鳥鳴山林,花開遍地,清風徐來,流水清澈。
寬闊的拜月原正從春季進入了夏季,到處都是五顏六色的花兒開着,清風從平原上吹過,帶來了一陣陣的清香。
龍飛坐在靠近窗戶的地方,看着外面美麗的草原,心緒卻不在這方面。
自從在草原之中昏迷過去,而被衆人擡回來之後,龍飛便覺得鬱悒異常,衆人雖不敢明着說他,但行動方面卻小心多了,龍飛不用多看,都知道隨時都有不少於五個人在他身邊,雖是保護龍飛的安全,但龍飛卻覺得自己更象一個犯人。
更令龍飛沮喪的是,神識經過上次的撞擊之後,竟也陷入了睡眠之中,憑是龍飛千呼萬喚,卻就是不出來。龍飛知道神識受到如此的撞擊,肯定是受傷不輕,但自己卻不知道如何去修復治療。
說來好笑,自從修煉神識之後,爲別人治病療傷,無不是手到病除,但神識受損了,卻不知該如何治理了。
“老大!”一個聲音打斷了龍飛的思緒,龍飛不用看也知道進來的肯定是銅頭,衆人之中,只有他是這樣叫自己的。
“大塊頭!”龍飛勉強提起精神,對於銅頭,龍飛不用裝着笑臉,因此回答也是有氣無力的。
“你病了?”銅頭臉色一變,急忙趨前伸手去摸龍飛的額頭。一會,才放開手,喃喃道:“沒發燒啊!”
龍飛推開銅頭的手,輕輕笑道:“我沒病,只是神識好象出了一點問題。”
“神識出問題?”銅頭嚇得聲音稍大了起來:“什麼問題?”
龍飛道:“神識好象受傷了。”
銅頭盯着龍飛看着,從頭看到腳,再從腳看到頭,左看右看卻都不象是龍飛騙他,不禁疑惑道:“那東西無形無狀,誰能看得到他,誰能傷得到他?怎麼會受傷?”
龍飛苦着臉道:“別人是看不到,可是我卻用神識去擋別人的攻擊啊!”逐將自己昏迷前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訴了銅頭。
銅頭搖搖頭,第一次覺得自己見識的淺薄。如果不是龍飛向他說明,銅頭連神識是什麼都不知道,更不明白這無形無狀的東西什麼會去擋別人的攻擊,那不是一擊即穿。
“那你現在是什麼感覺?”銅頭關心地問道:“身體或精神有不舒服嗎?要不要我幫忙?”他與龍飛情愈兄弟,不管懂與不懂,對龍飛的關心卻是真心實意的。
龍飛苦惱道:“也沒什麼大不妥,只是覺得精神有點萎痱,提不起神來做任何事情。”
銅頭輕籲一口氣道:“應該休養一段時間就行了。”
龍飛苦笑道:“我那能休息,這場與骨刺人的戰爭,大夥都是眼睜睜的看着我呢!”
銅頭拍拍胸脯道:“有我與大哥在,你就不用擔心了,一首城那麼堅固我們都攻下了,還怕他一個六神城攻不下。”
龍飛搖搖頭,道:“你千萬不可大意,我料骨刺的這個神佑將軍必定不是簡單的貨色,稍有大意,說不定會吃他大虧。”
銅頭懷疑道:“有這麼厲害?”他自小與龍飛一起,知道龍飛的本事,看事一向很準,如果說這個人不簡單,那就真的是不簡單了。
龍飛道:“你都不想想,他在六神城外陣軍,一直以一種不敗不勝的姿態與武姓軍相持着,讓武尚勇也相信自己可以守得穩六神城,卻想不到骨刺人發動進攻之後,只一個晚上便將六神城攻破了,如此人物,我想想都覺得害怕。”
銅頭臉上變色,道:“那要找大哥他們過來商量一下,看看如何才能攻下六神城了。不過,我看大哥好象對你很生氣。”
龍飛苦笑道:“那是當然的,我累次將他的勸告當作耳邊風,他不生氣纔是假的呢!你知道大哥在那裡嗎,我要去向他陪不是了。”
銅頭笑道:“誰讓你如此的自把自爲,是該向大哥道歉的,你不但不告訴大哥,連我也不告訴,如果你出什麼意外,叫我如何向小蘭子交代。”
龍飛笑得臉都成了苦瓜形,瞪了銅頭一眼,道:“連你也來說我,快點帶我去見大哥!”龍飛雖是如此說,但心中卻是感動銅頭對自己的關心,兩人情愈兄弟,不管誰出事,你們都感同身受。
“不用去,我來了。”隨着話音,葉國明掀開門簾走了進來。
“大哥!”看到葉國明進來,銅頭與龍飛同時站了起來,齊聲叫道。
“二弟,三弟。”葉國明對銅頭點點頭,便馬上轉頭過去看着龍飛,關心道:“三弟覺得如何,有那裡不舒服嗎?”
龍飛不好意思地笑笑,道:“謝謝大哥關心,我就是提不起神來,其他卻沒什麼!”
葉國明擔心道:“精神不振,出了問題嗎?”
銅頭搶着說道:“他那個什麼神識被人擊得受傷了!”
葉國明這一驚,也是非同小可,他雖沒有練過神識,卻也知道神識乃人意識之精華,,與人息息相關,如神識受傷,本體也必定受損,輕者精神萎痱不振,重者昏厥,更甚者喪失性命。
神識受傷無小事。
葉國明上前幾步,趨近龍飛,伸手往龍飛的脈膊摸去。
龍飛苦笑,任由葉國明的手在手腕上摸着。
一會,葉國明放下手來,雙眼盯着龍飛看着。
龍飛被葉國明看得不好意思,笑笑道:“大哥看出什麼了嗎?”
葉國明搖搖頭,苦笑道:“對於神識,我也不懂,看來要三弟自己小心調養了,看來在要我們軍隊之中也是無人知道的,除非是二着說的那個賈家的三長老賈鶴,這種從大家世族出來的人,纔有可能知道,只是現在戰事正緊,我們還不能趕回九洲城去。”
龍飛看看銅頭,再看看葉國明,道:“爲了我,讓兩位哥哥擔心了。”
銅頭哼了一聲。葉國明卻看着龍飛,柔聲道:“三弟現在身系魚人全族的將來,要小心謹慎才行,以後不可再這樣一個人妄自行動了。”
龍飛點點頭道:“我知錯了,大哥放心,我以後行動之前必先想到魚人的。”
葉國明心中暗許,別看龍飛是魚人軍隊的總指揮,而自己只是一名副將,可龍飛卻還是象以前一樣尊敬自己這個結拜大哥,虛心的聽自己說教,從無一句怨言。
“大家都要主帳之中等着三弟了,我們現在就過去吧!”葉國明道。
葉國明與銅頭跟在龍飛的兩邊,張橫、李直與五個宋春兵再跟在後面,象衆星擁月般擁護着龍飛向着中帳走去。還未走到主帳,便見到在主帳之前排着兩排人影,正是魚人的將軍們,在靜靜地乖着龍飛的到來。
葉國明虛扶着龍飛,從兩排將軍之中走過,直走帥位之上坐下。
各位將軍本想擁上去問好,卻發現龍飛臉容蒼白,竟需葉國明扶着才能行動,這一驚非同小可,都同時停下了腳步,只是默默地看着龍飛的背影,向中間那個屬於他的座位走去。
衆將急忙輕步的跟在後面,也走進了帳蓬之中。
“軍師安好!”
等龍飛坐定,直成功突然叫道,同時對着龍飛深深的鞠了一躬。
“軍師安好!”
帳中衆將竟也隨在直成功之後,齊齊的對着龍飛鞠了一躬。
龍飛心中感動,右手微擡,微微一笑,輕聲道:“大家都好,各位都坐下吧!”
葉國明與銅頭心中更是感動,他們也想不到魚人竟是如此的愛愛戴龍飛。
“各位,這段時間軍隊訓練及物資準備情況如何,請各位將軍說說吧。”龍飛看着下面都以關心的眼光看着自己的將軍,道:“我要看看我們家底有多豐厚。”
步軍統領濛鴻志首先站了出來,對着龍飛旋了一禮,道:“步軍二萬人,訓練情況部良好,裝備齊全,隨時可上戰場。”
龍飛滿意地點點頭,讚許道:“蒙將軍辛苦了。能戰勝骨刺人,當記蒙將軍一等功。”
濛鴻志謙虛道:“軍師過獎了,我不過是盡到了自己的力量而已。下面請各位將軍接着說說自己的情況吧!”
騎兵統領直成功與弓箭手葉國明分別站了出來,說明了自己軍隊的情況,水軍是副統領王鳳來彙報情況,軍需官蒙博也彙報了情況。
最後,是斥候隊長丁查傑向龍飛彙報了骨刺人的情況。
龍飛小心地聽着,最後滿意地點點頭。在他昏迷的幾天之中,軍隊的一切都按着良好的情況在運轉着,並沒出現什麼異常。
“兄弟們,我龍飛何德何能,竟值得衆多兄弟錯愛,實在慚愧,我龍飛一定與各位同進退,直至將骨刺人趕出月島。”
葉國明大聲道:“同進同退,與骨刺人拼戰到底,絕不退縮。”
帳中衆將都轟然的大叫起來,氣勢昂揚,戰意溢然。
聲音稍歇,濛鴻志突然對着帳外的衛兵道:“拉上來。”
龍飛還在懵懂之中,衛兵已將一個雙手反綁的人拉了上來,跪在龍飛的前面,看他那披頭散髮的狼狽樣子,好象已受了不少的刑罰。
看着龍飛莫名其妙的臉色,濛鴻志指着此人,慚愧道:“此人爲我蒙姓部將王風,慚愧的是,我管教不嚴,竟讓他傷害到了軍師大人,現我將他綁來,還請軍師處罰。”
龍飛想起那個雙掌擊在自己背後的蒙臉人,如果不是自己有神識護體,可能早就靈魂緲緲了,輕聲道:“王風?”
濛鴻志抓住此的下巴,將他的面擡了起來,入目的是一張猙獰扭曲的臉龐,好象他身體內有着不可忍受的痛苦一樣,身體扭動着,張了張嘴,卻不能說話,只是以血紅的雙眼看着龍飛,眼中那刻骨的仇恨,讓龍飛激凌凌的打了一個寒戰。
龍飛看着王風扭曲的面容,道:“他爲什麼會襲擊我?在我的印象之中,我好象沒有和罪過此人。”
濛鴻志苦笑道:“這事說起來也有點怪我,怪我對此人言聽計從,在軍師等人第一次到天八城之時,此人曾受到葉將軍與銅將國的諷刺,之後一直計恨在心,曾慫恿我去壓你們的軍權,卻不料被軍師識破,此事不果之後,此人心中更是悔恨,一直在想辦法報復軍師與葉將軍等人,這次軍師外出,這廝竟早就跟隨在後,看到軍師落單之後,便忍不住向軍師出手了行刺了。”
伸手在王風胸腹之間一點,解開他的穴道,喝道:“看你還有什麼話要說。”
王風穴道一解開,卻伸手指着龍飛,口中嘶嘶作響,眼中既有恐懼也有仇恨,突然“啊”的一聲叫起來,站起身體,向着龍飛衝了過去。
濛鴻志就站在王風身邊,如何能讓他衝得過去,揮手一點,又將他穴道點住了,王風就保持着一個姿勢站着,伸手指着龍飛,臉上股肉扭動。
各人看得莫名其妙,都不懂王風爲什麼還會如此,帳中各人無一不是高手,特別是葉國明與銅頭兩人,有這兩人在場,又豈能讓別人傷害到龍飛。
銅頭看着王風的混亂的眼睛,突然道:“他瘋了!”
葉國明也點點頭道:“他確實是瘋了!”
王風寒流入腦,本來早就應該瘋了,但因爲葉國明等人在等着問話,因此用內功將他救醒,將寒流逼得舟舟退了出去,後來又點住王風的穴道,讓寒流不可前進,因此他才拖到現在,現在濛鴻志將他實道解開之後,寒流突倏之間竄入腦中,讓他馬上發瘋起來,在深深的仇恨之下,只是認定龍飛一人,因此便向他撲了過去。
帳中各人,包括葉國明與銅頭在內,都轉眼看着龍飛。
王風雖然武功不是絕頂,但卻不至於是如此的無用之輩,在魚人軍隊之中也算是中等偏上的,並且此人一向詭計百出,陰狠毒辣,意志也自是堅定之輩。可是,他去襲擊龍飛的後果是,龍飛昏睡了幾天之後,自己醒了過來,而王風卻瘋了!
龍飛嘆道:“自做孽,不可活,將他拉下去吧,與骨刺交戰之前,正好爲我們祭旗。”
“是!”濛鴻志應了一聲,招手交兩個士兵叫入來,將王風帶了下去。
看着王風的背影,帳中各人無不暗暗嘆了一口氣,此人本來也是一個人物,計謀百出,卻因心胸狹窄而落得如此下場,不是死在與骨刺人的戰場之上,卻死在自己人的刀下。
“軍師!”濛鴻志突然道:“屬下管下無方,至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還請軍師重重處罰。”
龍飛搖搖頭,道:“這不怪蒙統領,此人心胸太過狹窄,不能容物,遲早也是會折於這一點的,只不過這次剛好是我適逢其會而已。”
濛鴻志又拜了下去,惶恐道:“軍師雖然大量,可我卻不敢原諒自己,請軍師免去我副首領之職,改任別人吧!”
龍飛深吟片刻,道:“也好,濛鴻志就專心於步軍吧,希望步軍在你民銅將軍的指揮之下,在這次與骨刺的戰爭中大發光彩,至於副首領之職,就先讓它空吧,等着蒙將軍立功之後再還給你就是。”
濛鴻志施禮道:“多謝軍師寬宏大量,我感激不盡。”
帳中各人看到龍飛賞罰分明,並不因濛鴻志是兩個副首領之一有所留情,心中都不敬佩,也暗暗驚懼,提醒自己以後一定不要犯在龍飛手中,不然也是沒情面好說。
龍飛深思一會,擡頭看着衆人,道:“各位,既然各個軍種已準備好,我們就向六神忝進發吧,再拖下去,我怕兄弟們都有怨言了。”
衆人都不禁一笑,龍飛輕鬆的語氣,讓帳中各人心情也輕鬆起來,不再象剛纔那麼沉悶。
趙柯接着笑道:“就是,我辛辛苦苦的將糧草運來裝滿了浪倉,卻讓他們天天在這閒着,我沒有怨言,那些籌集糧草的人卻是真的怨言滔天了。”
銅頭斜眼看着趙柯道:“你知道個什麼,兄弟們在拼命的苦練殺敵本領,難道這些不也是戰爭的一部份嗎?”銅頭自與趙柯相見之後,兩人倒是非常投機,有事沒一就要一起打架喝酒,趙柯雖然打架不是銅頭的敵手,但喝酒卻把銅頭喝得一塌糊塗,因此,兩人說話都是直來直去,從無禁忌。
趙柯看着銅頭道:“你說得倒容易,要不你來籌集糧草看看,魚人的大大小官員一聽要軍糧便個個苦着臉,差點就要拿刀將我砍成幾斷了。”
銅頭奇怪道:“難道他們不知道我們是與骨刺作戰嗎?”
趙柯道:“就是因爲掛着與骨刺人作戰的名頭,我才能籌集到這些糧草,如果是別人呈,我相信他們將我殺了吃肉的想法都有了。”
葉國明道:“魚人兄弟竟貧窮到這種地步,連吃的都沒有了嗎?”
濛鴻志嘆了一口氣,道:“葉國明、軍師、銅將軍在月島的時間並不長,可能不知道月島的情況,魚人族與骨刺人世代爲戰,本*濟都沒什麼發達,這次驟然發生內亂,卻又受到外族入侵,直已是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了,爲我們籌集這麼一點糧草,百姓就只能吃樹根草皮了。甚至餓死也是有可有的。”
龍飛嘆了一口氣,低聲道:“生逢亂世,那裡都是一樣的,大陸上也是戰火連天,到處都是死人啊!”
濛鴻志看着龍飛,深深感受到了他那爲天下而憂的心情,低沉地道:“所以我們要盡憐惜的將骨刺人趕出月島,還魚人一個和平的環境,不然,就算不是被骨刺人滅掉,自己也會餓死了。”
龍飛道:“我以爲骨刺人因爲供給線太長,纔會缺糧,想不到我們在本土作戰,卻也遇到糧荒,看來,不但是骨刺人想速戰速決,就是我們也必須如此啊!”
直成功點點道:“確實如此,每拖多一天,魚人兄弟便會死多幾個人。”
龍飛嘆道:“其實這是兩場兩敗俱傷的戰爭,就算我們勝了,也是慘勝而已,並不見得比骨刺人好多少。”
銅頭大聲道:“管他最後如何,先將骨刺人打敗再說,魚人兄弟想有好日子過,也必須將骨刺人趕回老家去。”
龍飛頭道:“事已到此,這場戰爭是一定要進行下去了,只是要看怎樣才能將我們的嚹失降至最低而已。”
衆人都紛紛點頭同意。葉國明道:“在我們損失減少的同時,也要將骨刺人的損失增大。”
龍飛點點頭道:“我正是引意,下面,我就爲各位公配任務了,望各位不負魚人兄弟,不負積閏將軍,不負我的期望。”
葉國明大聲道:“軍師放心,我們都拼死以赴,不負各位希望。”
衆人也紛紛大聲附和,銅頭更是大聲道:“他奶奶的,不將骨刺人打敗,我銅頭跟他們的姓。”
衆人都哄的一聲大笑起來。
龍飛看着各人士氣高昂,正是出戰的好時候,便仔細做了分配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