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友不妨到我觀裡一敘?”白髮魔男忽然發出邀請,這讓我有點兒不知所措,誰能保證裡面不是個鴻門宴?
亢琳琳看出我的顧慮,出聲說道:“万俟水,我師父不會給你下絆子使陰招的,放心吧。”
別人不相信,我還能不信亢琳琳麼?畢竟當初的小曖昧至今仍記猶新。看了一眼越發漂亮的亢琳琳,我衝她苦笑着點了點頭,希望她只是紅顏,絕非禍水吧。
道觀裡面和外面一樣破舊,不過卻不破敗。
能看出時間在這座道觀留下的風霜痕跡,也能看到這些人或者妖精們在用心的呵護着這座道觀,因爲不小心點兒的話,這裡應該是早塌了……
“爲什麼不修葺一番呢?”我疑惑的問道。
“沒錢唄!”老頭陰陽怪氣的說道。
我白了他一眼,說沒錢鬼能信!他的那些美女妖精徒弟們能在毗鄰步行街的地方開鋪子,居然叫囂着沒錢!
白髮魔男不語,亢琳琳看了一眼他,然後跟我說:“這更能讓人體味道心!”
我撇撇嘴,言不由衷……
白髮魔男帶着我去了一耳偏房,亢琳琳下去泡上一壺茶,我跟白髮魔男對坐而品。
“今天的事兒,是我弟子唐突了。”白髮魔男給我倒了一杯金黃色的茶汁,說:“不過你這天鐵確實不應再戴着了。”
“爲什麼?”我品了一口茶,呸,高碎!
白髮魔男眼睛忽然閃過一道精光,看着我說:“因爲你們的觸手尚未伸過來,你冒然佩戴,恐怕還會惹禍。”
“這……”我心中一驚,忙問他:“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我想你應該清楚吧?”白髮魔男微微一笑,說:“東北已經不適合你了。”
“前輩,我還是不明白你在說什麼。”我跟白髮魔男說道:“能請您明示嗎?”
“無需明示,你很快就會發現這裡不適合你。”白髮魔男淡然笑道:“如果不想給自己惹太多麻煩,還是將這個項鍊妥善收好吧。”
“好吧。”我點頭答應下來。我萬沒想到,王姣第一次送禮物給我居然是一大堆的麻煩事兒,她到底安的什麼心啊?
“最後給你一句忠告。”白髮魔男有滋有味的喝了一口“高碎”說:“回到你該去的地方,斬斷你所有的羈絆。哪怕是身陷萬丈深淵,也要有自己的信念。心不狠,成不了事。”
“我壓根也沒想成什麼事兒啊。”我皺着眉頭跟他說:“我就想太太平平的過日子,可是事兒總主動找上我,我有什麼辦法?”
“我們都是擺脫不了宿命的人。”白髮魔男說完,空氣忽然產生波動,他好像水紋一樣消失在空氣中,虛空之中傳來他說的最後兩個字:“告辭!”
我被莫名其妙的晾在了當場,正猶豫是該繼續喝茶還是起身離開的時候,我忽然覺得自己被包圍了。
四面八方涌來的各種氣息將我鎖定,一個個都不懷好意。並且讓我驚訝的是這些氣息的駁雜程度真讓我覺得頭大如鬥。有妖氣,有仙家,有高手,還有鬼魂。這道觀裡面居然什麼都有……
就在這些駁雜不堪的氣息裡,我忽然發現一道熟悉的氣息正在向我這邊狂飆而來,是亢琳琳。
她騙了我?可爲什麼白髮魔男沒出手,反而打發一幫遠不如我的人來螞蟻噬象呢?
亢琳琳衝到我的房門前,忽然站定,大喝一聲:“我看誰敢再近半步,我認得諸位,我這冷月斬可不認得諸位!”
她是來護着我的?
她話音剛落,又是一道熟悉的聲音傳來,這一次是她那“親愛的”師兄,那個從一開始就表現出“逗比”屬性的老頭,就聽他也大喝道:“諸位道友,莫不是想與我萬妖爲敵?”
“冷月仙子和萬妖道長這是什麼意思?”一個洪亮的聲音朗聲道:“我們得到消息,魔徒現世,你們難道要包庇不成?還是說,你們跟魔徒是一夥的?”
“即便是有魔徒,現已入我風塵觀,自然是我風塵觀做主了。”被稱爲萬妖道長的老頭冷言道:“牛頂天,你帶這麼多道友硬闖我風塵觀,當真好膽!”
剛纔那個大嗓門兒忽然大笑道:“萬妖,我老牛性子直,你莫要怪我。我也是除魔心切啊!而且咱們這些道友說實在的,還沒見過魔徒什麼模樣呢,拉出來讓我們開開眼,如果魔徒真被你們風塵觀擒下,那我們這些道友就是前來祝賀的。賀禮隨後奉上,若是你們風塵觀奈何不了那魔徒,我們這些道友就助你們一臂之力。如果你們風塵觀跟魔教有瓜葛,那這些道友可就要跟你們翻臉無情了。”
“放屁!”萬妖怒道:“我們風塵觀什麼時候跟魔教有瓜葛了?牛頂天你敢出言不遜?”
“萬妖道長,且息怒吧!”一個陰柔的聲音忽然響起,聽得我這個難受,好像太監一樣。
就聽他說:“風塵觀自商周時期就有,幾經戰火毀壞,輾轉最後,在這座荒山上落了腳,一直都是道門的旗幟,我們自然相信風塵觀不會跟魔教勾結。如果連風塵觀都淪陷了,那道教也就滅亡了。”
“十三爺有話直說,不必給風塵觀戴高帽了。”亢琳琳冷冷的說道。
那個陰柔的聲音再度響起:“既然冷月仙子有命,那我就不拐彎抹角了。風塵觀既然標榜自己高風亮節,爲何卻包庇那個魔徒呢?我們縱然再沒見識,也能探測到魔徒位置,他就在這間房中!昨天我等修行之人想必或多或少的就感應到有魔氣入境,今天在花枝坊又弄出那麼大的動靜。就算我等想獨善其身,也是寢食難安啊!”
“你睡不着覺關我什麼事兒?”我一把推開門,發現院子裡面站着四五個人,不過感應裡卻絕非這幾個,看來大多數都是在埋伏的。
“魔徒受死!”一個兩米多高的壯漢一見我面就衝了過來,雙臂肌肉墳起,跟變身後的房罡也相差無幾。
錚——
一聲龍吟呼嘯,亢琳琳拔刀橫立我身前,大喝一聲:“我看誰敢造次?!”
那壯漢眼冒邪光,獰笑道:“冷月仙子得罪了!”
說完,壯漢直接抓向亢琳琳,亢琳琳一聲冷笑:“找死!”
“道友們,一起捉了魔徒,天大的功德啊!”好像公雞打鳴一般,一個棘皮老者振臂一呼,場中明的暗的有一半的氣勢向我洶涌而來。
“你們當真敢在我風塵觀動手,那就莫怪老子無情了!”萬妖老頭怒喝一聲,揮手間火雷亂閃,在火雷之中還有點點紅光,像炸子一樣遇着東西就爆開,一下子把那些原本用法術隱去身形的人或妖或仙家也都炸了出來。
我只覺得這世界太混亂了,這場景我有點兒發懵。明明之前還是亢琳琳和老頭聯手對付我的,現在又聯手幫我,這到底是什麼情況?
而且更讓我無解的是這幫欠兒登都是猴子派來的嗎?我就溜達一圈兒怎麼就惹這麼大的麻煩?難道都是因爲天鐵和石之心?這玩意兒這麼邪性嗎?王姣給我這個的用意到底是什麼?難不成,他們真是魔教?這個世界太瘋狂,我有點跟不上節奏了。
“啊——”
一聲慘叫,滿目血光。
亢琳琳手持一柄巨型大刀活生生的把那個叫做牛頂天的壯漢雙臂齊根削飛,鮮血橫流。
我不禁大吃一驚,這怎麼鬧着玩還下死手呢?
亢琳琳削飛兩條胳膊還覺得不過癮,又欲追擊。
忽然劈頭蓋臉的一撥集火攔下了亢琳琳,那些一直按兵不動的傢伙們也出手了。
萬妖老頭的攻擊雖然是大範圍的,不過可能是考慮到風塵觀年久失修,所以並沒有將範圍擴得太大,這樣一來,他對那些人的威脅性就小了很多,幾個人纏住他之後,大部分都衝着亢琳琳去了,因爲就在幾個呼吸之間,亢琳琳又重傷一位仙家,斷了人家的仙根。
我一看這情況不太妙啊,這跟我們之前的打鬥完全不一樣了。之前萬妖老頭也沒說對我下死手,亢琳琳也只是阻我一阻,就連深不可測的白髮魔男都是以德服人,可這次他們卻全然沒有了剛纔的風度,一個個的真有點兒殺紅眼的節奏。
再這麼下去肯定不行,非把白髮魔男的老家給掀翻了不可。不管他說的是什麼玩意兒,我聽沒聽懂,起碼跟人家也有同飲一壺“高碎”的交情。
我當即大喝一聲:“兒郎們!跟我來!”
說完,我不斷閃現風雷隱,讓他們看到我的同時,我也一直在御風而行。
其實我覺得此時此刻我不管是叫兒郎們,還是叫孫子們,反正他們一定都會跟上我的。
果不其然,我這一逃,那些跟亢琳琳和萬妖老頭纏鬥在一起的都開始脫身向我追來。
亢琳琳和萬妖老頭也欲跟來,我衝着他們大吼一聲:“風塵觀,你們敢誑騙老子,老子早晚點了你們!”
亢琳琳和萬妖老頭對視一眼,萬妖老頭痛心疾首的一跺腳:“媽的,差一點兒就吃下他了!”
哈!這老頭反應速度還可以!這人情不能不還,我雖然不知道他們爲什麼會替我頂雷,但是這人情債我是受了,今天姑且還上一點兒。撇清他們的干係再說吧!
帶着這一幫傢伙一路飛跑,我專挑人跡罕至的地方走。後面的追兵是越追越來勁兒,因爲他們發現我簡直太貼心了,這要是我奔着市區繁華地段跑去,爲了顧忌影響,捉我的時候出手肯定受限很大。可現在就不一樣了,簡直就是給他們帶到了一個可以隨意剪徑的地方,絕對不用擔心有官兵來管,甚至目擊證人都不會出現。
我見差不多了,停下身形,天威·雷護隱而不發,站定之後看着在一個呼吸間追上我的那羣傢伙,冷笑道:“你們都認定我是魔徒了?”
“不錯!”大太監十三爺橫眉冷對的衝我吼道。
“那是準備將我怎麼處理呢?”我好奇的問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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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魔外道,人人得而誅之!”人羣裡面紛紛怒吼。
我一臉的無奈,這都什麼年代了,還是千年老詞兒,就不能變一變嗎?憑啥就得而誅之,我吃你家大米了?
“小子,你是束手就擒,還是我們一起動手,將你擒下?你選吧!”大太監老神在在的衝我說道。
我撇撇嘴,不滿的問他:“憑啥就這兩個選項啊?你就不能大方一點兒,挑出一個牛逼的跟我單挑嗎?我贏了我走,你們贏了我任憑發落不成嗎?”
“對付你這種魔徒,我們每個人都按捺不住,怎麼可能跟你單挑?”大太監臉色不紅不白的說:“我看你是不準備束手就擒了,那就等着受死吧!”
“等會兒!”我伸手製止住幾欲衝過來的人羣,問道:“我要是束手就擒,你們準備怎麼收拾我?”
“活罪可免,死罪難逃!”大太監說道:“下輩子投胎別做人了,人間道容不下你!”
這他媽跟廢話一樣,人都死了,還有什麼活罪了?
我冷笑一聲,跟他們說:“既然你們這麼說了,那我就放心了。否則的話,我還總糾結到底下不下殺手呢!”
“果然是魔教弟子,當真心狠手毒!”
大太監的話我已經無力反駁了,他開心就好。怎麼說怎麼是吧!合着就該他們把我弄死,我要是有弄死他們的念頭,那立刻就是心狠手毒了。
“唉!”我嘆了一口氣,用手一指大太監:“你說的對!”
話音未落,天雷閃便被我召出,就見一道青色閃電直劈大太監。
他早就對我有所防備,所以這一下並沒有傷到他,被他攔截下來,不過這就是開戰的信號,點燃導火索的火苗。
一瞬間我就被對面排山倒海的攻勢打了個灰頭土臉,本想裝逼吃老虎的天威·雷護直接被強行逼出,暴走的雷電昭示着我狂亂的內心。
這幫傢伙已經打出我的真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