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麗娟擡頭看向同樣滿臉無奈的許老,再看了看對這一幕有些摸不着頭腦的王局和王鴻翔兩人,最後纔將目光移向已經走到門口,逆光之下猶如天神下凡般的於老……身旁的於勝澤。
當然,這句話,絕對不是誇獎於勝澤的,而是加上了貶低之意。
“喲~”於老看了沙發里正襟危坐的王局和王鴻翔兩人,摸着下巴思索了下,然後才指着兩人,道:“王老頭呢?今天怎麼沒過來,還放你倆過來拜年,他就不怕你倆被一衆老狐狸給生吞活剝了?”
“咳。”聽到這兒,許老再也忍不住地輕咳一聲:“於老頭,會不會說話呢?”
“喔?”於老走到沙發裡落坐,隨意地端起傅建柏沏好的茶水抿了口:“難不成,我說錯了?你這兒不是龍潭虎穴?若真這樣,我就直接叫我家那幾個不成器的兒子過來給你拜年了,還用得着由我親自上門。”
“嘖……都說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王老頭還沒有說什麼,你就在一旁嘰歪,合着這些年來的直爽性子都是裝出來的啊!我就說嘛,你這傢伙就不是一盞省油的燈,大家都不相信,如今可算是暴露了本性,呵呵……”
許老譏笑幾聲,然後才擡頭看向於勝澤,朝他招了招手,一臉溫和地說道:“這位就是小澤了吧?你爺爺這傢伙總在我們耳旁提起你,但卻一直沒機會見面。如今瞧來,我才發現他爲何將你藏起來,不願意我們大家知道,不過是生怕我們將你搶回自己家。讓他感受一把養大的孫子成爲別人家的苦楚和辛酸。”
“許爺爺說笑了。”於勝澤恭敬地行了禮,從許老手裡接過紅色的荷包,摸索了下後,如王局和王鴻翔兩人一般,驚詫地看了眼荷包,嘴裡卻繼續說着拜年的吉祥話:“謝謝許爺爺,祝許爺爺身體健康。萬事如意。”
“嗯。”許老擺了擺手。示意於勝澤落坐,然後纔再次拽着於老的胳膊,說道:“不是我說你。現在不流行蔽帚自珍,真正優秀的孩子就該帶出來給大家看看,如此,才能認識結交更多的朋友。並達到爲你們家開枝散葉的目的。”
“唉。”於老嘆了口氣,一臉贊同地說道:“可不是這個理嘛!只是。這男孩子跟女孩子不一樣,我家那幾個,一個兩個都說先立業再成家,根本就沒有將我說的話放在耳裡。催他們幾句。他們就擺事實講道理,廢話一蘿筐,正事一件也不辦。尤其是這小子。竟然跟我說什麼到了三十歲再找女朋友!你聽聽,這像什麼話?!都說三十而立。連女朋友都沒有找到,立什麼立啊!”
說起於勝澤,在外人眼裡是一個不輸傅建柏的精英,更是許多世家貴女擇夫首選目標,不過,在如許老這樣和於老關係非常好的老爺子心裡卻並不如此想。無它,誰讓於勝澤其它方面都很精明,偏偏一遇上顧婉婉就立刻犯糊塗。
也因此,即使衆人都知道於勝澤是於家下一代的接班人,理當讓自家小輩和他交好,但也不會因此就將自家女孩子送到於家去,就更多不用說介紹於勝澤和自家孫女認識了。
於是,許老再次將剛纔強調過的話又說了一遍:“兒孫自有兒孫福,於老頭,你家小子才26歲,還年輕着呢,你有什麼好擔憂的。說不定,過幾天他就帶回一個女朋友,讓你們相看。”心裡卻暗搓搓地想:若將顧婉婉帶回去,那情景……呵呵,到時候,他一定跑去於家看熱鬧,誰讓這小子竟然聽從顧婉婉的話對小娟不利?
雖然那次的危機,許麗娟娟順利地避開了,而於勝澤好像也悔過了,但,到目前爲止都沒有想到要給許麗娟道歉,這一點,就讓許老無法接受。若不是顧及於老和自己之間的多年友情,再加上他旁敲側擊地試探過於老,發現於老也不知道這件事,又牽扯到顧家,他一定不顧及兩家的情誼直接找上門!
“唉。”於老彷彿沒聽出許老的話外之意似的,繼續嘆了口氣:“如果這樣,我一定放鞭炮歡慶。但是……”
於老一臉的欲言又止,不時拿眼珠子瞅一眼許老,就只差沒有直接讓許老跟他問下一句了。
只是,這想法是美好的,現實卻是殘酷的,許老只顧着品嚐許麗娟特意準備好的美味糕點,根本就分不出心神去應對於老。要知道,不趁着過年忌口的時候多吃一些肉,下次想再這樣肆無忌憚地胡吃海喝,還不知得等到什麼時候哪!
這般想着的時候,許老的手再次探向了那盤鳳爪,只令許麗娟嘴角抽搐不已,特意坐到了許老身旁,並親自爲許老添了杯茶水,又拿了一張溼紙巾,不由分說地拽過許老空出來的那隻手,道:“爺爺,我幫你擦手,待會喝點茶祛下油。”
“喔。”許老扁扁嘴,神情懨懨地瞅着許麗娟,就指望許麗娟能看在有客人在的份上,將這件事就此揭過。
許麗娟隱諱地瞪了眼許老,讓許老立刻就明白若再不收手,下次她就不會再準備香噴噴,軟糯糯的鳳爪給他吃了。
於是,許老不得不垂頭,任由許麗娟爲所欲爲,心裡的悲傷逆流成河。
不過,這時,無意中的一個回眸,恰好看見於老望過來時那特別羨慕的眼神,於是,許老立刻就按下心裡的鬱悶等情緒,笑眯眯地說道:“唉呀,這孩子就是這樣……”
那話裡的炫耀和自豪,連許麗娟都聽了個一清二楚,就更不用說於老等人了,那也是跟着笑了一回,誇獎了許麗娟幾句,一下子就拉近了彼此間的關係。
於是,在得到許麗娟同意踏青活動的具體時間和地點確定後就會打電話告訴於勝澤的答案後,於老終於心滿意足地帶着於勝澤離開了。
事實上,若於老還敢滯留在許宅,估計等待着他的就是被許老給趕出許宅的悽慘下場了。誰讓在這期間,於勝澤一直拿詭異的目光看着許麗娟呢!
……
接下來,其它和許家交好家族的小輩中的第一人也紛紛前來拜年,這般紛擾的拜年行爲,一直持續到下午,許安邦等外出拜年的人也都陸續回來後,許家衆人才終於鬆了口氣,也終於有時間圍坐在一起探討今天出門拜年時的見聞了。
陪着家人閒聊了一會兒後,回到房間的許麗娟也撥通了於佳宜的電話:“小宜,你今天怎麼沒跟於爺爺一起過來?”
“唉。”於佳宜長嘆了口氣,滿臉鬱悶:“我也想啊,但是……你懂得。”
“我不懂。”許麗娟直言道:“我只知道,你又默默地放了我一次鴿子,所以,作爲懲罰,原本我想告訴你的那件事情就要再往後推延了。”
“啊?!”於佳宜恨不得翻一個白眼,以表達自己對許麗娟這種順杆子往上爬行爲的鄙夷,“不要告訴我,爺爺今天沒有跟你們說起我那大哥的未來一半的問題。”
“這個嘛……”許麗娟佯裝偏頭思索了下,然後在於佳宜出聲責怪自己之前,笑眯眯地說道:“好像是有呢!唉,這個你也不能怨我,誰讓今天過來的人都在談論這個問題呢。說起這件事,我還要麻煩你幫我一個忙。”
“什麼事?”於佳宜轉了轉眼珠,心裡浮現出一個看似荒謬,但越想就越覺得可能的猜測:“不要告訴我,爺爺想讓你幫我那位大哥介紹一個女朋友。”
“賓果。”許麗娟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條線,誇讚道:“小宜,看來,你挺了解於爺爺的嘛。怨不得今天於爺爺沒有帶你過來拜年。”
“哼。”於佳宜冷哼一聲,不答反問:“你應下了?”
“是啊!”許麗娟攤手:“於爺爺親自上門,我若不應下,還不被我家那位老爺子罵個狗血噴頭。”
“這個笑話一點也不好笑。”於佳宜冷聲評判道:“以許爺爺對你的疼寵,哪怕你將京城翻個底朝天,他不僅不會生氣,反而會滿臉驕傲和自豪地跟那些老友炫耀你不愧是他的嫡親孫女,行事作風就是跟他那麼地相像!”
“怎麼可能。”話雖如此說,但由許麗娟那笑得眯成了一條線的眼睛裡,和她那再也忍不住咧開的嘴角這兩個小動作裡,就可以知道其實她自己心裡也是這樣認爲的,不過是確實不好意思說出來,以免給予於佳宜更加沉重地打擊。
做爲許麗娟多年的好友,於佳宜又豈能不知道許麗娟心裡的想法?
故,於佳宜只是在心裡默默地腹誹了一遍,然後纔將那岔開的話題再次拽回來:“不要告訴我,你打算在許宅開宴會。”
“當然不是啦!”許麗娟迅速反駁道:“與其將時間放在宴會佈置這些上面,耗費了大量的時間、金錢和人力,最終還落得一個吃力不討好的下場,還不如將這些精力花在其它方面去。”
原來,這,就是許家這麼多年都沒有在自家舉辦過任何宴會的最根本的原因!
於佳宜瞬間恍然,怪不得,許麗娟的成人生日宴會在威尼斯皇冠大酒店舉辦。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