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看到我二大爺臉色不好,有點要發怒的表情,我就心裡知道害怕了,顧不得說什麼,就拉着狗蛋從楊老二家的院子裡面跑出去了。
在路上,狗蛋還有點不甘心的對我抱怨說道:“三哥,還沒有看到好玩的呢,咋就跑出來了呢?”
“你個傻狍子,你沒看到我二大爺都有點生氣了。要不是我聰明,再不走的話,我們就得等着吃炮腳吧。”我衝着他不屑的說道,同時還不忘記顯擺一下自己的聰明之處。
說實話,我從小就是對二大爺有點敬畏,我總感覺他每天都是神神叨叨的,看着就害怕。而且每次我只要是一不聽話,我奶奶就對我說:“你要是再不老實,我就叫你二大爺把你的魂給收了,讓你成個傻子。”
每次說完這句話,我就是不敢再嘚瑟了,而是像是一隻小貓一般的眯着。乖順的那真是沒有話說了,按時吃飯,按時尿尿,按時睡覺。
爲什麼這句話這麼大的威力,主要就是因爲我們村子裡面也是有着一個傻子的,是老王家的。
老王家有兩個孩子,都是男孩,大的十五歲了,小的跟我一般大小,都是七歲。而我說的這個傻子就是老王家的大小子,平常我們都喊大傻子。
他根本就是分不出什麼好壞來了,你給他什麼,他都敢要。我記得又一次村子裡面一個無賴,竟然用鐵釺把一個老牛剛拉出來的牛糞粑粑,端到了他的面前,說是隻要他拿起來,就給他一塊糖。
所有人都是不提醒他,只是一副看好戲的表情,而王大傻子聽到有糖,竟然是不顧惡臭,竟然真就是一把拿了起來。所有看到這樣都是哈哈的笑着,而大傻子也是跟着大夥哈哈的笑着。
隨後,大傻子就是對着那個無賴說了一句話:“我的糖呢?”
而那個無賴最後當然是沒有糖給他了,只是爲了逗弄他玩樂而已。笑罷之後,就是揚長而去,傻子沒有得到糖,竟然是哭着回家了。
最後當然是王家找到那個無賴一頓大打出手,同時王家人也放出話來,要是以後誰在村子裡面在這麼整傻子,一定不會輕易的善罷甘休。
而我就害怕自己也變成跟老王家大傻子一樣,被別人拿着牛糞粑粑說,來抓一把,我給你糖吃,我就傻呵呵的真就抓了。
想到那個場景,我小小的心靈就是像是被經歷了冰水挑戰一般,冷冷嗖嗖的,從頭到腳。所以,我每次聽到奶奶的話,都是消停的眯着,不敢再繼續嘚瑟了。
而我回到家之後,急忙就是跑到炕頭,暖和去了。我奶奶坐在炕上帶着老花鏡,手裡拿着鞋底子正在一針一線的納着呢。而嘴裡當然還是叼着她的那個大煙袋。
這個大煙袋的勁非常的衝,我又一次就是深有體會,我奶奶叫我去竈坑幫她把菸袋點着,我就拿着,趴在地上,把菸袋送到竈坑裡面,用火把菸袋裡面的菸葉點着,抽了那麼三五口,之後就是給我奶奶了。
可是就在我剛剛坐在炕上的時候,就撲通一聲,人事不知的倒在了炕上。因爲菸袋杆子裡面全是這些年我奶奶抽菸積攢下的煙油子,我突然之間吸了那麼幾口,被煙嗆得直接就是迷糊了。
我記得我是睡了大半天,才醒過來,從此以後我對我奶奶的大煙袋就是敬而遠之了,不敢再碰一下了。
看到我進屋,我奶奶瞥了我一眼之後,又是伺候手裡的活,口中漫不經心的問我:“大孫子,今天又去那瘋了?”
“還是炕上暖和,沒有去哪,楊二叔家的媳婦好像是發瘋了,我和狗蛋去看熱鬧了,半路上還碰到二大爺了呢。後來二大爺不讓我們看了,我和狗蛋就回家了。”我說道。只不過是把我和狗蛋踢黃皮子的那段給自動的省略了,對於不確定是好事的事情,我的大腦一般都是給它自動省略不說。
之後又是閒聊的問了我幾句話,我奶奶看我精神頭不是很足,可能是困了,於是開口說道:“來,起來,奶給你把被捂上,你脫了衣服再睡。”
我哈欠連天的,掙扎的站到了炕梢,我奶把被和褥子全部撲上之後,拍了一下,回頭對我說道:“好了,把衣服脫了,進被窩睡覺吧。”
就在我麻溜的把衣服什麼的都脫乾淨之後,躺在被窩迷迷糊糊的正睡得香的時候,突然之間就是聽到外面傳來一聲猶如夏季驚雷一般的暴喝之聲。
“小犢子,你給我滾出來。”
沒錯,我爸來了,手裡拿着燒火棍,一股猶如把刀子見血的勁就是風風火火的進屋了,而且還把外面的冷風帶進來一股,吹得迷糊之中的我就是一嘚瑟,再加上看到我爸那一副要殺人的表情,登時就是要被棍棒加身的結果了。
只聽到我一聲破嗓而出。
“啊……”
就開哭了,而我奶奶最見不得的就是我哭,只要是我一哭,老太太這個心啊,就像是被刀子割了一般。橫眉冷對看着我爸。
“三更半夜的,你叫喚啥,是不是你欠揍了,還拿着一根破棍子,你想幹啥,你個小犢子?”我奶奶怒氣衝衝的質問我爸。
罵完我爸,回頭看一眼,我哭的可能是有點非常可憐了,我奶奶這個氣又是蹭的一下竄上來了,開口又是罵道:“長能耐了,知道罵人了。我問你,你罵三是小犢子,那你是什麼?你是老犢子?”
一聽我奶奶這話,我爸也是無語了,貌似剛纔你老太太也是罵我了不是,可是這話我爸怎麼敢反問回去啊。
於是只好是消停的老實說道:“哎呦我的娘啊,你都不知道,他這一天就知道惹是生非,你知道今天
晚上他惹了多大的事嗎?”
我奶奶一臉糊塗不知道是什麼事情,於是示意我爸繼續,我爸看到我奶奶沒有說話,於是就把我二大爺的名頭給搬出來了。
“今天晚上,二哥去我那了。告訴我今天這個小兔崽子,晚上和狗蛋,竟然把一個成精的黃皮子給踢了。雖然說是把楊老二媳婦給救下來了,可是卻也把黃皮子給惹到了。今天要是不給他張張記性,這日後要是真惹出什麼大事,你說可咋辦吧?”我爸一口氣說完之後,就是要上前把我給拽到地上來一頓狠得,可是我奶奶雖然知道事情是這麼個理,可是也捨不得眼睜睜的看着我被我爸給一頓胖揍不是。
於是站到我的面前,把我爸給推到後面,開口說道:“你給我到一邊站着去,把事情好好給我念叨一遍,我聽聽,怎麼回事?”
我爸一看我奶奶着護犢子架勢,就知道今天一定是打不到我了。我爸是個出了名的孝子,對我奶奶那真就是言聽計從了,很怕我奶奶生氣,只要是我奶奶一皺眉無論什麼事情,我爸都會消停的聽我奶奶的。
把我二大爺跟他說的事情對我奶奶講述了一遍之後,我奶奶心中這時候也是有點犯唸叨了,這真要是一個成了精靈的黃皮子,那這日後一定是會來尋找報復的。
思來想去之後,我奶奶對我爸爸說道:“你去你二哥家裡一趟,就說我叫他,讓他過來一下,我跟他說說這事,不能就這麼幹等着。小三一會我教訓他,你趕緊去找你二哥吧。”
這時候我媽也終於是從後面追過來了,嘴中喘着粗氣大喊道:“老犢子,你要是敢動孩子一下子,我跟你兩沒完。”
而我爸聽我奶奶的話,也是回身就出去了,正好和我媽面對面撞了個滿懷,我爸用手把我媽推開之後,也沒有說話,就是出門了。
我媽看到我爸滿色不是很滿意的走出去,心中疑問,但是惦記着我捱打沒有,也是顧不得就是鑽進屋裡了。
看到眼淚橫流的在我奶奶身後,就知道只是被嚇到了,但是沒有讓我爸得手,於是開口問我奶奶:“媽,他幹啥去了?”
“我讓他叫你二哥過來一趟,我跟說道說道這個事情,小三這回確實是糊塗,招惹啥不好,偏偏招惹這黃皮子。唉,這黃皮子氣性大,要是弄不好就出個禍及三代的後果。”我奶奶嘆氣說道。
我媽這回也是想到了,知道剛纔因爲擔心我被我爸揍一頓,就沒有細想,聽到我奶奶的話後,就是面色一變,口中也是唉聲嘆氣的發愁說道:“媽,這黃皮子要是真找來了,可咋辦啊,這小崽子確實不怪他爸生氣,也是皮子緊了,找捱揍呢。”
“你們兩口子,是不是就想着打孩子。這是命中註定啊,他爺爺死之前就對我說過,小三的一輩子,坎坷不斷,劫數也不斷。要是能夠全部度過去,那就是萬事大吉,否則的話,唉……”我奶奶這後半句沒有說出來,但是也知道是什麼意思了。
否則的話,那就是命歸黃泉,魂歸幽冥了。
可是我這話我還是第一次聽到,就連我媽也是才知道這個事情,於是好奇的問道:“媽,三有啥劫數啊,我咋不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