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懷裡的女子睡容微酣,榮光就想着自己先去清霖大帝那兒討幾個有用的丹藥來。
“省的人在我這兒出了什麼事,尊母又得怪罪我。哎,誰讓我苦命接了這差事。”榮光一臉糾結,斜飛的俊郎劍眉淡淡皺着。可他嘴上抱怨着,身形一動,卻是來到天尊宮一處靜謐又舒適的宮殿。殿門高粱中央,上書三個硃色大字“成榮殿”,這是榮光的住處。
他手上動作輕柔,彎下腰來將夏涼緩緩放到了蠶絲軟被上,不敢有大動作。
因爲姿勢的關係,他託着她的肩膀的手緩緩抽離,卻被壓在了背部和牀之間。榮光怕驚擾她,另一隻手忙托住她一側肩膀要抽離出來,這樣離得近了,他的臉也不由自主湊的很近,幾乎要貼上去。“嗯……痛。”耳邊女子輕輕淺淺的呻吟聲,榮光驚的擡頭,卻也瞬間愣住。
他黑色的瞳孔深邃,此刻倒映着女子痛苦難耐的面容。第一次,他離一個女子這麼近!鼻尖女子獨有的體香,淡淡的,混着血腥味,這般奇異竟不自覺擾亂了他的心跳。
榮光慌忙抽手,神智回籠過來,立馬暗暗懊惱,他剛想什麼呢!又擡眸見她沒有清醒的跡象,只是無意識的喊着疼,轉身就要去清霖那兒。清霖大帝的住處,就在他天尊宮不遠。
“啊!”才走到房間門口的榮光,突然猛拍腦袋,一臉大禍臨頭的樣子,“禍了禍了,忘了告訴帝尊他的天劫要來了!現下他還只是肉身凡軀,萬一扛不住天雷的攻擊……”
他的聲音平地乍起,還未說完,就聽到牀上傳來一聲虛弱又警惕的喝聲:“是誰!”
榮光臉上浮現出不自然,下一秒又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沉沉應了聲:“我,是我。”
該死的,夏涼極其困難的從牀上坐起來,滿身灼傷惹的她只想罵人,可眼前美輪美奐的宮殿一下子撞進眼瞼,她整個人愣住了,錯覺自己身處天堂。這是……哪兒?此時剛好門口傳來年輕男子懊惱的聲音,她這才發覺這兒除了她還有別的人,當下就作出了反應問向那人。
門口傳來動靜,夏涼憑藉本能的防備。沒想到外面進來的,竟是個長相不俗的男人。
“我問你是誰,我怎麼會在這兒?這兒是哪兒?”天生警惕的夏涼瞬間清醒過來。
她面色蒼白卻隱忍着不放鬆,榮光一時來了興趣:“你問題可真多,這兒是神邸,我是大帝,名號是爲榮光。至於你怎麼會在這兒,這個問題就不是我能解答的了。”
尊母沒交代要不要說,他且先瞞着她逗弄逗弄吧。正好天尊宮大的無聊,這個女子也有趣。
“榮光大帝?”夏涼滿臉不信,因爲情緒起伏而身形微晃:“最近騙子越來越多了,咳。”
“騙子?”榮光被她輕蔑的眼神看的一個激靈,終於裝不下去,爭論道:“我不是騙子!我要是騙子,會讓你睡在這兒,還要拿丹藥救你命嗎!不識好人心誒!”
夏涼神智清醒了些,眼珠子轉了轉,正好趁機又問:“那你說我怎麼會出現在這兒。”
“你當然是……”榮光說到一半,這才發覺她在套自己的話,當下氣惱道:“你這個女人竟然是故意框我,果然女人這種生物太過於可怕,你想知道,我偏不告訴你。”
面對面前男人的耍無賴,夏涼微微詫異。再眯起眼細細打量過去,只見他一身玄絲錦衣,俊美絕倫,臉如雕刻般分明,有棱有角的臉俊逸非常。外表看起來似是個翩翩少年,但他眼裡不經意流露出玩味也讓人不敢小覷。尤其最重要的,是他舉手投足之間有可怖得靈力溢出。
夏涼一動不敢動,如臨大敵得看着面前的榮光。這種靈力她從未遇到過也能如此真切的感受到它的可怖,可見面前的這個男人一定不是普通人。這種人,怎會無緣無故救自己!花初七呢,他們在什麼地方,有沒有事?還是說被眼前的這個男人一併圖謀了。
“其他人呢,那隻鳳凰和壞女人怎樣了,有沒有死呢?花初七,花初七有沒有事?”說到後者,夏涼急急的就要從牀榻上下來,可她身上乏力,膝蓋一軟,對着地面就直直倒了下去。
“小心!”話音剛落,榮光整個人就像離弦的箭,身體先一步往前探去,毫不猶豫的將她扶住,大手抓着她的肩膀,力道大的驚人:“幹什麼,你不要命了!傷好了嗎就亂動!”
夏涼也沒料到現在自己的身體竟然這麼弱,正心慌意亂間感受到肩膀上的沉重。“誒,你?”
夏涼指着他落到自己肩膀的手,一向大大咧咧的,此時英氣的臉上浮現出不自然的神色。榮光低頭,這才發現是剛纔動作太大,自己扯到了她的領口,香肩半露,白皙撩人。他一驚,連忙鬆開了手上的動作,有些難爲情道:“我剛纔不是故意的,沒注意……”
“沒事。”夏涼將衣服擺弄好,體溫不知是因爲業火的餘毒在體內作祟,還是因爲其他什麼一直久高不下,燥熱十分,她深吸一口氣看向他,這才道:“榮光大帝,他們沒事吧?”
榮光被她這突然轉變有些楞住,下意識點點頭:“他們已經出了時空陣界了,此時,應該到了流雲宗了吧。誒,你就不怕我是壞人了?”
“你說呢,我早就看出你在騙我了。”夏涼歪頭,嘴臉勾出一絲狡猾,像極了花初七之前“算計”人的時候,“雖然一開始我不知道你是誰,可是一番試探下來,你對我從頭到尾並沒有束縛,面對我的質問也沒有惱羞成怒,最後還出手幫我。可見你對我是存着善意的。”
榮光被她一番有條不紊的分析震撼了一小下,繼而嘴臉彎彎,樂開了懷。嗯,是個不討厭的女人,而且性子有趣,很是適合當自己的玩伴。
……
與此同時,剛出時空陣界的一羣人終於是真正回到了流雲宗,還是在之前比試的月臺。
地上一羣人還七倒八歪的躺着,花初七斜睨了一眼,擡頭看天色已然到了近乎晚霞的時候。按照時空陣界與現實的時間比例,現下流雲宗應該才過了幾個時辰,算算時間也差不多。
放眼偌大的月臺,褪去了白日裡的人氣喧囂,夜晚的它更多了幾分愜意的靜謐。
“叫醒他們嗎。”鴻蒙問道,目光也隨之落在了地面上的那些人,定格在慕容珏身上。
花初七挑了挑眉,點頭:“正好這時候沒人在,有些事也好和他們交代清楚。”交代,這兩個字她咬的重了些,對着鴻蒙拋過去一個眼神。後者穩穩的會意,表示明白。
這羣人被抽去了關於榮光大帝和南荒主的記憶,而月姬被南荒主帶走,鳳凰真身又被白凰收回。最後他們能平安回來鐵定會覺得不明不白,所以,只能現在打鐵趁熱,“解釋”清楚。
“唧唧~”白凰流光溢彩的羽毛在暈黃的晚霞下還要耀眼,接收到花初七的眼神,小身子直接飛向那羣人上空,運氣,一聲帶着靈力的啼叫聲驟然響起,像是架清靈的鼓,直擊人心。
做完這一切,白凰就像個孩子一樣又乖乖飛了回來,求誇獎似的唧唧鳴叫着。這聲音在靜謐的空間明顯有些聒噪。鴻蒙淡淡的看了它一眼,後者小小的獸身一怔,委屈的閉上了嘴。
與此同時,花初七注意到地上昏睡的一羣人終於醒了。而第一個醒過來的,則是慕容珏。
這個結果意料之外又是清理之內。慕容珏在一羣人中實力最強,身體素質好,自然醒的快。而他醒過來的第一件事不是問問題,而且四下環顧了一圈所在的環境。等發現是回到了流雲宗時,這才狠狠的鬆了一口氣:“終於是回來了,沒想到這次時空陣界一行經歷了這麼多。”
花初七看着慕容珏這樣子,眼風一掃,心生奇怪。雖然他藏的深,可反應也太過平常心了。
“唔,我這是在哪兒啊?”碧水緊跟着也醒了過來,見是熟悉的場景立馬浮現出笑容“太好了,終於是出來了。那詭異的時空陣界,讓它見鬼去吧!”
“呼,總算是撿回了一條命啊!以後老子這條命可要好好用了,再也不敢浪了。”
“他奶奶個熊,這次可真是險象環生啊,我們竟然還能活下來,哈哈,命大命大。”
“誒,不對呀,我們是怎麼出來的?那神獸鳳凰和那個月姬女帝呢?”
終於有人問出了關鍵問題,一羣人這才反應過來,對呀,怎麼出來的?仔細回想起來又發現不對勁。“咦,我怎麼想不起來了?誒,你記得我們怎麼出來的嗎?”
“我記得……誒!對呀,我記不得,你呢你呢?”“我也記不得……”
一番問下去,這才發現竟然無人記得之前發生的事。所有人的記憶都停留在月姬收服神獸鳳凰那一步,其他的,竟是全然一絲痕跡都不曾留在腦海……
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