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說來,這個是你的房間?”
“是的,是我的房間!”
“不好意思,我當時暈暈的,就走錯了!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小香,小小的小,香香的香!”
“嗯!那個,那個,我不覺得你小,不過你確實挺香,隔這麼遠我都聞到了!”
“嘻嘻……我知道,誰都這樣說的!”
“我上船以來,好象從未見過你!確切的說,我還未在船上見過一個女的。”
“我都未出去過,你當然看不到我了!”
“哦!”
“我……我不敢出去!”
“爲什麼?他們欺侮你嗎?”
“不是,因爲……因爲……我不敢吹風!”
“爲什麼?!”
“因爲……因爲……我吹風就會痛,渾身發冷,冒汗,甚至會昏迷!”
“痛!昏迷!爲什麼?”
“因爲……因爲……我生了一種怪病!”
“怪病!不敢吹風,吹風就會痛?吹風就會昏迷?”
“是的!大長老將我帶到大陸來,就是要看看有沒有人能治好我的怪病,可惜一直沒人能治得好!”
“不敢吹風!這病確實很奇怪!我以爲我被雷劈失去武功已夠奇怪了,想不到你這病比我還要厲害!”
“大長老的病好了嗎?我是說你幫大長老看了之後。”
“那裡有這麼快,他這傷彼重,我只是幫他將根源剷除,不過,應該也沒什麼大耐了,一段時間應該就能恢復!”
“哇!龍飛哥哥這麼厲害,不知……不知……是否可以也幫我看看!”
以上是小姑娘小香與龍飛的對話,說完之後,小姑娘眼巴巴的看着龍飛,眼中神色殷殷,卻又充滿着擔心。
“這個……”龍飛搖了搖還有暈眩的頭,自己完全不懂醫術,既不然望聞問切,也不會開方抓藥,治好蒙挺完全是瞎貓碰到死耗子,憑的是自己那不知從何而來的奇奇怪怪的精神力,現在精神力使用過度,頭腦還暈乎乎的,看東西都是兩個影子,如何還能幫小姑娘治病,就算是想用精神力幫她探查一下身體情況也是心有餘而力不及。
可是,又不忍心直接說出拒絕的話,這個小姑娘已深受怪病的折磨,如果自己再拒絕,這小姑娘都知道要傷心到何種程度。
“龍飛……哥哥今天可能累了!”龍飛還未開口,小姑娘眼中閃過一陣失望之色,卻已笑着說道:“沒關係,等龍飛哥哥休息夠了再幫我看也不遲,反正我這病都拖了這麼久了,現拖一陣子也沒什麼要緊!”
“看着我!”龍飛忽然盯着小姑娘道。
“怎麼?”小姑娘覺得奇怪,一擡頭就看到了一雙熠熠生輝的眼睛,彷彿九天星辰突然間落入了龍飛的眼眶之中一樣,深邃悠遠,真誠純真。
“你相信我嗎?”龍飛稍微運起一恢復了一點點的精神力,凝視首小香道:“你相信我嗎?”
“相信!”小香眼中閃過一陣驚喜的神色:“我相信龍飛哥哥!”
“好!”龍飛正色道:“我今天爲大長老治傷,確實是用神過度,等我休息兩天,恢復精神之後就幫你看,你看可好!”
“好啊!”小香甜甜一笑:“那我就等龍飛哥哥兩天再來幫我看病!”
“小香看了多少醫生了!”龍飛將眨了一下眼,好象烏雲一下子將天遮住了一樣,九天的星辰一下子就不見了,只有龍飛深邃的眼睛。
“看了很多,可都治不好!”小香端坐於椅了之後,看那文靜端莊的模樣,都不象一個只有十三四歲的少女,而象一個三四十歲的中年婦人,語氣也是淡淡的,彷彿說的不是自己的事情,不是有關於自己的病一樣:“最可恨的是,那些醫生還不懂裝懂,裝模作樣的亂開一點藥,吃下根本對病情毫無幫助!”
龍飛無奈地笑笑,世上的大夫大多如此,總害怕別人說他醫術不高不精,就算對自己不懂的病也要裝模作樣的左摸右看,說一番無關痛癢的話,再開兩副吃不死人卻也治不病的藥。
偶然病人好了,便是自己的本事,可以到處吹噓宣揚,治不好便說連自己也治不好,那別人就更不能治得好了,好象恨不得病人就這樣等死才行。
小香可能是整天是被困於房內,無人陪她,這與龍飛說起話來,竟然滔滔不絕,從自己的病說起來,很快便說到了月島魚人族的情況,再說到自己小時候的事情。
龍飛耐心地聽着,他是真的耐心去聽並不是爲了敷衍小香,臉上也一直帶着微笑。不過,龍飛也從小香口中知道自己眼前的處境及自己即將要去的地方。
那就是魚人族居住的月島。
兩人聊了大約半天之後,有一個船上魚人族士兵送飯過來,看到龍飛竟然在小香房中,不禁覺得奇怪,可是,好象他對小香非常尊敬一樣,竟是問都不問,只是好奇的眼光在龍飛身上轉了一圈便馬上低下頭去。
“再拿一份過來!”小香也不解釋,只是淡淡的吩咐道。
看她的語氣,好似在魚人族中的地位還不低,吩咐這些士兵做事是天經地義一樣。
這個士兵動作也真快,幾乎眨眼就將第二份飯菜拿過來了,將飯菜在龍飛面前放下來之時,眼光又在龍飛身上轉了一圈。
龍飛笑笑,也不解釋,既然小香不解釋,那便是說不用解釋的。
“龍飛哥哥,我們吃飯吧!”小香甜甜一笑,看着龍飛道。
“好!”龍飛也不客氣,低下頭便吃起來,反正早上也未曾吃什麼東西,此時早就餓得前心貼後背了。
吃過午飯之後,龍飛再陪小香聊了一會,看到小香已乏,告辭出來。
此時還是中午,應該還是天上太陽高掛之時,可龍飛走上甲板之時,卻發現了太陽不知何時已鑽到了雲層的後面躲了起來,此時天空上只有厚厚的雲層,彷彿一層層厚厚的紗布一樣,將整個天空都蓋了起來,遮得嚴嚴實實,太陽只能從雲層間偶爾漏下一絲絲的光線,就象害羞的姑娘放下擋住目光的面紗一樣,只讓人隱約看到了一個模糊的臉容。
天空暗了下來,彷彿傍晚要提前來臨。
有風。
吹得衣衫或者頭髮飛揚起來的風從海面上吹過,掀起了浪花,撲打在船的四周,濺起一顆顆的水珠落在甲板上滾動着,彙集成一條小水流之後,又從甲板的排泄渠道流了出去。
在風與海浪的作用下,船身搖晃得很厲害,便如一隻落葉浮在水面一樣。
龍飛來到船舷旁,雙手緊緊抓住欄杆,高可及船舷的海浪不停地拍打着船的兩邊,“啪啪”的擊聲及“嘩嘩”的水聲從未停過,三頂船帆帶着船在海面上飛速地滑行着。
船上的人都在忙碌着,一派暴風雨即將來臨的氣氛。
“蒙尖!”龍飛來到忙碌的蒙尖身邊:“爲什麼將每個東西都用繩子捆起來?”
“龍大哥。”蒙尖擡起頭來看了龍飛一眼,又低下去專心的工作:“捆起來不會被巨浪衝走!”對於蒙尖來說,船上的每一個物件,都好象是他的寶貝一樣,能留住一件自然就留住一件。
龍飛看看船的周邊,浪花雖然很大,有時還會打到甲板上來,但要說這樣一點點水花就能將船上的東西衝走,龍飛卻也不怎麼相信。
疑惑的問道:“會有很大的風浪嗎?”
蒙尖擡起頭來,看着有點陰暗的天空道:“暴風雨馬上就到了,龍大哥還是快點回到倉中去吧。”
“暴風雨馬上就到了!”如果說起海上的知識,龍飛知道自己與蒙尖差上十萬八千里,蒙尖說暴風雨馬上要來,那就是馬上就來了,也擡頭看看更加陰沉的天空,奇怪道:“如果暴風雨來了,你們不進船倉嗎?”
蒙尖道:“大部份都會躲進船倉的!”
“哦!”龍飛雖然覺得自己不應該再在甲板上停留,但又想看看海上的風暴是怎麼樣子,想來想去,因此便決定暫時與蒙尖站在一起,既可互相照顧,也可看看讓蒙尖談虎變色的海上風暴是怎麼樣子,反正現在風雨還不大。
只是眨眼間,風便大了起來,傾盆的大雨也從突然間天空上倒了下來,風挾着嘩嘩作響的暴雨抽打在龍飛身上,竟然還有點疼痛。
這艘巨大的叫做流雲號的蒙挺座駕船,此時便象是一片正真正的落葉一樣,突然間波濤頂了起來,又突然落到波谷底下,一起一落間比船及桅杆還在高,龍飛只覺得自己好象一下子在天空,一下子又到了海底了,起落之間都是那麼突然。
從未見過如此景象的龍飛,早已被這撼天動地的景象嚇呆了,雙手緊緊地抓住扶攔,竟忘記了要回倉中躲避。
又是一個從峰頂跌落的過程,龍飛感覺到腳下好象突然空虛了一樣,自己不是站在甲板上,而是雙腳凌空,就這樣垂直的掉了下去,下面是無底深潭,永遠也到不了底。
“逢”流雲號跌落到了波浪的谷底,海水從頭頂鋪天蓋地的灑了下來,龍飛衣服不知道什麼已經全部溼透了。
就這樣流雲號不斷的從波峰跌到波谷,然後又從波谷衝上波峰,每一次跌到底下之時龍飛都擔心流雲號可能再也浮不起來,可偏偏蓋頂的波浪過去之後,船又被浪峰從最底下拱了起來,到了頂端。
流雲號就這樣在滔天的巨浪中穿行着,在極度危險的邊緣穿行着,魚人族依靠自己出色高超的航行技術及豐富的航海經驗,讓流雲號在風浪中的航行成了一個高難度的走鋼絲遊戲,充滿着玄乎卻又輕易地掌握着平衡。
再看一會,由於身體溼透,這樣不斷的上上下下,龍飛也覺得自己有點暈乎起來,再者精神還有累,便想回到船倉休息了,向蒙尖說了一聲之後,龍飛將一直緊緊抓着的護欄鬆開了一隻手,想改爲扶着其他東西。
就在此時,一陣大力突然從身後傳來,龍飛只覺得有什麼東西撞上了自己的身體,抓着護欄另一隻手也鬆開了,隨着船的傾斜及身後的那股大力涌來,整個人向着船弦外面撲去,只來得及回頭看了一眼,似乎有一個黑乎乎的影子正在剛纔自己所站位置。
耳際聽着呼呼的風聲與啪啪的海浪擊上船身的聲音,以及蒙尖大叫的聲音,然後就直掉了下去,沒入大海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