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4章 護短
蘇酒卿回去之後,這幅樣子,自然是將春月幾個都嚇了一大跳。
春月還不知道府裡的事兒,所以也不知道蘇酒卿受傷了。
此時見了蘇酒卿受傷,剛要追問,就又硬生生住口將話憋了回去。
蘇酒卿神色很不對,她是不敢再多問。唯恐讓蘇酒卿又想起什麼不愉快的事情。
春月服侍蘇酒卿擦了一把臉,又重新梳了頭換了衣裳,讓蘇酒卿在貴妃榻上歪着了,這才尋了個機會退出來問了問夏鹿,到底是怎麼樣一個情況。
夏鹿將事情說了一遍。
春月幾乎立刻就忍不住罵了一句:“這樣的老娼婦,心腸真狠毒。活該!”
夏鹿幾個人,頓時就幾乎是要將眼珠子瞪出來。
在蘇酒卿屋裡服侍這麼久,天天和春月在一起呆着,也從來沒有聽聞春月說過這樣的話。
連罵人也是沒有的。
結果……
春月也是有點兒反應過來,氣鼓鼓的哼一聲:“那樣的毒婦,一口氣死了纔好呢。”
說完扭身又回去了。
結果回去一看,蘇酒卿已經睡着了。
春月也不去打擾蘇酒卿,只是上前去將火盆撥大一些,怕凍着蘇酒卿。
而後,她就守在門邊,不叫任何人打擾到蘇酒卿。
蘇酒卿這麼一睡過去,卻睡得並不安穩。
她做了噩夢。
夢見自己被困住動彈不得,而卻有人要殺自己。
刀尖穿透胸口那一瞬間,她陡然清醒過來,不由得大口喘息。
額上一層汗珠。
“做噩夢了?”有聲音傳來,低沉有力,顯得有些說不出來的清冷。
蘇酒卿陡然徹底清醒過來,循着聲音看過去,果然看見蔣旬坐在那兒,正看着自己。
手裡還拿着她的一卷閒書。
那是她之前放在桌上的,沒叫人收起來。
蔣旬的姿態,悠然又溫和。
和聲音裡透出來的冷清截然不同。
他太過高大,坐在那繡墩上,莫名顯得有些委屈。
蘇酒卿看着蔣旬,愣愣的問一句:“你怎麼在這裡?”
這是她的閨房,按說蔣旬怎麼也不可能進的來。
蘇酒卿自然疑惑的很。
而且這個時候看見蔣旬,不用想也知道這件事情蔣旬是知道了,一時之間更有些難堪。
她低着頭,語氣沮喪:“我將事情辦砸了。”
在她的設計之中,事情本來就不應該是這樣子的。
可現在變成這樣子……說起來到底是能力不夠,對事情判斷也不夠。
另外也有意氣用事的緣故。
蔣旬似乎是輕笑了一聲,又似乎是沒有。
最後蘇酒卿聽見他問一句:“傷口疼不疼?”
蘇酒卿老老實實點頭,又有點兒委屈:“疼得很。”
不僅聲音聽起來委屈,就連紅紅的小嘴兒也是撅起來一點,十足十的表達了自己的情緒。
“下次別戀戰。”蔣旬話語很簡練,說話的同時,也站起身來。
明明二人之間距離也不算短,可是他仗着身高腿長,卻兩三步就到了她跟前,然後在貴妃榻另一端坐下了。
“狗急跳牆這個道理,你得明白。”雖然蘇酒卿聽完剛纔那句就更委屈了,可蔣旬還是又補上這麼一句。
蘇酒卿低着頭,不太想理他了。
“這是糖球,每一顆味道都不同。”蔣旬輕聲說一句,然後也不知道從哪裡就摸出來一個小罐子。
罐子是透明的,裡頭各色糖球看得分明。
圓圓的一顆顆分明,好看得緊。
蘇酒卿看了一眼就有點兒挪不開目光,卻又板着臉繃着面子:“我又不是小孩子。”
疼了吃個糖就哄得好。
蔣旬卻不由分說的將糖罐子塞進了蘇酒卿的懷裡。
還順手替蘇酒卿將有些亂了的一縷頭髮順了一下。
“我知道。”蔣旬微帶了一點笑意,聲音很柔軟:“聊勝於無。”
這樣的手段雖然沒作用,但是總比什麼都沒有好。
“換藥肯定疼,到時候吃個糖。”蔣旬的聲音一直那麼柔軟,柔軟得叫人不敢相信這是督國大將軍蔣大人能說出來的話。
蘇酒卿也忍不住偷偷看他,然後就撞進了蔣旬的眼睛裡。
蔣旬的眼底,帶着溫柔。
蘇酒卿忽然就覺得自己心裡那些煩躁情緒,被一雙手一寸寸的撫平了。
最後只剩下了平靜。
“嗯。”蘇酒卿把玩了一下糖罐子,再擡頭就已經是笑盈盈的了:“這麼好看,叫人捨不得吃。”
“吃完了叫人再做就是。”蔣旬淺笑,見她似乎真的沒什麼了,這才問起剛纔的話:“做什麼噩夢了?”
蘇酒卿嘆了一口氣:“夢見我被人困住,然後殺死了。”
蘇酒卿用手指並起來,做了一個穿刺的動作:“來了個透心涼。”
蘇酒卿語氣有點兒輕鬆。
蔣旬卻輕易捕捉到了那一絲絲的情緒。
然後他想起了蘇酒卿當初最後的樣子——也是透心涼,滿心滿臉的不甘和痛楚,以及發自肺腑的後悔。
對於這樣的夢境,她大概是很害怕的。
“以後不會再有了。”蔣旬的聲音彷彿更加輕柔幾分,帶着明顯的安撫和寬慰:“只是個夢罷了。”
蘇酒卿心裡那點兒情緒被這麼一安撫,反而有那麼瞬間的強烈涌動,她擡頭一直看着蔣旬:“真的嗎?”
聲音裡全是不確定和脆弱。
蔣旬心裡頭悄悄嘆息一聲,面上卻十分堅定:“真的。”
蘇酒卿舒了一口氣,“那就好。”
頓了頓,她也不肯再繼續說這個事兒,只問蔣旬一句:“那現在,那件事情怎麼樣了?誰讓你來的?是博雅麼?”
蘇酒卿一連問了好幾個問題,蔣旬只能挨個兒回答:“博雅叫人告訴我一聲,我不放心,就來了。至於其他事兒……我不知。”
蘇家的事情,他是不好過問太多。
所以,他壓根沒問。
卻直接選擇了守着蘇酒卿,無形就給了蘇家壓力。
反正蘇酒卿是他的未婚妻,就算在這件事情裡有過錯,那也是誰都不能夠給她半點臉色看。
更別說訓斥。
蔣旬覺得,那是沒人敢當着他面訓斥蘇酒卿半句的。
哪怕是長輩也不能夠。
更何況,他還直接在過來之後,就說了一句:“這件事情,我必是要追究到底的。”
追究什麼?自然是傷了蘇酒卿這件事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