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初七真是不言則已,一言驚人,一直默默無聲地等秦建南和百里青青自以爲佔了上風之後,才用一句“狗屎”將秦建南堵的不上不下,鬧肚子的火沒地兒撒。
“你!”秦建南一張蠟黃地臉漲成了豬肝色,他從小就被父皇和母妃寵着慣着,什麼時候被人用這麼粗鄙的話罵過,而且這個人,還是他最輕視看不起的未婚妻。
百里青青起初也是一愣怔,這花初七還真是和傳說中一樣的傻,連東曜最受寵的太子殿下都敢衝撞,還真是不要命了。妖豔的眼風一掃,像是還嫌柴火燒的不夠旺地說道:“喲,花初七,別以爲你是太子的未婚妻就能這麼辱罵太子,太子殿下身份尊貴,怎麼能拿那等污穢的東西和太子殿下相比,這相府大小姐還真是……呵,溫婉呢。”
秦建南本就生氣,又因爲想到花初七起碼是個女的,再怎麼說現在也是他名義上的未婚妻,因而雖然生氣,但是一直遲遲沒動手,他可是個橙階初級靈者,要是一出手還不把這廢物打死了。
花初七這麼聰明,還能不知道百里青青的小心思小伎倆嘛,不過這也正是她計劃中的一部分,她就是故意的,不這樣怎麼能夠……嘿嘿嘿。
某人心裡想的飛飛的,面上更是誇張,偌大的東曜皇宮門口便傳來某人天真地驚訝的喊叫聲:“什麼?不是太子身上沾了狗屎嗎?那我怎麼聞到了只會亂咬人的瘋狗的臭屎味?百里小姐,你可要離遠了一些,我聞到你身上也沾上了狗屎味,咦,臭死了臭死了。”
花初七一邊說着一邊柔白的小手還作勢一個捂着鼻子一個在鼻子前揮來揮去的,彷彿真的聞到了什麼讓人噁心的味道。那如銀鈴般的聲音不大不小,卻剛好能夠迴盪在每個人的腦海,場面一瞬間變得詭異的寂靜,然後,
“噗嗤……”先是花初七身後的綠柯忍不住笑出了聲,然後那些守在門口的士兵和幾個不明真相的王公大臣也憋住笑朝這邊看了過來。
百里青青一直聽說花初七在府裡被花夢裳欺負的沒有翻身的餘地,而她又對相府有些敵對關係,所以一見她被太子侮辱下意識的就火上澆油,哪裡知道花初七竟然這般的伶牙利嘴,讓她氣的火冒三丈又沒處發泄。
而秦建南一聽花初七這麼明目張膽的挑戰他的尊嚴,哪還顧得了那許多,怒火中燒,做足全身靈力就要動手,橙色的靈力卻沒那麼尋常靈者那般穩重平緩,氣息紊亂,看上去怕是用大量藥物晶石或者秘法,強行提升的修爲一般。
花初七一眼就看出這其中的門道,呵,真是個名副其實的寵溺子,本來天資就一般,整天又流連於後院,瞧那虛浮不穩的腳步和時強時弱的靈氣,嘖嘖嘖,她一根手指頭就能把他輕而易舉的打趴下。
花初七眼神凌厲,衣袖下柔嫩的手暗自運起靈力,只等秦建南自己撞上了然後一舉打倒,站都站不起來。
就在秦建南的手要碰到花初七時,某人正準備動手卻忽地感受到自暗處飛過來一股迫人的力量“咻——”的一聲以破竹之勢打中了秦建南的一擊,秦建南上一刻臉上還帶着得意的笑,下一秒就被這股不明的力量結結實實的打趴回了地上,相比之下,秦建南那點微末的力量就像是蚍蜉撼大樹,不值一提。
地上某個嬌貴的太子一摔到地上,就殺豬似的哀嚎起來:“哎喲,哎喲喂,疼死老子了,你們這些吃軟飯的,還不快扶本殿下起來!信不信本殿下將你們全部殺頭!”
原本還在看戲的一衆侍衛,一聽這話立馬回過神來,急急的就跑過來扶起地上不斷哀嚎的人,同時心裡大爲無語,這哪裡像一國太子,摔個跤就喊成這樣。
雖然解決了眼前的無用太子,不過花初七此刻心裡反而沒那麼輕鬆了,凝重的想:一擊將橙階靈者打成這樣,這般強大的力量到底是誰?是在幫她嗎?她可不記得她身邊還有這麼強大的朋友,是敵是友都分不清,咦,這個感覺怎麼有點似曾相識……
正在思考間,赤色魏然的皇宮大門內走出來了一個面容俊秀的男子,只見他面如冠玉,俊美絕倫,臉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有棱有角的臉俊美異常。外表看起來是個溫潤公子,但眼裡不經意流露出的光芒又讓人深陷其中。一頭烏黑茂密的頭髮,一雙劍眉,高挺的鼻子,厚薄適中的紅脣,一眼看過去,相貌但也不算多麼的驚爲天人,但他身上偏偏帶着一種少見的溫潤如水的氣質,讓人不由自主就卸下了心房。
“參見離王殿下。”整齊一致的士兵下跪行禮,百里青青見此也顧不得生氣也拂了拂身。
離王殿下,秦少秋,也就是她那個慕容皇后的親生兒子,當今三皇子她名義上的表哥。花初七心中暗暗的思索,剛纔,難道是他出的手?再細細地感受在太子身前站定的秦少秋,花初七柳眉幾不可察的皺了皺。
不對,不是他。剛纔擊敗太子的那股氣息霸道非常,再重一點怕是那個無用太子就要廢了,而她看得出來。眼前的這個秦少秋確實有些淡如菊的溫潤氣質,因而那股力量一定不是出自他的手,那麼到底是誰呢?
花初七聰明機智,可不代表某些草包也能有條有理的分析情況。
果然,太子前腳才被一股力量打倒在地,後腳離王就出現了,這不是“明擺着的事”嗎,當下秦建南就朝着秦少秋破口大罵:“媽的,是不是你打的本太子,怎麼,是不是要和被太子對着幹,還是,看不慣我打你這個小表妹,心疼了?”
秦少秋聞言心下頓時好幾驚,首先,他什麼時候動手打人了,其次……他轉而看向對面不遠處昂首立着的素衣少女,微風拂過她鬢間的墨發,飄揚起縷縷芬芳。這等風姿灼灼的少女,竟然是他那個多年不見的表妹?
秦少秋壓下心中的驚疑,環顧了四下的情況,心中略微一思索就差不多明白了事情的始末,朝着火冒三丈的太子悠然的說道:“皇兄切莫生氣,臣弟纔剛來哪來的打人一說,再者,初七確實是臣弟的表妹,也是你的未婚妻啊,今日宮門口諸多的各國來使,皇兄倘若再在這兒針鋒相對,只怕不止傳了出去自己的名聲不好,要是被各國使臣知道傳了出去父皇大怒……”
花初七心裡嘖嘖的讚歎,這一番話下來,軟硬兼施又留有餘地,不得不說,她這個便宜表哥倒真是有兩把刷子,難怪能夠協助皇后把持朝中之事。
秦建南雖說是個草包,一聽他這句話尤其是最後那句“父皇大怒”,他的心裡倒真的是有了些許忌憚。
一直默默在旁邊觀察不言語的碧瑤想到她日後還需要用到這個草包太子,不能讓他太早的被廢,此時也忍不住出聲道:“太子殿下,離王殿下所言極是,我看不如這件事就這麼罷了吧,時辰不早了,大朝會也快要開始了吧。”
花初七面具下的臉好整以暇的看向戴着輕紗的碧瑤,又看看她身後步伐穩重,氣息凝厚的老者,以她白凰珠在身的體質和如今的實力輕易便看出,老者竟是個藍階高手!藍階啊,除了隱世宗門和世家,哪裡還有這等高手。再加上剛纔那股不知名救了她的力量,花初七心中隱隱有些不安的感覺。
秦建南也算是沒白當這十幾年的太子,綜合考慮了下只得作罷,當下惡狠狠的朝花初七瞪了一眼,然後轉而又換上一副猥瑣的笑容,殷勤地就要親自戴着碧瑤和百里青青進入宴會之中。
“走吧。”秦少秋不鹹不淡,溫潤的朝一旁站了許久的花初七說道,然後也不等她,就自己先行一步走了。
只留下身後一臉若有所思的花初七,隨後也被負責引路的宮女給接待了過去。
……
五步一樓,十步一閣。廊腰縵回,檐牙高啄。各抱地勢,鉤心鬥角。盤盤焉,焉,蜂房水渦,矗不知乎幾千萬落。
華燈散落,在黑暗中顯得更加精美絕倫,夜幕中東曜的皇宮,此時恰如那蟄伏在深淵的巨獸,散發着恢弘華麗的氣勢。
那百丈寬百丈長的露天宮闈內,一條玉白的康莊大道,上面鏤空鑲刻着栩栩如生的龍,貫穿其中,一分爲二,分佈大道兩側的是大大小小整齊排列的桌椅墊子,而這個時候,各國派來的特使和東曜王工貴臣早已陸陸續續的進了場,每一個無一不是穿着華美繁雜的衣袍,梳着精緻得體的妝容,等待着大朝會宴會的正式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