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開門,冷眼看去,只見沐秦南得意洋洋,正在向幾位年輕公子炫耀,這些年輕公子衣着華貴華美,應該都是出身不凡,與沐秦南的身份地位彷彿,都是建武國世家大閥子弟。尤其是爲首的那青年男子,身穿黃袍,雍容華貴,氣度非凡,很是惹眼,只是面色有些病態的蒼白,正是江南聽到那個厚重腳步聲的主人,沐秦南口中的四皇子。
沐秦南大清早便帶着這麼多世家子弟來到江南的落腳處,顯然除了向這些人炫耀示威之外,還有乘勝追擊,狠狠打擊江南的意思,讓江南在他面前永遠也無法擡起頭來。
這些世家子弟看到江南走出門外,有人露出鄙夷之色,有人幸災樂禍,也有人報以同情。
唯獨那位四皇子看到江南,眼中露出一絲驚訝,大步上前,拱手笑道:“小王蘇晃,見過江兄。”
“子川見過四皇子。”江南不卑不亢,拱手還禮。
蘇晃面色柔和,笑道:“小王體弱多病,寄居藥王府,學習煉丹,也是一個客人,江兄不必多禮。江兄倒是好氣量,居然能隱忍到現在,換做小王,恐怕便忍不住。江兄,我來與你介紹,這位是路侯府路鍾祥路公子。”
江南看向路鍾祥,拱手施禮,路鍾祥二十許歲,神態倨傲,鼻孔中嗯了一聲,顯然對江南很不放在心上。
“這兩位是尚王府的天明、天羽,都是難得一見的武道高手。”蘇晃繼續介紹,笑道。
尚天明尚天羽兄弟二人一胖一瘦,並肩而立,哂笑道:“不敢。四皇子,這位江老弟不過是個逃難來的難民,在我建武國,也就是奴才般的人物,四皇子何必自降身份?”
剩下那人來頭也是極大,是藥王府嶽靈兒的堂兄嶽峰,禮節有度,並沒有自恃身份。
蘇晃心中也很是不爽,別人看不出江南的厲害之處,他卻能一眼看出江南的強大,在場諸人除他之外,無人會是江南的對手,因此纔會如此隆重的向江南介紹衆人。不過這些世家子弟心高氣傲,並不領情,他們聽沐秦南說江南敗在他的手中,被他狠狠折辱一番,因此對江南很是不待見。
沐秦南見蘇晃對江南居然很是親切,心中大是不爽,這位四皇子寄居藥王府已久,不過生性淡泊,對什麼人都是不理不睬,自己百般討好,也沒有得到蘇晃的青睞,沒想到蘇晃第一次見到江南,居然主動折腰結交。
而其他幾位世家子弟也很是詫異,蘇晃身爲建武國的四皇子,不但修爲強橫,是年輕一輩中數一數二的人物,而且頗爲心高氣傲,很少主動與人結交,沒想到竟然會主動與江南這個中土遺民結交。
沐秦南上前,睥睨江南,冷笑道:“江老弟,昨晚睡得好不好,傷勢有沒有復發?”
“放肆!”
江南原本一直笑容滿面,聽到他的話面色陡然一寒,冷冷道:“你是什麼東西?江老弟也是你有資格叫的?”
沐秦南愕然,氣血唰的一下涌到臉上,面色漲紅,俊俏的臉蛋瞬間變得扭曲,惡狠狠道:“姓江的,你說什麼?”
江南冷笑一聲,淡淡道:“我說你是什麼東西,怎麼,沐公子不服麼?”
蘇晃露出訝異之色,他原本以爲江南隱忍不發,卻沒想到江南居然在這個時候爆發,當衆狠狠削沐秦南的面子,讓他難堪,心道:“我原以爲這位江兄能夠忍氣吞聲,不想他也是個烈性漢子。此人睚眥必報,只能結交,不能得罪。”
路鍾祥、尚天明、尚天羽等人聽到江南如此折辱沐秦南,心中也是極爲詫異,沐秦南昨日在嶽靈兒面前折辱江南的事情他們也早有耳聞,知道江南修爲實力遠比沐秦南遜色,險些被沐秦南擊殺,實在想不通這個外鄉人哪裡來的膽子,居然敢挑撥沐秦南的虎鬚。
“有些人,就是不知死活。”
路鍾祥搖頭冷笑:“沒有什麼實力卻還囂張跋扈,難怪昨天沐兄向你出手。沐兄脾氣好,沒有當場打死你,換做是我,姓江的你早就是一具屍體了!”
江南睥睨他一眼,淡淡道:“你又是什麼東西?”
路鍾祥大怒,正欲上前,沐秦南面色無比陰沉,伸手擋住他,咬牙切齒道:“路兄,這是我的事,我自己解決。”
路鍾祥狠狠瞪了江南一眼,咬牙道:“沐兄不要將他打死了,也要讓我出出氣,我要讓他後悔出生在這個世上!。”
嶽峰遲疑一下,沒有作聲,心道:“靈兒堂妹乃是我藥王府的郡主,是何等身份,這個江子川畢竟是中土的遺民,無權無勢,不值得爲他得罪沐秦南,只好讓他吃一番苦頭,讓秦南出出氣,然後我再將他救下,也算報了他的搭救之恩。”
沐秦南眼中殺機四射,大步上前,獰笑道:“姓江的,看來你昨天沒有得到教訓,昨天我已經手下留情,饒了你一命!這是你自己想要尋死,怪不得我!”
江南眼中精光一閃,微笑道:“聽說建武國以武立國,尊重強者,你想證明自己在我眼中算是個東西,那就拿出本事來,讓我敬佩的本事。”
“我正有此意!”
沐秦南咬牙切齒,面目猙獰,施展出神木真氣最強的一式,無邊落木蕭蕭下,真氣化作落葉紛飛,一片淒涼蕭條,獰笑道:“你想再次受辱,我成全你,不過這一次你便沒有這麼好運了,我要將你活活打死,把你全身的骨頭一寸一寸捏碎,讓你慘嚎而死!”
說話之間,他的神木真氣的威力已經催發到最大,無邊落木蕭蕭下這一招,被他使得出神入化,甚至讓沐秦南有些自得:“我這一招乃是前所未有的爆發,姓江的小子必死無疑……”
他一念尚未結束,突然只聽一聲嘹亮的龍吟響起,一隻手掌迎着漫天落葉而來,掌心真氣噴涌,化作一條張牙舞爪的蛟龍,搖頭擺尾,呼風喚雨,唰的一聲便將漫天落葉統統掃蕩一空!
他最爲得意的一招,在威力完全綻放時,被這隻手掌破得乾乾淨淨,蕩然無存!
啪!
蛟龍一閃即逝,又化作一隻手掌,一巴掌狠狠扇在沐秦南的臉上。
“啊!”
沐秦南慘叫,身子被他這一掌扇得飛起,陀螺般在半空中旋轉,飛出數丈,嘭的一聲撞在牆壁上,將石牆撞塌了半邊!
嶽峰呆若木雞,傻傻的看着這一幕,他原打算江南不濟時便立刻出手阻攔,制止二人,卻沒想到情況竟然完全的顛倒過來,沐秦南連江南一招也沒有接住,便直接被江南一巴掌扇飛!
路鍾祥、尚天明等人也是渾然沒有料到,敗得不是江南,而是沐秦南,沐秦南不但是敗,而且是敗得一敗塗地,敗得臉面蕩然無存。
被人當衆打臉,一巴掌扇飛,這是何等的屈辱,簡直比殺了他還難受難過。
四皇子蘇晃也是無比愕然,渾然沒有料到這種情況,沐秦南嘴碎,喜歡炫耀,早已提及過他折辱江南的事情,此次又與他和其他幾大世家的子弟一起前來,也不乏有再次當衆折辱江南的意思,沒想到事到臨頭反被江南加倍償還過來!
“有趣,真是有趣……”蘇晃眨眨眼睛,嘀咕一聲,看向江南的目光更是充滿了好奇。
“我要殺了你!”
亂石堆中傳來沐秦南的怒吼,只見灰塵四起,沐秦南從亂石堆中一躍而出,半邊臉腫得像豬頭一樣,一隻眼睛腫成了一條縫,另一隻眼睛中閃着寒光,縱身向江南撲去,厲聲道:“臭小子,我要將你碎屍萬段!”
啪!
他還未衝到江南面前,臉上又捱了一巴掌,再次被狠狠扇飛,跌倒在數丈之外,這一次江南打的是他另外半邊臉,將這半邊臉也打成豬頭一般。
沐秦南眼淚橫流,他畢生之中還是頭一次受到如此奇恥大辱,連死的心都有了,怒吼一聲,正欲再次起來與江南拼命,突然眼前一暗,接着一隻大腳踩在他的臉上,任由他如何掙扎都無法起身。
“沐兄,我說過你是什麼東西,怎麼你還不服氣?”江南腳掌微微發力,幾乎將他的腦袋踩進泥土裡,微笑道。
路鍾祥、尚天明、尚天羽等人心中直冒寒氣,不禁犯了嘀咕:“昨天被當衆折辱的到底是這小子還是沐秦南?這小子如此猛,沐秦南哪裡能夠折辱他……”
嶽峰見狀,心中暗歎:“沐秦南算是完了,被當衆連打兩個耳光,又被踩在腳下,只怕這輩子都休想擡起頭來……”
沐秦南怒火攻心,卻死活無法從江南腳下逃脫,又是惱怒又是羞愧,竟然雙目翻白口吐白沫,昏死過去。
至此,尚天明、路鍾祥等人對江南再也沒有半點的小覷之心。
江南擡起腳,放過沐秦南,轉身向路鍾祥走去。路鍾祥不由露出幾分慌張之色,色厲內荏,喝道:“姓江的,你想怎樣?”
“我想怎樣?”
江南笑道:“你剛纔不是說我囂張跋扈,不知死活,要親自出手教訓教訓我麼?如今我就囂張跋扈一次。”
路鍾祥眼角肌肉抖動,厲聲道:“我是路侯府的子弟,而你不過是個外鄉人,中土的遺民,得罪了我,你死都不知道怎麼死……”
他話音未落,江南便一拳狠狠砸在他臉上,將他一拳擊飛,鼻樑都被打斷,鼻血與眼淚橫流。
“什麼東西!”
江南收回拳頭,冷冷道:“我已經手下留情,否則這一拳就是打碎你的頭,而不是打爛你的臉了。滾!”
路鍾祥嚥下涌上喉頭的鮮血,惡狠狠的瞪了江南一眼,眼中充滿憤怒、屈辱和毫不掩飾的殺機,忍氣吞聲扶着沐秦南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