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恍然
時隔一輩子這麼長，蘇酒卿才忽然有了一種恍然大悟之感。
只是這樣的恍然大悟，已經是沒有任何作用。
而且這一輩子，這樣看來，其實也是和上一輩子沒有任何區別的。
畢竟，現在蘇老夫人也是同樣的失望了。
蘇酒卿看着蘇老夫人依舊沒有任何相信自己的樣子，心裡說不上來自己是個什麼感覺。
心虛自然是有的，她做過什麼樣的事情，她自己心裡明白。
恐慌也是有的，她自己心裡同樣是明白。
蘇老夫人從來沒有這樣看過她。
這樣的目光，讓她真的十分的不安。
“祖母——”蘇酒卿訥訥叫一聲，伸出手去想要牽蘇老夫人的衣角。
這個時候的蘇酒卿，彷彿回到了幼年時候，也總這樣牽着蘇老夫人的衣角。畢竟那時候，她也只能夠得着衣角。
蘇老夫人卻是依舊那麼看着蘇酒卿。
然後只聽得蘇老夫人一聲長嘆，卻是避開了蘇酒卿的動作，只餘下目光灼灼：“大姐兒，你實話告訴我，到底有沒有和蔣家老二有任何的牽扯？”
蘇酒卿心中惶恐。
可是面對蘇老夫人這樣的目光，她卻是說不出一個虛假的字來。
最後，蘇酒卿選擇了實話實說：“有過幾面。之前蔣容的意思是，想讓我和他好。我……”
“你做了什麼？”蘇老夫人厲聲呵斥一聲，真正的是又急又氣。
蘇老夫人如此緊張，蘇酒卿連忙解釋：“我自然不想嫁給他，也十分不喜他，所以後來，我設計將他摔進了荷花池，結了仇怨——”
“糊塗！”蘇老夫人還沒聽完這話，就急得罵起來，看那樣子，是恨不得戳着蘇酒卿的腦袋問她：“你難道真不明白，不是什麼事兒都能順着意氣來的？”
“從前只覺得你有主意，現在我是明白了。你這主意大了去了！”蘇老夫人瞪着蘇酒卿，氣得胸口直起伏：“你是姑娘家，你的名聲，你就這麼不愛惜？”
“蒼蠅不叮無縫蛋，這個道理難道你不明白？”蘇老夫人聲音越發的嚴厲：“你若是一開始就不搭理他，他能一直糾纏下去？還設計——你這是在招蜂引蝶！”
蘇老夫人是真覺得，怕什麼來什麼。
要知道，蘇老夫人一直覺得蘇酒卿生得太好，所以很擔心會出現這種事情。
可沒想到，現在還是出了這個事兒。
如果不是蘇酒卿生地太好，又何至於是被蔣容給看上了？如今還要這樣的上門來提親？
招蜂引蝶這四個字，已是算貶義詞，所以蘇酒卿在聽見這話的時候，只覺得自己像是心裡被針紮了一樣的難受。
可是卻張了張口，一個字也辯駁不出來。
的確一開始是她自己的問題。
即便是重生一次，她還是不能夠否認自己做過的事兒。
“糊塗！”蘇老夫人又恨鐵不成鋼的罵了一句，可是手上卻伸過去，拍了一下蘇酒卿的腦門。
一下子，蘇酒卿的腦門就紅了。白皙的肌膚上，清晰的手指印兒。
由此可見，蘇老夫人也是真正的用力了。
蘇老夫人看着蘇酒卿眼淚花兒都出來了的樣子，卻也不解恨，只又是伸手一拍。
“我看你這次醒悟不醒悟！”蘇老夫人還是恨鐵不成鋼。
只想要蘇酒卿敢私底下和蔣容接觸，還敢做那樣的事兒，蘇老夫人就覺得心裡頭整個都塌下來了似的。
她怎麼就那麼大膽？
蘇老夫人自然而然的就覺得，這樣的事兒，自然是要讓蘇酒卿長個教訓纔好。
蘇酒卿卻是破涕爲笑，伸出手去，攥緊了蘇老夫人的衣角，跪在地上伏在蘇老夫人的雙膝上，然後才悶聲道：“我已知道後悔了。”
她是真的後悔了。
雖然這個後悔，遲到了那麼多年。
雖然這個後悔，是在給她經歷了那麼多的痛苦之後。
蘇酒卿又嘆了一口氣，擡起頭來，仰臉看着蘇老夫人：“祖母，我真心知道後悔了。”
蘇酒卿的眼裡涌出大滴大滴的眼淚來，順着臉頰往下滑落，最後她幾乎是哽咽失聲：“我真的後悔了。”
“好了好了。”她這樣，反而是將蘇老夫人嚇得不輕。蘇老夫人還以爲是自己說話說重了，所以傷到了蘇酒卿的自尊心。以至於她會如此。
“既然是沒有更進一步的事兒，我也就不再多說了。”蘇老夫人放軟了語氣，將蘇酒卿摟入懷中：“只是你要記住了，以後不許再出現這樣的事情。”
蘇老夫人的安慰和心疼，卻讓蘇酒卿更加忍不住心裡的情緒，最後嚎啕大哭，不能自已。
蘇酒卿哭夠了，頓時反而有些不好意思，趕緊抹了抹臉：“祖母——”
蘇老夫人拿過帕子來替她擦臉頰，又是無奈又是惱怒：“你也是真大膽，我就沒見過你這樣大膽的。”
蘇酒卿更加的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她也覺得自己是實在不應該，如此叫蘇老夫人替她擔心。
蘇老夫人再度確認一遍：“真的除了這個事情，沒別的事情了吧？”
蘇酒卿應了一聲，然後自己胡亂將臉上眼淚都擦盡了。
也就是她一般都是脂粉不施的，所以這麼胡亂抹也不怕變成一個小花貓。
只是鼻尖還紅彤彤的，眼角也還溼潤潤的泛紅，看着格外的惹人愛憐。
蘇老夫人還是忍不住將她摟在懷裡。
蘇酒卿悶聲保證：“絕對沒有別的事兒了。最後我將人弄進了荷花池裡，蔣旬都看見了。蔣旬也並未說什麼——”
“怎麼的還牽扯上了蔣旬。”蘇老夫人皺眉，但是想了想蔣旬和宜嘉公主的關係，而且還幫蘇酒卿說了話，倒是又放下心來，知道蔣旬不會亂說。
但是蘇老夫人後知後覺的想起一個事兒來：“所以你纔想嫁給你表哥——”
蘇老夫人這樣一說，自己倒是越想越覺得這個事兒是真的了。
然後她按着蘇酒卿的肩，肅容訓斥一句：“胡鬧！這樣的事情，也是能這樣做選擇的？”
蘇酒卿忙搖頭：“自然不全是因爲這個。只是也是的確想將這件事情早點定下來，到時候免得再和蔣家那頭生出什麼風波來。那天我說的話，都是真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