陰沉了幾分,他拖長了音調:“怎麼,就這麼不喜歡我?好歹我們同是月火族僅僅存活下來的幾個孩子,不就是應該像家人一樣互相關心,互相照顧麼?”
幽月不理睬他的話,只是突然質問:“少主方纔在裡面,你爲何躲着不進來拜見。”
“少主?”趙希光面色一下變了,微微揚起下巴冷呵一聲,他將手裡的還熱乎的油紙包丟在了桌子上,抱着雙臂,盯着幽月譏諷道:“他確實是族長的孩子,確實是我們的少主,但我們逃亡的時候他還在他娘肚子裡睡大覺呢,他懂什麼?他又爲我們做了什麼?你瞧瞧他現在的樣子,一心一意只爲了找女人,哪裡有半天要復仇,要復族的樣子?就這樣的人,你和應叔還打算指望他?再過一段時間,鳳凰異相出現,他自身都難保吧!”
“趙希光!你給我閉嘴!”幽月在趙希光說出“鳳凰”兩個字的時候,像被針刺了一下,突然厲聲打斷了他。
幽月手指指向門外,眸如寒冰:“再如此口無遮攔,你以後就自動脫離我們的隊伍,就當我當年是一個人逃出來的。滾吧。”
當年傳言說月火族被太后派的人全滅,但其實不然。
全族將近兩千多人,被圍剿的時候男人們紛紛拿起武器奮力抵抗,拼命殺敵,萬險之中安排送走了一些孩子和女人,給她們留了一線生機。
應威當年就是護着快要臨盆的族長夫人逃走的,只是路途顛簸艱苦,她生了應離沒多久便離世了。
那次逃亡之中,死的死,傷的傷,再後來就都衝散了,逃到了靳朝的各個角落裡,隱姓埋名湮沒躲藏過起了小心翼翼的生活。
應威在這十五年間,憑藉着信物和暗號費盡心思也才集合了一百多人,就這麼點人想對付姓鄭的那個老女人,無疑是蚍蜉撼樹。
而且由於應離的特殊性,應威不想冒險,於是才生出了離開靳國,到西昭去暫時躲避的想法。
不料,應離已經完全被慕夕雪給絆住了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