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果然是冰天雪地。冬日的巴河,河面雖然沒有凍結成冰,水流異常緩慢,早已沒有了往日歡動的浪花。
垂柳枝頭掛滿了雪花,時不時落下晶瑩的雪團,被風一吹,恰似帶雨梨花,紛紛揚揚地在天地間飄灑。對面的村莊,點點農舍,沿着河岸蜿蜒曲折坐落;太陽在霧氣的過濾下,輪廓清晰地懸掛在上空。
“好美!”出來打探消息的蘇洛塵,被眼前的一切深深地吸引了。現代因爲全球氣候變暖,這等絕美雪景蜀中根本就沒有影蹤。
“這有什麼好看的?我可是最討厭這樣的日子。”想到自己往年和孃親吃過的苦頭,雲小五拾起一塊石頭扔向水淺處結冰的地方,看着石頭在冰面上滴溜溜亂轉,低聲嘀咕道。
他的話落到蘇洛塵耳中,深以爲然——
這倒也是!這等詩意原本就是那些吃飽了沒事幹的文人墨客的專利,窮苦人家在這嚴冬被凍死的比比皆是。
杜甫先生不是說過:“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嗎?
當下不再欣賞雪景,而是留意起人羣中的對話。
因爲天寒地凍,無事可幹的小鎮男人都聚集在小鎮老楊桷樹下曬太陽,擺龍門陣。
“哎呀,昨兒個半夜起來差點沒被嚇死。”一個男人雙手縮在袖管裡,一臉的驚懼。
旁人鬨然大笑:“哈哈,你這種夜貓子還會被嚇死?該不會貓尿喝多了,遇上鬼了吧?”
男人伸手撣了撣樹上落到身上的積雪,嘴巴一咧:“嘿,你可別說,當時老子也以爲見到鬼火,後來細細一看,卻是一幫全身上下只露出眼睛的黑衣人在對岸碼頭邊查看什麼。”
“啊!那可是殺手纔有的裝扮……後來呢?”聽者倒吸一口涼氣,追問道。
蘇洛塵和雲小五對視一眼,也裝成一副好奇的樣子,豎起了耳朵。
“後來……後來他們把船劃到這裡,舉着火把四下查看,好像在說這裡沒有血跡什麼的……”說着,男人朝不遠處的碼頭指指。“然後就直接往下游去了。”
“咦,對了,這渡船怎麼不見了影子?”突然,有人低呼起來。
那說話的男人連連點頭:“就是,那些人也在說船不見了,可能是駕着船逃跑了也說不定,所以他們才冒着風雪往下游追的……”
“唉,不知道是哪個倒黴鬼惹上了這樣的仇家……”聽完,衆人嘆息不已。
雲小五拉了拉蘇洛塵的衣衫,脖子縮了縮:“師父,好冷,咱回吧!”
時間一晃過去了三天,牀上的兄弟二人雖然沒有死,卻也沒有馬上醒過來。雲小五每天早晚都要幫他們紮上幾針,確保舒筋活血。
因爲大雪封山,煉製好的易容丸也沒有辦法送給山裡的龍巖等人,只好安心等着雪融化後再說。
平常除了雲小五,很少有人進入蘇洛塵的屋子,因此沒並人發現裡面藏了兩個大活人。
虎子藉口照顧這兩兄弟,讓蘇洛塵去自己屋裡和兩個弟弟睡。蘇洛塵一聽不用打地鋪,樂得滿口答應。
心裡有了秘密的虎子趕緊着把兩個人換下來的衣服清洗乾淨然後烘烤乾,趁人不備按原樣穿上。
“總算好了!”忙活了半天,他總算把那些白綾纏繞在對方****,這才長長鬆了口氣。
指腹與肌膚之間美好的觸感,讓少年面紅耳赤,心狂跳不止,生怕被蘇洛塵和雲小五看出端倪,他趕緊跑去水井邊洗了一把冷水臉,好歹平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