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麗娟卻很滿意,這一點,由她那笑得眯成一條線的眼睛和嘴裡露出來的牙肉這兩個小細節處就可以瞧出來。
不過,傅建柏並不以爲許,甚至也跟着笑了笑,自從顧清風說出那番話後就一直徘徊在他胸口的擔憂害怕等情緒不翼而飛,取而代之的則是一股陌生卻讓他生不出排斥之心的喜悅和激動。
叮噹再次忍不住地吐嘈道:“還沒有將許麗娟娶進門就變成妻奴,這樣真得好麼?”
“不好麼?”許麗娟輕點了下叮噹的腦門,漫不經心地說道:“聽說,阿風的妹妹顧小姐和傅大哥你是青梅竹馬,且顧小姐非常喜歡傅大哥,而兩家對這種情況也是樂見其成。”
“誰說的?”傅建柏猛地一踩剎車,身上的輕鬆神情瞬間不見,就連面容也陰沉得快要滴出水似的,一股發自內心的暴虐戾氣縈繞在他的身旁。
若換了其他人見到這樣的傅建柏,說不定就噤若寒蟬了,但許麗娟全然無懼,甚至還聳肩,攤手,一臉的無辜和疑惑不解:“大家都這樣說,難道,這是真的?”
許麗娟這幅搞怪的模樣讓氣惱中的傅建柏猶如被戳了個大洞的皮球般,心裡的怒氣和鬱悶等情緒立刻消失的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則是深深的無奈。
“當然不是真的,這種虛假的消息,以後不要再相信了。”
“啊?”許麗娟眨眨眼,下意識地回答道:“可是,大家都這樣說呢……”
傅建柏無奈地按了下太陽穴,若這個時候他還看不出許麗娟是故意的。他也就枉爲“全能特種兵”了!
不過,傅建柏並不以爲許,甚至還覺得這是一個很好地解釋清楚的機會,如此一來,哪怕日後許麗娟再從其它人嘴裡得知那些莫名其妙的流言。也絕對不會就此陷入顧婉婉刻意設下的陷阱裡。
“我和阿風是高中同學,有一年暑假,阿風竭力邀請我到他家去玩,就是那時我見到了阿風經常掛在嘴旁的顧婉婉。”說到這兒時,傅建柏頓了頓,眼底的厭惡一閃而逝。
若可以的話。傅建柏真得很不願意回憶起當年初見時,顧婉婉看向他時那竭力掩飾,卻因爲年紀和閱歷等原因根本就沒辦法掩蓋住的貪婪和野心,那感覺……猶如自己是粘板上一條任人宰割的魚般糟糕至極!
不過,待到傅建柏擡頭看見許麗娟關切的眼神時。突然就覺得這些年來顧婉婉在顧家默認之下對他展開的一系列讓人煩悶得想殺人的糾纏舉動,不過是遇見許麗娟之前必須要經歷的考驗。
於是,想通了的傅建柏難得地扯了下嘴角,露出一抹極淺極淡的笑容:“自從那次之後,這些年來,我和顧婉婉見面的次數不到五次,彼此之間的交談也不超過十句話。”
“這樣呀……”許麗娟偏了偏頭,細細打量了下傅建柏。接着,也不知她突然想到了什麼,一臉的恍然大悟。點頭道:“傅大哥,怪不得顧小姐會喜歡上你,因爲你是典型的高富帥啊!雖然到目前爲止我還沒見過顧小姐,但,不得不說,她的眼光確實好極了。不過。她那麼早就認識了你,卻沒有和你有更進一步的發展。換了任何人都難免像她那樣對外放出你們是青梅竹馬的消息,如此一來。不僅能打消其他人對你的愛慕之心,也能在你的身上貼一個屬於她的標籤。若是其他人,我肯定會稱讚這計策妙極了,不過,現在,事實上,你的身上已經貼上了屬於我的標籤,所以我可不能再繼續容忍這些流言蜚語傳播下去!”
說到這兒時,許麗娟還握緊了小拳頭,拿到傅建柏面前晃悠了下,磨牙:“回頭……”
傅建柏靜靜地傾聽着,不時點頭回應一下,臉上的情緒雖沒有多大的變化,但許麗娟依然察覺到了他心裡的愉悅。
也確實,任何男人聽到自家小女朋友用一種惡狠狠的神情說出這種帶上了一絲佔有慾的話,讓他明白這段感情不是隻有自己一個人在努力,都難免興奮和激動得不能自己,而傅建柏也不過是靠着這些年來訓練出來的強大的意志力,才壓下了自己恨不能當場就跳起歡快舞蹈的念頭。
“好,小娟,你只管放手去做,不用顧慮我和阿風。”末了,傅建柏還給許麗娟吃了一枚定心丸,心裡也暗搓搓地想道:回去後就打電話給顧清風,再慎重提下這個問題,絕對要在顧婉婉得到消息找上許麗娟,並打算對許麗娟下手之前解決這件事!
重生後的許麗娟奉行着“人予我一分,我還人三分”的做事態度,故,在從傅建柏那兒得到了確信後,她那顆不知何時就揪緊的心終於放鬆下來,也有心情思索起剛纔離開湘潭人家時傅建柏說的那些話了,遂在傅建柏準備發動車子之前,笑眯眯地說道:“傅大哥,接下來的行程都由我來安排吧?”
“嗯。”傅建柏點點頭,雖然許麗娟沒有說,但他依然敏銳地察覺到了許麗娟身上流露出來的輕鬆和愉悅等情緒,遂也跟着露出一抹淺淺的笑容,說道:“從現在到年前我都沒有什麼事。”
話語裡流露出來的小心翼翼的試探和祈求,令許麗娟根本就無法拒絕。當然,事實上,明白傅建柏用意的許麗娟也沒有想到要拒絕,甚至還認真地考慮起這近十天的假期應該如何安排。
在許麗娟看來,人和人之間的情宜是需要通過長時間的相處才能用心經營好,或者說是磨合好的。既然傅建柏已經走出了第一步,那麼,她也就能相應地邁出第二步。
於是,許麗娟思索了下,然後佯裝漫不經心地說道:“傅大哥,等下我們去西街看看吧。”
“好。”傅建柏想也不想地應道。啓動了車子,並不關心許麗娟爲何會首先提到去西街。只因在他看來,去什麼地方並不重要,關鍵是和許麗娟在一起,就行!
套用一句通俗一點的話。傅建柏這傢伙是不動情則已,一動情就什麼都不在乎,心裡眼裡都只有許麗娟這個唯一能牽動他整個心緒的女子,其他的都是泘雲。
“……”察覺到傅建柏心思的叮噹真心不知該如何評價這樣的傅建柏了,末了,它只能暗搓搓地想:大概這就是所謂的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很快,西街就到了,傅建柏找了一個地方停車,然後就牽着許麗娟的手漫步在狹窄的巷子裡。
在這期間,傅建柏無視了兩旁參差不齊。或繁華或簡陋的建築物,也漠視了地面的垃圾和污水,那幅泰然自若得如同行走在紅毯上的瀟灑自信的模樣,只令許麗娟也不由得放下了那顆一直提到嗓子眼的心,然後就有了欣賞路兩旁看似髒亂,但代表了一代人生活軌跡的景色的閒情逸致。
許麗娟一邊吩咐小q將她和傅建柏走過的路線都記錄下來,一邊結合前世的記憶再次思索起這塊地皮應該如何修建,才能在不枉費自己的金大腿效應的同時。也讓這片建築物成爲超越時代,並引領一個新發展和潮流的最偉大的建築。
其實,沒有經歷改造的西街是比較混亂的。光天化日之下就會有搶劫的,偷東西的,碰瓷等等情況。
不過,也許是因爲一身軍裝的傅建柏外放的氣勢給人予不可招惹的感覺,故即使傅建柏和許麗娟行走過最亂的一條街,從一衆目光閃爍的小混混中經過。也沒有任何人膽敢冒着被傅建柏給揍個生活不能自理的情況而去招惹兩人,只是拿一種恐懼害怕的目光遠送傅建柏和許麗娟離開。
再次圍觀了這一幕的叮噹默默地拿爪子捂住毛絨絨的臉頰:“……這個看臉的世界。真讓人絕望!”
在這期間,不僅傅建柏一聲未吭。就連許麗娟也一徑地沉默着,那原本只打算趁着這次重生的機會大撈特撈錢,以作爲許家衆人最堅實支柱的念頭也有瞬間打動搖。
甚至,許麗娟還難得在心裡嘆息前世的自己確實是一朵嬌養在花房的玫瑰,雖然在許家敗落後一朝經歷了從天堂到地獄的悽慘生活,但不管怎麼說,林家和從政的林昊蒼依然顧及着臉面而只敢在精神上凌虐她,卻並不敢在生活用物上也跟着虧待她。
故,即使之後不久,許麗娟就因爲承受不了來自心靈,和林昊蒼那些情人的設計陷害,最終英年早逝,並以阿飄的形式在京城飄蕩了許久,但也因爲她死的時候京城已經發展成爲世界排行前十的大城市了,也就因此並沒有看見眼下這種能將人的三觀都碾碎的情景。
一直握着許麗娟手的傅建柏敏銳地察覺到了許麗娟的不對勁,往前邁去的腳步立刻頓住,關切地問道:“小娟,可是身體不舒服?再堅持一下,我們馬上就能走出這條巷子了。”
許麗娟搖了搖頭,壓下胸口那些洶涌澎湃的情緒,道:“傅大哥,我沒事。”
縱然如此,傅建柏依然注意到了許麗娟臉上一閃而逝的痛楚,和話語裡流露出來的那種彷彿遭遇到了世間最殘酷的折磨,再也沒有了求生的希望的哀傷和絕望等混雜在一起的情緒,一顆心不由得揪緊了。
就在傅建柏準備出聲詢問一二時,早有所察覺到的許麗娟突然反拽着傅建柏的手,大步朝前面行去。
傅建柏的嘴脣抿成了一條直線,雖然他不知道許麗娟在隱瞞些什麼,又在擔憂些什麼,但,既然眼下許麗娟不願意說,那麼,他就會一直守護在許麗娟身旁,等待着許麗娟願意開口說出來的那一天。
於是,傅建柏難掩擔憂地看了許麗娟一眼,順從地由着許麗娟將自己拽走,嘴裡也說道:“那就好,有什麼問題要及時告訴我。”
許麗娟點點頭,一直將傅建柏拽到停車場,坐進車裡後,她才長舒了口氣。
然後。許麗娟就猶如消耗了全部的精力似的,幾乎沒有幾分形像的癱軟在座椅裡。
不論許麗娟是否注意到了這一點,這一幕,落在傅建柏眼裡都讓他爲之一喜,並再一次證明了自己之前針對許麗娟那堅硬的心防而設下的“溫水煮青蛙”這條計策確實可行。
眼下。許麗娟已經慢慢地適應了他的存在,並且在他的面前流露出這種唯有在最親近的人面前纔會流露出來的姿態……
“……腦補是種病,得治哪!”若可以的話,叮噹還真想吼出這句話,然後就毫不猶豫地將身後隱隱冒出粉色泡泡的傅建柏給踹下車,以免閃瞎它那雙岌岌可危的鈦合金貓眼!
若是以前。許麗娟肯定會留意到叮噹的異樣,不過,眼下,她整顆心都沉浸在剛纔看見的那些情景裡:“傅大哥,我只是沒有想到有人生活在那樣的環境裡。卻沒有任何的絕望情緒……”
“就連小孩子也都有着生活在其它地方的孩子們身上難得一見的堅韌和渾身的朝氣,彷彿對於他們來說,這個世間已經沒有比這更困難的事情了。這樣一對比,我才發現自己過的有多幸福,可我卻還是不滿足,總覺得自己還可以過得更好。”
許麗娟這些話發自肺腑,也因爲情緒激動而講得語無倫次,但傅建柏不僅認真地傾聽了。還明白了許麗娟想要表達的意思,心裡再一次肯定了自己能遇見許麗娟是老天爺對他以往那些苦難的補償。
“小娟,在你這個年紀就能認識到這些已經非常不錯了。而且。其實,我覺得你不用這樣擔憂。不管怎麼說,他們生活的環境比起那些常年累月吃不飽、穿不暖,更難免在對戰火紛飛的情況下遭遇到各種生命危機的人好太多了。這種朝不保夕的生活早已離我們遠去,而我也堅信以華國目前的形勢,在齊心協力地走過了最困難的時機後。迎接我們的將會是一個又一個展翅騰飛的機會。”
說到這兒時,傅建柏扳正了許麗娟的肩膀。一臉嚴肅地補充道:“不過,小娟。我知道你提到這些,一定不僅僅是因爲這些,我能聽聽你更深入透澈的想法嗎?”
也許是被傅建柏身上流露出來的肅穆氣息給感染到了,又或者是其它的,總之,在這一刻,許麗娟只覺得自己一顆心“砰砰砰”地急燥地跳動起來,忍不住地說道:“傅大哥,我想讓大家都意識到‘達則兼濟天下’的重要性,這不僅僅是爲名或者爲利,而是真正地做到一視同仁。”
雖然許麗娟表述得有些不太清晰,但傅建柏依然聽明白了:“你是指慈善?”
“嗯。”許麗娟點頭,“自古以來都有‘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的說法,雖然目前我言微力輕,但依然想爲那些生活在貧困地區的人奉上了一份心意,所以,等過年後,我打算先拿100萬出來成立一個慈善助學基金……”
許麗娟一條條地述說着自己的想法,而傅建柏不時點頭,偶爾應和幾聲,或者提出一些中肯的意見和建議……
於是,待到傅建柏將許麗娟送回許宅時,關於“慈善”這個在許麗娟抵達西街,近距離地觀察體驗到了那兒居住的人們生活水平後才生出來的初步想法就此成型,只待年後張志剛回京後就將這件事情交給他去處理。
對於許麗娟爲何不將錢直接捐出去,非要自己成立一個“慈善基金會”這件事,傅建柏心裡並不是不疑惑。不過,在旁敲側擊的時候,他敏銳地察覺到了許麗娟並不願意提及此事,故,他也就跟着毫不猶豫地壓下了一探究竟的想法和念頭。
待到車子停下來後,傅建柏爲許麗娟解開安全帶:“明天上午我再來接你。”
許麗娟點點頭,下了車後,反手關上車門,然後朝傅建柏揮手,笑道:“傅大哥,你開車的時候小心一些,明天見。”
傅建柏點點頭,目送許麗娟進入院子後,才收回視線,之後,眼底裡的溫情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則是淡淡的煩燥。
若可以的話,傅建柏還真得不願意放棄每一個和許麗娟相處的時機。奈何,今天在湘潭人家裡顧清風的表現讓他不是那麼放心,就怕顧清風再次被顧婉婉幾句話就給忽悠過去,從而繼續站在顧婉婉那邊,不死心地繼續想方設法地要拆散他和許麗娟。
傅建柏向來都不是一個拖泥帶水的人,故,在踩下油門的那刻,他根本就顧不上許宅離傅宅開車不超過10分鐘的路程,徑直撥通了顧清風的電話:“阿風……”
在撥通這個電話之前,傅建柏已經做了許多的心理建設,甚至還想着哪怕顧清風再如何心軟,但,不管怎麼說,顧清風都是被顧老等一衆人倚重的小輩,這些年也都是按照家主的方法培養的,因此,只需他恰到好處地點到爲止,顧清風就能明白,並且做出相應的選擇。
只可惜,這想法是美好的,但現實卻是萬分殘酷的,這一點,由車子才抵達傅宅,傅建柏就一臉陰沉地掛斷了電話,眼裡的怒氣一閃而逝,然後右手緊握成拳,重重地敲打在方向盤上的這些舉動中可以察覺到一二。
不過,做爲經受了無數訓練,心志早已磨練得無比堅毅的“全能特種兵王”,傅建柏很快就收斂起所有外放的心神,並迅速恢復到之前那幅淡漠的神情,推開車門後,就大步流星地走到了客廳裡。
如傅建柏預料中的那般,傅老早已等候在那兒,甚至,在見到他一身寒意地進來時,不僅沒有察覺到任何的不對勁之處,反而還朝他擠眼睛咧嘴巴,笑嘻嘻地說道:“小柏哪,今天你和小娟的第一次約會怎麼樣?有沒有準備小禮物送給小娟?有沒有在告別的時候給小娟一個kiss?有沒有發揮你的超強魅力將小娟迷得雲裡霧裡根本就分辨不清東南西北,你說什麼她就聽什麼?”
……所以,傅老,你關注的重點是最後一個吧?!
雖然早就知道傅老的小孩子心性,但,乍一聽到這般不着調的問話,傅建柏依然有瞬間的氣息不穩,腳步也難得地踉蹌了下。
見狀,傅老立刻一喜,目光烔烔地望着傅建柏,根本就無視了傅建柏那張冷得可以掉出冰渣的面癱臉,徑直奔到傅建柏面前,拽着傅建柏的胳膊就一迭聲地問道:“唉呀,快點告訴我,你們今天發展到哪一步了?你們準備什麼時候訂婚?在哪裡擺酒?去哪兒度蜜月?……”
“爺爺,你想多了!”傅建柏一字一句地說道,從傅老手裡將自己的胳膊抽回來,然後走到沙發裡坐下,併爲自己沏了一杯茶,一口氣灌了大半杯下肚後,纔將那因爲傅老幾句話而再次被挑動起來的煩燥等情緒壓制下去。
傅老眉頭微皺,即使傅建柏掩藏得再好,但,做爲將傅建柏“一把屎一把尿”拉扯長大的傅老,依然輕易就察覺到了傅建柏身上那絕對不該出現的,會在一定程度上影響到傅建柏對事物判斷力的煩燥和鬱悶等情緒。
“說吧,今天你究竟帶小娟去哪兒了?”
事實上,傅建柏也急需傅老指點迷津,故,他微微垂頭,不再掩飾內心的無奈:“去湘潭人家吃飯,順便見見我那幾個朋友。”
傅老了然地點頭:“那個顧家小子說了一些不該說的話?”
“嗯,他直接挑釁小娟,後面送小娟回家後,我還特意打電話給他……”說到這兒時,傅建柏搓揉着臉頰,難得地嘆了口氣,不知該如何跟傅老提及接到他的電話時顧清風那極失態的反應和說出來的那些句句都戳心的傷人話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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鬱悶,今天回到家就再次頭痛中,淚奔……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