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之後我才知道，原來情深不壽這四個字的意思，並不是說一個人太深情會不長壽，而是說，在一段感情裡，如果一個人付出太多用情太深，這段感情纔會不長久。”
大量的記憶紛沓而來，充斥着花初七整個靈魂與回憶，直到將她過去所有零碎的記憶全部拼接完整。形成一段無缺的過去。
和鴻蒙相遇後，她總覺得還缺少一段記憶，卻始終想不通是少了什麼。白凰歸位，連同她所有的記憶都歸位，可照樣覺得不夠完整。
想來，和他的這段過往都被鴻蒙刻意抹去了吧。
不過，反正也是不好的過去。
擡頭，花初七看着面前意氣風發的男子，俊美無雙，舉手擡足之間盡是邪肆霸氣。和當年那個日日爲她施水澆灌的溫柔小侍從，差了十萬八千里。
誰能想到，他們是同一個人呢。
“小石頭，好久不見。”
小石頭是當年她給他開玩笑取得外號，因爲他從不說自己的名字，也不說自己的故事，每天沉默寡言的就坐在她旁邊。
也怪她無知。
因爲日日等着鴻蒙回來，實在百無聊賴。除了白凰，也便只有他能夠時常和自己說說話。雖然他不甚愛說話，她卻覺得他人善。
面前的男人似乎一時沒有回過神來，看到她眸中的光華，心頭大跳，因爲期待已久，心都快要跳出來。
他張口要說些什麼，可一張口，卻發現其實什麼都說不出。
花初七勾脣笑笑，又道:“或許，我該叫你凌無塵，還是慕容珏呢。藏在我身邊這麼久，你到底是爲了什麼。真正的凌無塵呢？”
“七七，你明明已經恢復記憶了……”男人糾結的看向她手中的石頭。
冷笑一聲，“這些都是你計劃好的吧。故意引我到這兒，扮成凌無塵待在我身邊窺探鴻蒙的情況有沒有威脅到你？呵，你果然和當年一樣，爲達目的不擇手段。就算拿幾百年的友誼也能夠交換！”
聽到她的前面，男子還在猶豫，等聽到花初七最後一句，他終於意識過來，激動的矢口否認。
“七七，你聽我說，我從沒想過利用你！我……”
女子臉上的諷刺生生讓他的話說到一半斷了，“是啊，或許我該叫你魔尊虛珏的。”
魔尊，就是當年那個日日伴着她逗她開心的小侍從，也是她曾經從鴻蒙手下救下，偷偷耗費了百年修爲渡給的孩子。
虛珏，也就是這世的慕容珏。
“你還是叫我小石頭吧。”
這是她給自己取得外號，他一直記得的。什麼魔尊，什麼虛珏，什麼王……這個外號也許纔是他萬年中最溫暖的一個名字。
“爲什麼要殺了他。”花初七將武成死不瞑目的眼睛閉上，做這個動作時，她眸底沉痛，手都有些不穩。可見情緒的起伏。
一瞬間，虛珏臉上的神情就變得妖肆起來:“他該死，剛纔我看到他趁着你入定的時候想要偷襲你。”
殺死一個人，對他來說根本全部的什麼。何況是要傷害他在意的人，就算千刀萬剮也不爲過。
“他不是要害我。”
花初七沉沉的呼了一口氣，也許是氣到極致，不怒反笑，指着已經遊走了很遠的一隻黑色的東西。
只見指頭之處的東西，背上生了五隻眼睛，爪上絨毛密密麻麻的布着，帶着黑的晶亮的顏色。所以在昏暗的石洞中並不顯眼，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有它的存在。
“五毒蜘蛛？”虛珏詫異道。
他剛纔太心急了，原本憑他的眼力不至於忽視的。無奈有她在，自己總是靜不下心來。
“五毒蜘蛛有着劇毒，只要被它咬上一口瞬間就能致命。而剛纔，它就出現在了我身後。”花初七一字一句開口，聲音低沉。
“你是說……”瞳孔一縮，虛珏明白了。
原來剛纔武成說怕這隻蜘蛛傷害她，所以才走到她身後。這次，確實是他失手了。
花初七終於轉首，面上是毫不掩飾的厭惡。
沒錯，就是厭惡！
淡色的脣線條美好，看上去就想一親芳澤。可是此時從這樣美好的脣裡說出的每一句話，都讓虛珏心痛萬分。
“魔尊，你還是沒變。從前你以爲是爲我好，和月姬做交易要拿到混沌之氣。卻沒想到她要害我，而你要害鴻蒙。呵，你們兩人倒是一拍即合。只是那個時候，你有想過我因爲你的自私魂飛魄散嗎？”
“當年，我只當你是個被人欺凌險些因爲我而被處死的小侍從，又怎麼會料到，你是個爲了混沌之氣，不惜利用朋友迷惑他的小人。”
“如今，你依舊以爲是爲我好。殺了一條無辜的人命，他何其無辜，又有什麼錯。左右還是我害了他。”
最後，女子終於道。
“不管你是誰，你我的情分早就在你利用我，出賣鴻蒙的那一刻盡了。你走吧。”
……
盡了？
聽到她的這句話，一瞬間，男人就像一頭沉睡的雄獅被激怒了，蟄伏的黑暗一瞬間攏起。
整個石洞瞬間陷入了巨大的魔氣桎梏中！吞噬掉原本的靈氣形成詭異的氣氛！
“不，我們沒有！”虛珏一把抓起她的手腕，將她手中七彩神石強勢放到她面前，“你看看，你好好看看！這是當年你說見證我們感情的石頭，是你把它送給我的！你忘了嗎？憑什麼後來你又愛上他，而不是我！”
冷冷的抽回手，看着他狂暴的模樣，花初七徐徐開口:“我說的感情，是友情。從頭到尾我從沒有愛過你，我們之間自然沒有愛情。這也從未是強求便能有的東西。”
他的魔氣更強了。
花初七表面不動聲色，可是暗地裡卻調動起靈力抵抗着他身上的魔氣。
他一定是吸收了什麼大東西。此時的虛珏比千年之前強了數倍不止！
而鴻蒙……
“那你和他呢！你也看到了，月姬那樣挑釁你，他又爲你做了什麼。他不配。”虛珏兇惡道。
屬於魔尊的氣場籠罩下來，此時的他成了真正的黑暗王者。
說什麼情深不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