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挺悠悠的聲音響了起來:“不可無禮,給龍小弟鬆梆,看座。”
老黃雖然動作粗魯,對蒙挺的話卻是不折不扣的執行,聞言馬*龍飛揪了起來,三兩下將綁得緊緊的牛筋繩解開,又用力將龍飛摜在蒙挺面前的椅了上。
龍飛看得直納悶,也不知道這個老黃當初是怎樣綁的,唯恐自己跑掉一樣,牛筋繩都深入肉中,只勒得全身生痛,想動動身體都難,解開卻又是這麼容易。
龍飛歪歪斜斜的在凳子上坐了下來,好不容易穩住身體,不至於滾下凳子當場出醜,看着一臉平靜毫無表情的蒙挺,苦笑道:“你們的待客之道可真特別!”
蒙挺睜開了雙眼,眼光平和,神情平靜而淡然,現在的蒙挺看起來彷彿已完全失去了武者的銳利,完全看不出這是一個武功已達到化靈層次的武者。
看着滿臉笑容的龍飛,蒙挺也是心中暗暗敬佩,好象自從龍飛被自己劫持之後,至此刻爲止,除了剛開始的一兩天有點異常,曾經大感大叫之外,其他時間每次見到,都是一臉笑容,彷彿剛剛郊遊回來一樣,心情好得無邊無際,全然沒有被擒者那種大喊大哭垂頭喪氣的樣子,更好象龍飛天生本來就不知道害怕悲傷一樣。
這樣的人,不是對自己非常有信心,便是裝傻扮瘋,不過看着龍飛那清澈純真的眼神與條理分明的語言,便知道他只是前者而已。
如此人物,看來得好好應付了。
蒙挺腦中這些想法如風車般轉動,表面卻不露絲毫痕跡,反而看着龍飛淡淡道:“你難道就不怕到了大海之後我將你丟下去?”
龍飛苦笑道:“被你們抓到了海上,叫天不應叫地不靈,到了這樣的地步,怕與不怕也沒什麼分別,所以也不必要怕了。”
“哦!”蒙挺淡淡應了一聲。
龍飛知道這樣回答無法讓蒙挺滿意,只好苦笑道:“其實小子是怕死的,只不過猜你老應該暫時是不會那樣做的。”
“哦!”蒙挺又是淡淡的哦一聲,並不說話。
龍飛又道:“如果你老要處置小子,早在宋春城之時便可輕輕鬆鬆完成,何用冒這麼大的風險與花這麼大的力氣將小子帶到船上來,所以你老人家將小子帶到船上,必定有某件事需要用到小子的地方。”
“哦!”蒙挺又哦了一聲,對龍飛的話不置可否,既不表示贊同也不反駁,卻突然轉而問道:“依你看來,葉國明與銅頭友會不會追上我們?”
龍飛苦笑道:“蒙老真會消遣人,他們的每一步行動都在你的算計之中,每次都比你們慢了不止一拍,如何追得上你們,事先還在城中之時,他們便已無法找到小子,現在到了大海,他們就更是束手無策了。”
蒙挺道:“以你看來,他們兩個性格、武功如何?”
龍飛坦誠道:“葉大哥我剛認識,對他的性格瞭解不多,但他武功卻是一等一的強,你老以前常在宋春城,應該也有所耳聞的?”
蒙挺不做聲,雙眼微微閉了起來,好似累得不願開口一樣,站在他身後的老黃急忙將雙手放在他肩上輕輕揉着。
看到蒙挺對自己的話沒有反應,龍飛只好自己接着說下去:“銅頭性格,我確是知之甚詳,如果他知道你們是到了海上,肯定會跟在後面追來,至於能否追到,他是從不去考慮的。至於他的武功,恕我直言,這艘船上除了你老之外,其他人可能還擋不住他,如果他們兩個人同時追上來,你們除了加快船速之外,可能沒有別的途徑了。”
龍飛說完之後,擡頭一看,卻發現蒙挺已將雙眼完全閉上了,好似已睡着了一樣。
看到蒙挺全無反應,龍飛只好也停了下來,往後靠在椅背之上,身體放鬆下來,等待着蒙挺說話,同時眼光卻在室內到處遊動。
反正該說的都說完了,結果如何,現在只能交到蒙挺的手中了。
這是一間相對於倉房來說比較大的房間,房內佈置既不顯得豪華,也不簡陋,只是那一桌一椅的佈置及牆上的壁畫,卻無一不是獨顯匠心,看完室內之後,龍飛又將眼光停在了蒙挺身上。
此時的蒙挺臉容與當主祭之時截然不同,以前是瘦長的臉上佈滿了皺紋,一副快要翹翹的風燭殘年模樣,現在雖然還是長臉,臉形看起還是那樣大小,但給人的感覺卻並是瘦,反而看上去好象還有點微胖,臉上的皮膚光亮滑膩,這那裡還象一個老人,一個剛剛二十出頭的小夥子都沒他這麼好的皮膚,全然沒有經常來往於海上被海風吹刮的粗糙。
由於誰都不說話,室內靜了下來,除了老黃那雙手在蒙挺肩上揉捏時發出輕得幾乎不可耳聞的聲音,只有海風從敞開的窗戶中吹進來的聲音。
半晌,蒙挺才睜開眼睛,突然看着龍飛道:“從現在開始,你可以在船上自由活動了。”
龍飛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重複道:“自由活動?”
“是的!”蒙挺淡淡道:“只要你不是故意破壞,除了一個地方你不能進去之外,全船你都可以去,如果你認爲自己可以從這裡游回去的話,也可以跳下海游回去。”
龍飛無可奈何的苦笑起來,心中暗罵蒙挺老奸巨滑,在這茫茫大海之中,自己又不會游水,就是有逃走的想法現在也只能望洋興嘆。
在船上自由活動,不用擔心自己逃跑,與實際上的囚禁還是差不多
龍飛雖在心中暗罵,但臉上卻不敢露出絲毫的表情,還裝做非常感激道:“多謝蒙老!”
蒙挺不再說話,只是對着龍飛揮了一下手。
龍飛從凳子上站了起來,對着蒙挺長長一揖,才轉身慢慢的走了出去。
龍飛的身影剛從門口消失,蒙挺挺得筆直的腰板突然塌了下來,靠在椅子的背上,好象對自己身體的重量不堪負荷以的,人一下子好象老了幾十歲,雙手輕微地顫抖起來。
老黃急忙將扶住蒙挺,心痛道:“主人傷還未好,不該強撐着見那個小子。”
“沒事!”蒙挺搖搖頭苦笑道:“你不必擔心,現船在海上,沒有打擾,只要我靜養幾天便可恢復得差不多!”
“想不到那葉國明與銅頭武功這麼厲害,竟能將主人的傷得這麼重,現在還不能痊癒!”老黃駭然道:“那與他們在一起的這個龍飛,肯定也不會是一般人物!”
蒙挺搖了搖頭,淡淡道:“那兩個小子雖然厲害,但能讓我傷得這麼重的卻並不是他們兩人,而是宋春的太守朱然,如果不是朱然的反擊讓我受了傷,那兩個小子也休想傷到我,更不可能攔住我殺朱然。”蒙挺勉強坐直軀體,正色看着老黃道:“我正是因爲猜到龍飛有可能不是一般人,才冒着風險將他帶到船上來,只要龍飛在我手上,葉國明與銅頭必定緊追不捨,而我魚人族這次有大危機,說不定就是需要一些外力的加入才能化解!而龍飛與葉國明及銅頭等人,正是這次的外力。”
“魚人族有危機!”老黃不太明白蒙挺的話,因此有點疑惑道:“族中除了族長及主人受傷以及損失一些精英之外,難道還有什麼大的損失!”
“你不知道!”蒙挺嘆了一口氣道:“你先出去吧,我要調息一陣。”
“是!”老黃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禮,便走出房並將門關上。
老黃走出房間之後,蒙挺又長長的嘆了一口氣,光滑的面上愁容盡現。
蒙挺說得輕鬆,其實魚人何止有危機,而是有大危機,這危機除了一直對魚人族虎視眈眈的骨刺族之外,還有魚人族內部的危機。
族人族除了族長武氏一族之外,還有幾大族姓,分別是任大長老的蒙挺的蒙姓,二長老的直勇的直姓,三長老修星山的修姓,這三姓的勢力都僅次於武氏,都分別佔據了魚人族大位,手中握有大力量及大權力,其餘族姓還有查、丁、關等又小上一些的姓氏。
在魚人族之中,除了武姓爲魚人族的第一大姓之外,其他的蒙姓、直姓、修姓人數及勢力都差不多,他們分別任的大長老二長老都是祖上傳下來的職位,包括族長一職之內,一般都是父職子承,一直沒什麼變化。
只是近來,三長老修星山卻是大量招兵買馬,大肆擴張勢力,狼子野心昭然若揭。在原來武姓、蒙挺、直姓鼎盛之時,修星山還不敢妄動,可是,現在不但老族長死亡,新族長受傷,蒙挺身受重傷,而蒙姓及直姓的精英又在這一次刺殺行動之中損失慘重,此時修星山還不發難,更等何時。
所以現在的魚人族可謂是內外交困!
蒙挺皺着眉頭,他這次傷得不輕,雖然出其不意的傷到了朱然,但朱然武功竟然也如此厲害,在朱然的拼命反擊之下,他也被朱然反手擊中了一拳,身上傷勢不輕,再被葉國明與銅頭兩人的阻擊,更是傷上加傷,傷勢沉重之極,他雖然說得輕鬆,其實如不趕緊治療,就算最後痊癒,很有可能會留下影響到武功的暗疾。
輕輕的吁了一口氣,蒙挺臉容逐漸平靜下來,在椅子上挺直了腰身,雙腳分開伸直,雙手放於腰側,形成了一副怪異的姿勢,整個人逐漸沉靜下來,進入了入定的狀態。
蒙挺的練功方法及姿勢與大陸都大不相同,想來武功也有異於大陸武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