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來極擅長掐時間,並從來都穩穩抓住身旁每一個機會的傅老,在察覺到在廚房裡忙碌的傅建柏手裡的準備工作即將完成的時候,毫不猶豫地岔開話題,並拽着許老的胳膊,以一種強硬的姿態將許老往書房方向拖去,嘴裡也不忘記補充道:“來!許老頭,難得有時間,我們再殺上三局!“
“喂!我說,傅老頭,兩個老頭子拉拉扯扯成什麼樣,還不快點給勞資放手!”許老反手一抓,反拽住傅老的胳膊,雙腳死死地定在地上,身子不搖不晃,順利地化解掉傅老的攻勢之後,在察覺到傅老那幅不可置信的模樣後,臉上也不由得帶出了一絲驕傲和自豪:“嘖……傅老頭,沒想到,幾十年過去了,你的身手還是這樣的弱哪!真是……不知該如何評價你了,明明是一個軍人,那體力卻連‘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酸書生都不如!”
傅老摸了摸下巴,不爲自己爭辯,反而還笑眯眯地說道:“不記得前幾天,究竟誰纔是我的手下敗將?”
頓了頓,傅老還不忘記補充道:“剛纔,我只使出了一分力道,而你?若我沒估計錯的話,你使出了五分力道,才順利地化解了我的攻勢吧?呵呵……”
這是赤果果地輕視!
許老雙眼一凝,面色一冷,毫不猶豫地帶頭朝院子裡走去:“走,院子裡練練,看看究竟誰纔是誰的手下敗將!”
“正合我意!”傅老不甘示弱地說道,也跟着轉身追上許老的身影,兩人還沒有離開客廳就再次交起手來。
“這……”第一次目睹這種情況的許麗娟和許德宇兩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久久都無法從這“神”一般的轉折裡回過神來。
倒是一直圍觀的叮噹翻了翻眼皮,張大嘴,深吸了好幾口氣,才壓下胸口突然滋生出來的羨慕嫉妒恨的情緒,涼涼地說道:“傅建柏這傢伙運氣真好!”有個一心一意爲他想的爺爺也就罷了,就連許老這個表面上看起來彷彿對一切都無所顧及,並毫不猶豫、不擇手段地爲難折磨傅建柏的老爺子。私下裡也頗爲欣賞傅建柏。哪怕許老好不容易纔打賭贏了傅老。也只是嘴上爲難傅建柏,並沒有什麼實際的行動!
“原來如此!”許麗娟也很快就想明白了,一臉感動地看着許老的背影。不論前世今生,家人永遠都是許麗娟最好的避風港,而許老永遠都是旗幟鮮明地表明自己對她的支持……
於是,好不容易收回目光的許德宇。看見的就是站在落地窗旁的許麗娟那眉眼彎彎、淺笑嫣然的讓人心尖都爲之融化的甜美可愛小模樣,不由得挑了挑眉。問道:“小娟,你究竟想明白了什麼?”
“不告訴你!”許麗娟眨眨眼睛,笑得一臉的神秘,還舉起手指。輕豎在粉嫩的櫻脣前:“這是秘密!”
“嗚……太傷心了……”許德宇轉了轉眼珠,很快就做出一幅“西施捧心”的傷痛欲絕的模樣,就指望能從許麗娟嘴裡套出隻言片語的消息。從而結合這些訊息做出更精準的判斷。如此,在許安邦、許安國、許德佑、許德輝、許德海和許德曜這幾位“侄女控”“妹控”回京後。他才能用這些訊息做爲和幾人談判的條件之一,以避免自己淪落到更加悽慘的境界。
只不過,許德宇忘記了這樣一句話——想法是美好的,現實卻是萬分殘酷的。
要知道,這幾十年來,許德宇在許家人心裡的“二貨”形象可是堅定不移的,一時半會想要得到改善,那還真得只有一個字——難!
就如眼下,許麗娟就只是淡淡地瞥了眼狼哭鬼嚎的許德宇,道:“五哥,光打雷,不下雨是沒用的。”
話落,不待許德宇反應過來,許麗娟就站起身,朝廚房方向行去,嘴裡也不忘記補充道:“時間不早了,我得去準備飯菜了。五哥,鑑於你今天的表現還不錯,所以,中午就做紅燒肉獎勵你吧。”
許德宇:“……”他應該笑眯眯地捧場呢?還是該爲自己竟然被許麗娟這個做妹妹地當成小孩子來看待而掬上一捧辛酸的淚水呢?這確實是一個需要慎重考慮的問題。
不論許德宇心裡是多麼地糾結和懊惱,總之,待到他看見在廚房裡忙碌的許麗娟和傅建柏兩人,留意到圍繞在兩人身旁的那種溫馨得彷彿空氣中都在冒着粉紅泡泡,讓人發自內心地感受到一種甜蜜的相處情景時,才終於想起自己剛纔一時疏忽,竟然再次無視許老的嚴厲叮囑,而讓許麗娟和傅建柏兩人在許老的眼皮子下親密接觸了!
嗷……
許德宇默默地捂臉,已經不敢去想象等下許老和傅老兩人回來後看見這一幕後會發生什麼樣的事情了……
“喵!”趴在沙發裡的叮噹擡起眼皮,懶洋洋地看了眼一臉如喪考妣神情的許德宇,然後繼續合上眼皮睡覺了。
這一幕,只刺激得滿腹懊惱和鬱悶的許德宇眼睛都變紅了,心裡滿滿都是一種叫做羨慕嫉妒恨的情緒。
“真是人不如貓哪……”末了,許德宇只能用這樣一聲長嘆,來表明對自己今天再次成爲“墊腳石”這種情景的無奈和認命。
不過,許德宇想象中那般可怕的情景並沒有發生,只因有了傅建柏這樣一個牽扯住許老全部注意力的人存在,故,一整天下來,許德宇都艱難地讓自己的面容維持住以往那幅肅穆的神情,以避免傅建柏的“秋後算賬”行爲。
事實上,許德宇心裡的小人兒早已雙手叉腰,仰天長笑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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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顧婉婉放下手裡的資料,身子往後一仰,依靠在鬆軟的抱枕上,微闔雙眼,任由自己的思緒翩飛起來。
以前段時間傅建柏那恨不得時時刻刻都和許麗娟粘在一起的性子來說,今天,傅建柏竟然沒有和許麗娟一起出門遊玩,這也太不可思議了!
抑或是天生好運的許麗娟隱隱地察覺到了一些不對勁,所以才選擇龜縮房內不出門,從而避開這種無從探知到危險來源的舉動?
“不可能!”顧婉婉根本就不相信這一切,與其說是許麗娟察覺到了潛藏的危險,倒不如說是傅建柏注意到了她私下裡動的手腳,爲了許麗娟的人身安全,纔會按下那種想和許麗娟獨處的*,並且放下自己身爲傅家子弟的尊嚴,同傅老一樣待在許宅裡,只爲了近距離地保護好許麗娟!
“若真如此……”顧婉婉緊抿的脣微一用力,那保養得極好的粉嫩櫻脣立刻就泛出一大片血花,但,向來懼怕疼痛的顧婉婉,這次卻出人意料地忍了下去,臉上的神情沒有絲毫的變化,唯有眼底那濃郁得能將任何無意中瞧見她臉上這一刻神情的人都拖下地獄不得翻身的惡毒陰冷之意,表明此刻她的心情究竟有多糟糕。
“許麗娟哪許麗娟……”顧婉婉的手指緊拽,雙眼不停地閃爍着不明的光澤,那本就聰慧的大腦在這一刻更是急速運轉起來。很快,就在她那滿腹的憤怒和悲傷等情緒再也無法壓抑住的時候,那層不知何時就飄浮在她眼前的輕霧突然消失了,留下的正是這段時間困擾了她許久的一個最佳,並且絕對是一勞永逸的解決法子。
不過,本着不能讓人抓到把柄,更不能留下任何痕跡的念頭,顧婉婉再次闔上眼,將這個計劃在大腦裡過上了三遍,將所有能指向自己的苗頭全部都掐滅掉後,才睜開雙眼,撥通了一個電話:“喂,十萬的定金,幫我辦一件事。事成後,我再給你剩下的四十萬。”
出乎顧婉婉意料之外,對方並沒有像以前那樣直接應承下來,而是在久久的沉默之後,突然反問道:“什麼事?”
不是應該直接問對方的姓名嗎?!
顧婉婉愣怔了下,微眯的雙眼裡迅速掠過一抹警惕和戒備,臉上的神情卻沒有絲毫的變化,就連說出來的話語也依然是那麼地平淡:“若我沒記錯,‘黑鷹’一直奉行拿錢辦事的行事準則,什麼時候‘黑鷹’的行事方法竟然變了?”
被顧婉婉喚爲“黑鷹”的人並不爲所動,甚至還一如既往地沉默着。
顧婉婉的眉頭微蹙,心裡突然生出一股不太好的預感。若可以的話,她真得想直接掛斷這個電話。奈何,哪怕她是顧家女,哪怕顧家也掌握着軍中的勢力,但,對於這種來無影、去無蹤的職業殺手來說,不怕自己不被對方瞧在眼裡,而是怕自己說出來的某些話,做出來的某些事情踩到他們的底線,從而被他們施予可怕且無力阻止的報復。
對上其它人,顧婉婉還能擺事實,講道理,再不濟,還能以勢壓人,對於黑鷹這個世界排行榜上頗有名氣的職業殺手來說,這些,還真得不值一提哪!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