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種獲得,可以叫做得寸進尺;有一種失去,可以叫做一退再退。
這句話很形象的闡述了二戰前的歐洲國際關係,長期以來主宰西歐的都是英法德三國。
一戰結束後,德國戰敗了,受“凡爾賽條約”的限制,瞬間失去了本該在西歐這片土地上的尊嚴和地位,且背上了鉅額的賠款,導致了德國人處於水深火熱之中。
1929年經濟危機爆發後,的打擊,德國將近700萬人失業,面臨着活活被餓死的危險;600萬人只是臨時工,過着吃了上頓沒有下頓的煎熬日子。
德國政府民衆怨聲載道,德國政府手足無措,寄希望於國際救助,很遺憾這個時候大家都是自顧不暇。
“陛下,德國人再次向我們提出了貸款申請,並且承諾所有的貸款資金,全部用來購買糧食!
看樣子德國政府馬上就要山窮水盡了,沒有辦法解決國內的經濟危機,這個時候他們不得不以政府的名義發放救濟糧,來穩定局勢!”外交大臣梅捷夫分析道
“受經濟危機影響,德國人今年上半年進口的糧食總量下跌了近三百萬噸,危機已經降臨了!
如果德國政府沒有辦法獲得更多的糧食,那麼內亂就會爆發,這次危機不光是中央政府,就連幾大王國也不例外!”財政大臣皺着眉頭說道
“嗯,現在德國人已經停止支付戰爭賠款,難道他們還拿不出購買糧食的錢麼?”斐迪南疑惑的問道
“陛下,德國政府把有限的資用在了救市上,結果資本家得救了,政府賠錢了,經濟依然沒有好轉。
不光是德國,現在歐洲很多國家的救市行動,都是替資本家們解了套,對經濟影響不大。
可是在現在這種情況下,資本家們又不敢冒然進行投資,這就形成了惡性循環,錢都集中到了少數人手中。
經濟流通出現了問題,這個時候各國政府紛紛放棄金本位,加印鈔票,說是爲了增強商品的國際競爭力。
實際上是市場上流通的資金太少了,爲了讓經濟再次運轉起來,他們不得不印鈔票。
可是這種辦法,並沒有改變一個事實,那就是錢在不斷集中到少數人手中。
貧富差距繼續拉大,經濟危機繼續蔓延,按照各國的經濟政策來看,未來數年內,世界經濟都不會好轉!”財政大臣肯尼迪解釋道
斐迪南點了點頭,果然如此,歷史上這次經濟危機,持續的時間就長達數年之久,根本就不符合市場規律。
現在他明白了,完全是各國同時採用貨幣貶值的辦法刺激經濟,削弱了經濟危機的規模,同時又加速了經濟危機的時間。
本來該快速完成優勝略汰,淘汰大量的落後或者是超前產能,讓市場恢復正常化,結果在政府人爲給這些企業續命的情況下,經濟危機被拖延了數年之久。
知道根源,斐迪南當然是假裝沒有看見了,經濟危機持續下去,大家的利益都在收損,但損失最慘重的肯定是大英帝國。
這個時空,和歷史上已經不一樣了,光靠殖民地已經無法笑話英國人的工業產能。
在這種背景下,除非讓北美三國削減工業產能外,實際上他們能夠做的已經不多了。
從產業技術來看,北美三國的工業產能也落後於英倫三島,沒有能夠吸收歐洲精英,美洲大陸的工業實際上還遠遠落後於歐洲大陸。
這樣的競爭中,北美三國肯定是要吃虧了,這些北美財團們能甘心認輸麼?
論起破壞力來,這些美洲資本家們,可比歐洲同行強的不是一星半點兒,他們可是真正的資本無國界信徒。
爲了利益,什麼事情他們幹不出來?
不要看他們似乎和英國資本已經交匯在了一起,就認爲雙方沒有矛盾了?
實際上,只要是利益足夠的話,他們不介意直接吞併英國資本,他們這是有前科的。
在企業生死存亡面前,資本家們想要生存下來,就必須要擊垮別的同行,資本家們之間的矛盾肯定會加劇。
舉個例子,你在英國本土和北美三國,各自投資了五家企業,正常情況下這些企業任何一家受損,你都不願意看到。
但是現在不一樣了,爲了搶奪市場,這些企業至少要死掉一半,那麼你就要做出選擇了。
你的選擇並不等於你合夥人的選擇,他們不一定同時投資了這些企業,股權分佈也不一樣。
如果你的基本盤在英國本土,那麼你肯定要選擇犧牲北美的產業,但是北美的合夥人肯定不同意,那麼大家就只能分道揚鑣了。
那怕是資本真的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但市場不是無限的,在經濟危機中,最後爲了活下來,還是要刺刀見紅。
魚與熊掌不可兼得,你只能夠選擇利益最大化,當你做出選擇過後,矛盾自然也就產生了。
在北美資本家和英國本土的資本家們爆發衝突過後,倫敦政府會站在那邊?這個問題還用想麼?
“現在來自德國的移民,每年還要向國內寄多少錢?”斐迪南關心的問道
“陛下,德國移民往國內寄的錢,在1923年到達了巔峰高達8.6億列弗,然後就開始逐年遞減,截止到1929年底,已經銳減到了3.8億列弗。
在取得保加利亞國籍之後,很多人都選擇了將家人接過來,所以德國政府的這筆外匯收入,在未來會慢慢消失!”財政大臣肯尼迪回答道
斐迪南微微一笑,這是必然的,人都是趨於厲害的,長期不求回報的付出,不是每個人都能夠堅持的。
從1917年開始,保加利亞開始在德國挖人,剛開始這些確實只是打算外出務工,讓家人過上更好的生活,所以有錢就往家中寄。
可是時間長了,他們慢慢的習慣了保加利亞的生活,國內的局勢又遲遲不見好轉,最初的合同又到期了,這個時候他們再次面臨着抉擇。
要麼繼續留在保加利亞,過着優渥的生活;要麼回國,過着朝不保夕的生活,看不到任何前途,天天在代工廠裡面混日子。
不少人先懷着滿腔熱血回國尋求發展,結果要不了多久,就被現實給擊垮了。
理想是需要麪包支撐的,在保加利亞拿着高薪,搞技術、搞科研,回國之後卻只能去代工廠幹苦力,拿着都不一樣能填飽肚子的薪水,這樣的落差,不是誰都能夠堅持的。
爲了家人,爲了麪包,爲了自己,他們不得不懷着失望的心情,再次來到保加利亞,這一次通常就會選擇全家移民了。
這種情況,德國政府不知道麼?
顯然是不可能的!
他們比誰都清楚人才流失的危害性,可是知道歸知道,面對的鉅額的外債,政府已經無力花費大代價挽流這些人了。
全家都搬走了,還能指望人家繼續寄錢麼?
沒有這一筆外匯進項,德國政府的日子自然是更加難過了,這個時候連購買糧食都成爲了困難。
“德國人有抵押麼?或者說德國人現在還有什麼是我們需要的?”斐迪南沉思了片刻功夫後問道
“陛下,我想除了人力資源之外,這個時候德國沒有任何值得我們出手的了,在科學技術創新上面,德國人已經十年沒有進步了。
除了那一批高素質的基礎產業工人外,實際上他們現在是什麼也沒有了,高層次的人才已經被各國瓜分的差不多了!”首相康斯坦丁想了想說道
“高素質的基礎產業工人?這些人我們現在可不缺,那麼拒絕德國人的貸款申請吧,他們的債務償還能力實在是令人擔憂!”斐迪南嘆了一口氣說道
除非政府替德國人擔保,這個時候德國財政都破產了,哪家銀行肯貸款給德國人,這分明是肉包子打狗又去回!
同時,他也知道這個決定,無疑是將德國推向了戰爭的邊緣!
德國政府沒有錢,德國民衆沒有錢,但是這並不等於德國資本家們也沒有錢。
在危機面前,德國人會做出什麼樣的決定?
這個時候,就輪到德國資本家們倒黴了,貪婪無度是需要付出代價的,在生死存亡面前,民衆的戰鬥力往往是爆棚的。
不出意外的話,“油”太資本家們又要倒黴了,誰讓他們最富有呢?
歐洲各國總結了歷史教訓,都禁止“油”太人擁有土地,更加不允許他們進入軍政兩界。
那麼除了經商和做工外,“油”太人實際上已經沒有別的職業可以選擇了,而“油”太民族的傳統文化就是在培養商人,所以他們成爲了世界上最富有的民族。
所謂無商不奸,“油”太人做了很多放高利貸、壟斷行業、囤積貨物,炒高物價等一些奸詐的商業行爲。
比如現在德國的糧食供不應求,“油”太人爲了利潤,寧願把很多人都買不起的糧食倒入海中,也不願降價出售。
爲了利益最大化,他們可以眼睜睜的看着德國民衆餓死街頭,也不願意伸出援助之手,要知道這個時期,“油”太資本家們手中是不缺外匯的。
只要他們願意,完全可以從國外進口更多的糧食進來,進行平價銷售,撈取一個好名聲,扭轉他們在政治上的不利局面。
顯然,他們都是合格的資本家,在追求利益最大化,在名聲和利益面前,他們選擇了利益,這就是災難的源頭。
在經濟危機中,他們選擇了趁火打劫,德國絕大多數銀行,都被他們控股了,他們也成爲了百分之七八十的德國人的債主,這再次將他們推向了不歸路。
有沒有西特樂,德國人都必須要反油,這是利益導致的,普通人爲了生存,他們已經站在了對立面。
相比之下,德國的另一幫資本家,容克貴族們就要聰明的多了,或者說是貴族的身份讓他們收斂了行爲。
雖然也在趁火打劫,可是他們的名聲就要好的多。大家一起放高利貸,一起囤積居奇,一起謀取暴利,在做這一切的同時,容克貴族們還是拿出了一小部分收入,在收買人心。
這和他們的傳統有關係,容克貴族基本上都會進入軍隊,成爲一名軍官,爲了不被打黑槍,他們也不可能做得太過分。
偶爾發發善心,對曾經的戰友伸出援助之手,又或者是救助幾個可伶蟲。
這些行爲雖然微不足道,可是有“油”太人做對比,就一切都不一樣了。
那怕是作秀,做了和沒有做造成的影響力是不一樣的。當然“油”太人就是想做,也必須要做的更多,才能夠獲得同樣的效果。
本來經濟危機爆發,是他們最好扭轉名聲的機會,只要在這個時候,“油”太人站出來做一波慈善,就可以消除民衆對他們的敵視。
那麼災難自然也就不存在了,資本家們造的孽,最後真正爲此買單的卻變成了普通“油”太民衆。
在危機爆發前,“油”太資本家們基本上都已經跑路了,剩下的都是沒有錢的倒黴蛋了,畢竟反“油”運動爆發過後,還有很長一段時間可以撤離,只不過需要買路錢。
當然,斐迪南是理解不了他們這種要錢不要命的行爲,要知道“西特樂”還有四分之一的“油”太血統,青年時期他是不反“油”的。
最後是還是爲了經濟利益需要,雙方沒有辦法談攏,才走上了極端道路,而“油”太資本家們在一戰中的背叛,也是一個重要原因。
“陛下,英國人和德國激進派已經攪和到了一起,如果經濟危機持續下去,他們可能會在幕後操縱德國人打破歐洲大陸的秩序,以轉移經濟危機!
我們現在如果不拉德國政府一把,恐怕很快他們就會倒臺,一個混亂的歐洲大陸,不符合我們利益!”首相康斯坦丁慎重其事的說道
“這個問題我也知道,可現在的問題是,我們根本就拉不動德國政府,他們連向我們靠攏的意思都沒有!
我們不可能花費大代價,去扶持一個註定要倒臺,還不親保的德國政權,這是在浪費資源!
現在德國人想要挑起戰爭容易,但是贏得戰爭卻非常的艱難,我不認爲他們能夠有實力挑戰法奧兩國。
這一次他們同樣沒有盟友,除了一個半殘廢的意大利人,沒有人願意在這個時候挑戰世界秩序!”斐迪南想了想後說道
這個世界,德國人的形勢比歷史上危險的多,能不能統一全國都是一個問號,即便是統一全國,他們的人口也不過五千多萬,還包括少數民族在內。
工業總量超過了歷史同期,很遺憾這只是輕工業,科研技術依然停留在一戰時期,綜合國力能不能達到第三帝國的一半,都是一個問號。
畢竟奧地利沒有了,捷克地區也沒有了,就連西邊也被法國和比利時多吃了幾萬平方公里,損失了一部分重工業外加幾百萬人口。
所以斐迪南可以看熱鬧,法國人和奧匈帝國不會讓他們那麼容易的崛起,同時面對兩個大國的夾擊,還有內部幾個王國的配合,德國人不開掛是頂不住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