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夕雪都不知道這樣清瘦的他剛纔是從哪裡來的那樣大的力氣將她抓住。
大約是和之前認識的那個君祁寒實在相差甚遠，慕夕雪下意識裡就問了一句：“天氣冷，你爲什麼穿這麼少？”
問完慕夕雪就反應過來，想立馬把自己的嘴巴給縫起來。
君祁寒眸色柔和的笑了笑，道：“是因爲我現在，在睡覺的原因吧。”
君祁寒已然明白這是夢境，因爲他依稀記得自己犯病很嚴重了，已經有些日子不能下牀了，成天渾渾噩噩的睡着，耗着最後那點命……
他也沒料竟然能在夢裡見到心心念唸的人。這個他念了一輩子都從未得到過的人。
君祁寒脣邊的笑意繼續擴大，他想着大概是老天爺都可憐他了吧。
他實在太留戀這個夢了，她的容貌，她的話語，她的表情她的笑，她的氣息她的體溫，還有她看自己的眼神……實在太真實了，他寧願自己永遠都沉浸在這夢裡，不想走了。
“其實，我被關的這些年來，有認真反省我自己。”君祁寒突然緩聲說着。
“反省？”慕夕雪道：“反省當初逼宮造反的事情？”
君祁寒嗤笑一聲，搖搖頭，似乎對那件事情非常不屑一顧。“形勢所逼，不反不行，結局我早已經料到，但是……”君祁寒張開雙臂四下看了看這個寬大卻空曠的牢房，他似諷非諷的舔了舔乾澀的脣發出短促一笑，“我沒料到君墨軒會不殺我，而且選擇將我關在這個……暗無天日的地方。”
慕夕雪看他一眼，輕聲說：“因爲你們是兄弟。”
君祁寒笑得更大聲了，“你那個姐姐爲了榮華富貴幾番出手害你，別說我們這種出身皇家的兄弟了，你覺得他關着我是念及兄弟情義麼？……算了算了，不跟你說這些了，勝者爲王敗者爲寇，結果已經註定，我也不想說什麼，反正我想跟他爭的，也從來不是那個位置……”
“我這些年唯一反省的……”君祁寒目光定定的看着慕夕雪秀逸清豔的臉，失了魂一般喃喃道：“就是我當初，如果能對你多點耐心，多點溫柔，少點不成熟的糾纏和逼迫，你是不是就會……選擇我呢？”
慕夕雪咬住下脣很乾脆的搖頭：“不會，因爲我愛的不是你。”
所以再溫柔再耐心，也是徒勞。
慕夕雪突然想起阿楚，她以前從來不知道阿楚對她有那樣的心思……這次她就算失憶了，阿楚也沒能欺騙她，因爲不愛，就是不愛。就算編造她的記憶也沒法改變她的內心。
少了“愛”這個條件，你再好也跟我沒關係啊。
慕夕雪的回答果決而乾脆，讓君祁寒身子不穩的晃了晃，怔在了原地，他直直的看着慕夕雪的臉，突然擡起一隻手捂住了眼睛，微微揚起臉吃吃的笑起來，笑到最後笑聲越發得低啞顫動，差點喘不過來氣。
“對啊，對，這麼，這麼簡單的問題，我竟然想了這麼多年，還是沒想明白，太笨了，實在太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