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總的來講,就是這樣。你就幫我一個忙吧,狸子!”
納蘭暝覥着張臉,往二巖猯藏面前一站,臉不紅心不跳地說出了這句話。
沒有請求,或是詢問的意思,甚至都沒有一個“請”字,僅僅是粗魯地,“要求”猯藏幫忙。
二巖猯藏撂下了手裡的酒杯,一臉苦惱地扶起了額頭。
“沒錯,”她心想,“這個大言不慚的態度,果然就是老朽認識的那個納蘭暝。”
時間是下午兩點半,地點是某個不知名的鄉下的某間冷清的小酒館。猯藏本該像往常那樣,慢慢地用餐,靜靜地飲酒......如果納蘭暝沒有突然帶着一大幫吵吵嚷嚷的傢伙,將這平靜的午後時光撕個粉碎的話。
說起來,這傢伙究竟是怎麼找到她的?真是個謎。
猯藏擡起頭,看了一眼納蘭暝帶過來的那些小傢伙。那個穿着紅白洋服的巫女她倒是認識,打扮的很帥的從者應該也是個人類,其餘的......都是些什麼啊!
“我看看,吸血鬼......魔法使......還有下級惡魔,對吧?”猯藏擡頭看向了納蘭暝的臉,“你是想讓我照顧她們?”
“也不能說是照顧啦,”納蘭暝道,“出來旅行一趟,順便取點東西,你來當一下東道主就行了。處理一下衣食住行方面的問題,有空的話再領着她們四處轉一轉,玩一玩什麼的,也不是多麼複雜的工作。”
猯藏聞言不語,她眼看着那個留着側馬尾的金髮小女孩,當着她的面,將桌上那碗豬扒飯裡頭的豬扒夾起來一口吃了,沒錯,一口。棒極了,現在她連午飯也沒有了。
頭痛愈加劇烈,猯藏不由得揉起了太陽穴,輕嘆了一口氣,道:
“我能拒絕嗎?”
“哭給你看哦!”
“得了吧你!”
她舉起酒杯,一飲而盡,而後又將那玻璃小盅往桌上重重地一敲,道:
“老闆,結賬!”
(二)
納蘭暝開着他那輛suv,在機場高速上飛馳。
他身邊的副駕駛位上坐着火之裡炎華,後車廂裡頭只有蕾米莉亞·斯卡雷特一人,因而顯得有些空。
其餘的人,都讓二巖猯藏領着旅遊去了,現在就只有他們仨。
“好過分哦......”蕾米莉亞雙手撐着臉頰,氣鼓鼓地道,“她們都去玩了,爲什麼就我不能去。”
“咱們還有事兒要辦好吧。”納蘭暝道
“什麼事嘛!”
“很重要的事。”
“切!”
蕾米莉亞很是不屑地瞪了一眼納蘭暝的後腦勺,撇着嘴,道:
“神秘兮兮的,又在搞什麼陰謀詭計?”
納蘭暝聽了這話,笑了:
“蕾米,你知道咱們這是要去哪裡嗎?”
“去哪兒?”
“咱們要回老家咯!”
“哈?”
“接着!”
說着,納蘭暝擡手往身後一丟,一張長條紙片便輕飄飄地落到了蕾米莉亞的腿上。她將那紙片拿起來一看,才發現那是一張機票。
“東京......到......布加勒斯特?”她念出了上頭的字。
“咱們先在布加勒斯特落地,”納蘭暝解釋道,“然後租輛車,一路往西北開,去特蘭西瓦尼亞。”
“等一下,那不就是......”
蕾米莉亞正欲發言,卻被納蘭暝給搶了先,只聽他說道:
“沒錯,咱們要回紅魔館舊址,回到那片曾經屬於你我的土地上。在那兒,咱要見一個人。”
“誰?”
“‘緋色惡魔·三代目’......開玩笑的。”
納蘭暝笑着,踩下了油門,汽車的引擎便轟鳴起來。
“是個很有意思的人,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三)
二巖猯藏穿着一身黑制服,打扮得像個公司白領。她提着四個銀白色的大手提箱,一手兩個,從樓梯口那兒一路走了過來。
此處是東京市中心銀座地區的某一棟大廈的頂層,裝修得豪華無比,卻是空空蕩蕩,遍地灰塵,似乎許久沒有清掃過了。由於長期沒交電費,這棟樓已被斷電多時,因而顯得有些昏暗。
這裡原先是拉杜三世的地盤,在他死後,便人去樓空了。
這大樓裡多數能賣的上價的財物都被搬走了,那些沒被拿走的,要麼是鎖在保險櫃裡的財寶,要麼是以拉杜三世本人的名字開的銀行卡,主人一死,再無人能擁有它們。
然而,世事無絕對。
“嗨呀,累死老朽了。”
猯藏走到了樓層盡頭的大落地窗前,將那四個沉甸甸的大箱子往地上一放,甩了甩手,活動了一下有些痠痛的關節。
“這人上了年紀啊,還真就不能不服老。這樣的重活,老朽怕是越來越幹不了的。”
她說着,從口袋裡取出了一張銀行卡,隨手一丟。只見那卡片在空氣中旋轉了幾圈,便冒出一陣青煙,變成了一片樹葉,緩緩地落到了地上。
“嘛,說是重活,其實也是技術活啦!”猯藏又笑道。
“辛苦您了。”
站在窗前,凝視着腳下那繁華的CBD街景的帕秋莉·諾蕾姬,慢慢悠悠地將身子轉了過來,對着二巖猯藏道了一聲謝。
言罷,她一扭頭,給了身邊的小惡魔一個眼神。那小惡魔立馬便心領神會,蹲下來依次打開了那四個手提箱。只見那些箱子裡頭,別無它物,乃是清一色的,綠油油的鈔票。
站在一旁的博麗靈夢一見到這個,眼睛都直了。
小惡魔從箱子裡頭隨手取出了一沓票子,快速地點了一下,便擡頭對帕秋莉說道:
“帕秋莉大人,是真鈔。”
“是嗎。”
帕秋莉面不改色地示意小惡魔將那些箱子關好,而後又親手提起了一個箱子,將它交給了猯藏,道:
“那麼,按照約定,這些錢是給你的報酬。”
“謝咯!”
猯藏接過箱子,用手臂充分地感受着那充實的分量,美滋滋地笑了。
“然後是這個......”說着,帕秋莉又提起了另一個箱子,扭頭面向了靈夢,“靈夢,這是給你的!”
“嘶......是,是嘛!”、
靈夢將流到嘴邊的口水吸了回去,她的聲音在顫抖,雙眼之中迸發出金黃色的慾望之光——她早就等不及了。
拿到箱子的第一時間,靈夢便火急火燎地將它打開了。就像是一週沒吃肉的惡狼面對着一塊鮮嫩的肥肉,亦或是單身三十年的猛男面對着一個赤條條的美女,在她看見那滿箱票子的瞬間,理智,便被潮水一般洶涌而至的物慾給沖垮了。
“錢......錢啊!哈哈哈哈!”
靈夢拆開了其中的一捆鈔票,一揮手將它們灑向了空中,擡頭看着它們飛翔。她那張原本還算挺好看的臉,此時正因狂喜而扭曲,顯得有些癲狂,有些醜陋。
帕秋莉·諾蕾姬很是鄙夷地瞟了她一眼,又吩咐道:
“小惡魔,把剩下的那兩箱錢保管好。”
“是的,帕秋莉大人。”
小惡魔一點頭,便一手一個地提起了剩下的兩個箱子。接着,帕秋莉邁開腿,跨過了沉浸在金錢的泡影之中的巫女,緩緩地走向了那昏暗的頂樓深處。
最終,她停在了一扇金屬門的面前。那門上裝着一個相當複雜的密碼鎖——那正是它至今仍未被攻破的原因。
對於帕秋莉·諾蕾姬而言,那幾大箱的錢不過是廢紙,根本算不上真正的財富,她連看都不會多看一眼。
“真正的財富”,就隱藏在這扇金屬門扉之後。
“日曜·皇家烈焰。”
耀眼的日光點亮了整層樓,又衝破了玻璃牆,灑向了外界的鬧市。帕秋莉面前的鐵門在高溫之下逐漸變形、熔解。她所渴求的“財富”,已然唾手可得。
順便一提,在鬧市區濫用大型魔法的後果,便是讓“銀座的神秘閃光”事件被數萬人目擊,並且漸漸發酵,最終成了一個都市傳說。當然,不玩社交媒體的帕秋莉是不知道這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