濛鴻志站在城頭之上,看着城外不遠的骨刺族軍大營,大營連綿幾裡,雖然說是與天八城的中蒙姓守軍數量相同,但濛鴻志卻懷疑卻只是骨刺族的障眼法,說不定還在什麼地方藏着一支奇軍,在等自己出擊之後,才突然殺出。同時心中暗暗奇怪,四海城軍隊這幾天也不見什麼動靜,他們難道不知道兵貴神速,不趁着骨刺族還未反應過來之前開戰,如果讓骨刺族知道有這麼一支軍隊隱藏在附近,那再下手就沒那麼好相與了。
難道他們真的是心懷不軌,想謀自己的軍隊?濛鴻志心中不可抑制的閃過了這個念頭,同時嘴角露出了一絲微笑,如果他們真的這個想法,那就想錯了,自己自小就在軍隊之中長大,憑四海城叛軍的這一點小伎倆,自己還不怕他們。
“蒙博!”濛鴻志對跟在自己身邊的一個高瘦的人道:“派一些斥候,去看看四海城那些人現在在幹什麼?”
“是”蒙博應了一聲,向後一軍手,馬上就有幾個走了出去。
“我所要看看你們在玩什麼花樣!”濛鴻志看着城外某個方向冷冷道。
可是並不用多久,探已子回報,在城外曾經的四海城士兵的駐地,現在卻已是人去營空,只留下了一片狼狽的痕跡。
“哈……哈……”濛鴻志突然哈哈大笑起來,自得得看着周圍衆將,以不屑的語氣道:“這種小伎倆也來顯眼,稍爲一試,便原形畢露。”
“大將軍明察秋毫,四海城跳樑小醜。”衆將齊聲唱頌起來。
“哈……哈……”濛鴻志比自己打了一個勝戰更高興,毫無顧忌地大笑起來。其餘衆將也跟着哈哈大笑,好象城外迫在眉睫的骨刺族大軍已無關痛癢,舉手可滅。
蒙博等濛鴻志笑聲稍歇,才上前道:“那個被我們扣留起來胖子怎麼處置?”
濛鴻志不屑道:“象這種被自己人出賣的人,我們留着也沒什麼用處,明天與骨刺族開戰之時,就拿他祭旗好了。”
“是”衆將大聲應道。
濛鴻志自得志滿,彷彿已看到了自己明天與骨刺族大軍交戰之時,橫衝直碰,所向披靡的樣子。忍不住露出了一絲顧盼自豪的微笑。
如此豪情激盪的事情,晚上睡覺都會忍不住而笑出聲來。
***
是夜,朔風怒號,天昏地暗,整個天地陷入了原始的混沌之中。
濛鴻志還在睡夢之中,突然被一聲通報聲驚醒過來,翻起身來就想發脾氣------明天即是與骨刺族決戰之日,這時打擾自己,簡直就是居心不良,縱是自己想饒他,其他將領也是不許的。
卻不料傳報人說出來的事情卻讓濛鴻志將自己的那口怒氣澈底的驚回去。
骨刺族營寨受到了攻擊。
濛鴻志與各位將領爬上城頭,向着城外看去,只見城外骨刺族的營寨之中一片喧譁,火光沖天而起,隱約可見來回走動的人影,人喊馬嘶之聲隱約可聞。
整個骨刺族營寨隱入了一片混亂之中。
濛鴻志看得倒抽了一口冷氣,想不到憑四海城那一萬多人的潰兵,竟然真的去進攻的骨刺族三萬戒備森嚴的大營。
自己就絕對沒有這樣的膽量。
“大將軍”蒙博在濛鴻志身後道:“看來他們真的與骨刺族開戰了,我們要不要出兵?”
濛鴻志豈會不知,當真要自己出兵去幫他們,豈不是變成了自己爲次而對方爲主了,有了功勞,也與自己無份,可是如果不出兵,白白放過這個機會,不但自己說不過去,恐怕下面的交將領士兵也是彼有怨言啊。
“什麼開戰!”站在濛鴻志身體左側的另一個矮胖的將軍不屑地說道:“這是他們兩方合起來演的戲,目的就是想趁着天黑將我們軍隊騙出城外,然後一鼓而殲之,那時,天八城便可不費吹灰之力就會落入骨刺族手中了。”
是的,肯定是這樣,濛鴻志猛然醒悟過來,自己怎麼就想不到這一條呢!讚許地看了這個從少數姓氏投靠過來叫做王風將軍。斷然道:“全城戒備堅守,此爲敵人惑敵之計,誰都不可妄動,妄動者斬,待天明後再與敵決一死戰。”
頒下命令之後,便再也無心情無興趣看這個所謂兩方的合演的戲,走下城頭睡覺去了。如果明天的決戰要勝,充足的休息是必不可少的。
不過蒙鴻志心中卻始終不能平靜下來,看到城外的敵寨之中沖天的火光之後,這把大火也彷彿燒在了濛鴻志的心中,讓他心潮起伏,難以自己。
***
銅頭騎着高頭大馬,身側是直承功,李直,張橫,再身後是兩萬的直姓士兵。
“你說骨刺族敗軍跑到那裡了?”銅頭眉頭皺成一團看着身側三人道:“爲什麼我們追了幾天,卻都摸不到他們的影子。”
直承功雖然經過向天的策馬狂奔,但臉上卻不見一絲疲態,反而還有一點的興奮之色,策馬上前兩步,與銅頭走了一個平行,大聲道:“肯定是他們知道我們追在後面,跑得比兔子還快,因此我們追不到他們。”
銅頭轉頭看向李直,在他們之中,如果有什麼人能猜到到骨刺族軍隊的去向,那就非李直莫屬。
李直沉吟道:“按理來說,失敗之後,他們是應該有多遠就跑多遠,遠遠避開我們纔對,但有些事情總有出乎人的意料之外,如果骨刺族的軍隊之中有着一兩個魚人族的叛徒的話,那他們找一個地方躲起來也不一定。”
銅頭道:“這是很有可能的,但也有可能他們道路不熟,走的並不是與我們同一條路,因此速度比我們慢了很多,我們追過頭了。”
直承功也參與進來,道:“肯定是他們道路不熟,我們與他們錯過了。”
張橫看着李直道:“管他在那裡,你怎麼說,我照辦就是。”
李直道:“不如我們兵分兩隊,銅隊長與直兄弟帶一隊爲先鋒,沿途追下去,而我與張橫帶一隊,隨後慢行,既可爲你們掩護,也可防止骨刺族大軍真的落在了我們後面,而造成什麼損害。”
銅頭大聲道:“就這麼辦吧!我們各領一萬人,我先追上去,你們隨後過來。不過我們兩隊之間,要隨時做好聯繫。”
四人分開之後,銅頭與直承功帶着一萬人,順着原路拼命猛追,既然背後有人接應,並且這裡都在月島之內,不屬於什麼孤軍深入,銅頭那裡還有什麼顧忌,率軍急追,只兩天時間,便走過了平時需要一倍時間纔可走完的道路,如果不是害怕士兵太過勞累而不利於戰鬥,銅頭還想再追。
這晚,紮下營寨,銅頭與直承功看着寨中各個軍士忙碌的景象,心中的疑惑不禁越發加重,已連追了幾天了,不但不能追上骨刺族敗軍,就連他們的影子也看不到,莫不成他們真的人間蒸發了不成,不過這還是在月島之中,並不是骨刺族的日島,如此詭異的現象,實在不合情理,難道真的是追過頭了。
銅頭霍然擡頭,對直承功道:“後隊有多久沒與我們聯繫了?”
直承功一震,道:“你是說我們後軍掉入了敵人的包圍圈之中?”
銅頭點頭道:“很有這個可能,不然怎麼解釋我們以急行軍的方式,幾乎都不休息,連追幾天,卻連敵人的影子都摸不着的事情,要知這是月島,並不是骨刺族的日島,除了我們追過頭或路不對之外,我想沒有其他解釋了。”
直承功點點頭,沉思道:“他們最後一次聯繫我們好象是在我們與他們分開的第一天傍晚,自那次以後,就不曾見過他們的聯絡人了。”
銅頭決然道:“我們先在此地紮營,你派人回去查看,如果他們平安無事最好,如果有什麼事,就以烽火爲號,我們會馬上帶着士兵趕回去。”
直承功也知道事情異常,急忙派了一個幾個比較機靈的探子,向着後面飛奔而去。同時,心中暗暗希望事情不如自己所想的那樣嚴重。
可是世事並不是每每都如人意,第二天黃昏時分,嫋嫋的濃煙在銅頭他們後面升上半空之中,那凝而不散的黑煙,仿如一個恆以來就有的支撐着天空的黑色圓柱。清楚醒目而不可動搖。
***
第二天風和日麗,不但陽光高照,就是風也沒有昨晚那麼猛烈。徐徐而來的涼風,讓人幾乎要懷疑這究竟是否冬天。
一晚之隔,宛如春冬之分。
濛鴻志的心情也是這樣,昨晚陰霾的心情今早豁然開朗起來。看着身邊衆將,仿如衆星擁月般環衛着自己,不禁自覺躊躇滿志,胸中涌起萬丈的豪情。
“出發!”濛鴻志手一揮,三萬大軍蜂擁着他自天八城門口疾馳而出,向着城外骨刺族大營奔去。
“報”一聲長而急的傳報之聲傳來,一騎迎着大軍馳來,直奔到濛鴻志前面,才滾鞍落馬。
“什麼事?”濛鴻志高踞馬背,如救世主般看着這個單腿跪在自己馬前的探子。
探子好象已見過的濛鴻志的這種神情,急忙稟報道:“骨刺族大寨之中已空無一人!”
“什麼!”濛鴻志再也顧不得維持自己的莊嚴偉大的形象,不理跪在地下的探子,拍馬首先向前奔去。
入目的景象,卻是一片狼藉,整個骨刺族之營之中,到處都可見到被大火燒了一半的殘缺帳蓬,以及刀劍砍破的或拉倒的帳蓬,帳蓬之下甚至還壓着骨刺族在睡夢之中來不及醒來的士兵。地上兵器縱橫,一些斷杆折刃的兵器,隨處可見,死屍遍佈整個營地。
整個營猶如一片鬼域。
至此,濛鴻志不管再怎麼自欺欺人,也知道現在這個現象與昨天晚上的所看到的事情有關了。在這附的,難道還有其他的軍隊,竟強大到將自己都深深忌憚的幾萬骨刺族大軍,舉手之間就可消滅。
但濛鴻志卻深知不是這回事,除了前幾天來投的四海大軍之外,這附近實在再也沒有其他軍隊。
想起四海城那一點點喪家之犬般到處逃竄,而千里迢迢前來投靠自己,卻連自己都看不上眼而拒之門外的三流軍隊,竟揮手之間三萬骨刺族大軍就灰飛煙滅,濛鴻志情願承認太陽是從西邊出的,也不想承認這一點。
不過奇怪的是,營地之中除了骨刺族的士兵的屍體之外,竟是找不到一個入侵者的屍體,看來必定是有人將這幾萬連濛鴻志自認都沒把握取勝的骨刺族大軍完全擊敗擊潰,因此連自己士兵的遺體都收走了。
在如此情況之下,連死去的士兵的屍體都收走,想必這支四海城軍隊不是自己想象的從四海城之中倉皇逃出來的敗軍吧。
濛鴻志臉色陰沉,一言不發,誰也不知道他心中想什麼,不理衆將的眼光,拍馬就走,這次不但不需要擁月的星星,連衛兵也差點跟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