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你確定這要乘木舟順河流而下?”
孫若愚皺着眉頭看着前方平靜的河流。與老三走了差不多有一個小時來到了河流邊上,
老三答道:“我知道這裡,水路最快,差不多半天的時間就能到郯國,你只消在乘一天,就能到鍾吾國邊境,那時候你應該能找着路吧?”
孫若愚掏了掏耳朵,“船呢?”
ωωω• ttκд n• ¢ ○
老三走到一棵三人合抱的大樹邊上,拍了拍大樹,笑道:“當然是做出來啊!”
孫若愚無言,“這得花多少時間?”
老三一邊朝大樹比量,一邊答道:“時間快一點的話,大概一天時間就夠了。”
他回過頭來看向孫若愚,“你要過來幫幫我嗎?要是走水路的話”
孫若愚低頭看了眼自己身上的傷勢,略微活動了左手,確定自己的左手活動不會牽扯到身體上面的傷勢後,一把拎起餘飛遺留下來的長柄大刀,催促了聲,“你讓開,我先弄個大概的。”
老三連忙閃到一邊,便看到孫若愚深吸了口氣,大刀斜拖在地,內勁猛地升騰而起,流轉全身,他輕喝一聲,身體不動,手臂使力,大刀掄圓了劃出一道半弧軌跡,狠狠地落在了樹幹上,大刀刀身直接沒入樹幹。
老三看得差點沒昏厥過去,連聲喊道:“等會兒,等會兒!”
孫若愚動作一頓,偏頭看去,老三快步上前,指着大樹的上半段兒,“來,砍這兒,順着這兒砍就行,你這樣砍真不行!”
孫若愚默默的抽出大刀,老三連忙上前仔細查探一番,鬆了口氣,“還好,可以拗座底兒。”
孫若愚再次深吸了口氣,大刀一轉,內勁升騰,雙腿微屈,連掄十數刀將這大樹砍倒。
轟隆隆!
一聲巨響,看着這顆數十年曆史大樹栽倒在地,孫若愚嘆了口氣,要是能把內勁透體,附着於兵器上,何至於砍它個數十刀。
又在老三的指揮下,孫若愚刷刷連續數十刀將這顆大樹切成了大體的木舟形狀後,老三便在自個兒在那裡拿劍磨着舟底,一旁的孫若愚看到老三那磨磨蹭蹭的樣兒,實在是忍無可忍,一把將其推開,提刀嚯嚯開削,熟練的兵器技巧讓這艘木舟迅速成型。
一旁有些尷尬的老三道了一聲,“你先忙着,我去打點野味過來,咱們吃飽了好上路!”
說完,老三是一溜煙兒的躥叢林中去了。
“……”頓住的孫若愚不由得搖了搖頭,有些話怎麼從老三口中蹦出來就變味兒了呢。
時間不多不少,等到孫若愚將木舟舟底削得兩面成型,與老三述說的相差無幾後,這才滿意的停下了手,這時便看到老三是扛了一隻成年大小野鹿回來,他驚訝道:“可以啊你,沒想到這麼會兒功夫就能打只鹿回來。”
老三得意笑道:“你以爲我小時候是靠什麼活下去的,當時沒糧,只能進山打獵,跟我爹學的,每次回來都能弄到不錯的野味,這鹿傻,吃草的時候被我丟石頭打了腦袋,暈頭轉向的跑不過我。”
等到老三將鹿刨乾洗淨,在地上胡亂扒拉了一些野草之類的東西剁碎後抹在鹿身上,撒上了鹽,立起了篝火,讓孫若愚注意翻動,便繼續去將木舟的最後幾道工序完成。
等老三將木舟完成,鹿肉亦是烤的金黃,而天色亦是冒起了滿天星辰,鹿肉的油脂不斷滴落在篝火當中,香氣撲鼻,竟然沒有半點兒腥味兒,一口吃進嘴裡,好傢伙,肉質鮮嫩,肉味兒中帶着一絲淡淡的獨特香草味,簡直把孫若愚吃得舌頭打結,停不下口。
一個小時後,孫若愚滿足的打了個嗝兒,說道:“想不到你烤野味倒是有一絕。”
老三看了眼那篝火旁邊那隻鹿的骨頭架子,砸咂嘴道:“小時後練的,其實我爹做的更好吃。”
孫若愚看了看天色,“咱們明天再走?”
老三點點頭,“你先休息吧,我要把木舟再弄一下,免得下了水因爲平衡問題一下子給沉了。”
孫若愚也不疑有他,兩人此刻是難兄難弟,這老三心底也不壞,甚至可以說是善良,他實在沒什麼好擔心的,現在他也是困得不行,這幾天的時間裡經歷了太多,讓他沒有睡過一次好覺。
看孫若愚翻身躺下,老三遙遙頭,嘆了口氣,拍了拍屁股又提着劍去琢磨木舟去了。
聽到後面的響動,孫若愚這才慢慢閉上眼睛,漸漸沉睡過去。
……
……
第二天一大早,老三叫醒孫若愚後,兩人合力將這嶄新的木舟推下水,看到穩穩當當的浮在水面上,孫若愚和老三是相視一笑,盡都沒有說話。
上了木舟,老三熟練的操控槳,穩穩當當的控制木舟穿行在河道間,慢慢順着河流朝遠方而去。
老三抿了一口酒,擦了擦嘴,再次慢悠悠的“你們鍾吾國的酒雖然醇厚,但沒我們郯國烈,我不習慣。”
仰着頭望着兩邊峽谷的孫若愚,慢慢道:“我不習慣喝酒。”
老三一愣,“你們大人物,不都是整日裡飲酒美人的嗎?”
孫若愚啞然,搖搖頭,意有所指,“可能是我與他們不一樣吧。”
看到孫若愚的神情,老三輕笑一聲,“我知道你在想什麼?”
孫若愚長吐了口氣,“活着的感覺挺好的。”
老三情緒低落了下來,“說實話,看到你們兄弟相殘的時候,我也想起我的兄弟了,知道我爲什麼叫做老三嗎,我在家排行老三,當初我們三兄弟被抓去當兵,一出征就是兩年,前年回家探親的時候,發現村子沒了,田也沒了,我爹他死了,家沒了。”
孫若愚靜靜聆聽着,老三划着船,慢慢說道:“打仗了這麼多年,我大哥最能打仗,死了。我二哥老實,也死了。我爹說……”
老三抹了抹眼淚,“我爹說,咱家也算報效國家了,死了倆,總得活一個,起碼能夠傳宗接代。”
他喃喃道:“這種仗,打來打去有什麼意義呢,沒意義,苦的,傷的,還不是我們,我就想安穩的種個田,可到頭來,房子沒了,地被燒了,自己的親人都死沒了,誰得到利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