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始時黃紅英不想讓胡小冬看到她臉上的淚痕,沒有跟他正對着,這時一聽說要她保那個在後山上差點對陳鐵軍動槍的黃隊長,立刻就炸了,瞪着胡小冬喊道:“啥子呢?他纔想得安逸呢?依我說不僅不能保,還要徹底調查!那娃的問題絕對不是光在希爾頓耍那麼簡單!胡冬瓜你、、、、”
黃紅英的叫聲引得臺北花園的保安也從崗亭裡伸出頸項,慌得胡小冬急忙捂着黃紅英的嘴把她拉上車說:“姑奶奶!你不要叫,我們到你家裡去慢慢兒擺好不好?”
黃紅英扭頭掙脫胡小冬的手說:“不到我家去,你從今以後也不準到我家去了!你有啥話就在車上說,我不鬧嘛。”
車裡雖然沒開燈,但是豪華輝煌的路燈光透過車窗讓胡小冬清晰地看見了黃紅英眼裡尚未試盡的淚水,聯想到她剛纔的話,胡小冬一下子意識到什麼,本來熱爍爍的心一下子涼了,但是沉悶片刻,還是說話了,“老黃說的他找家族中老一輩問過了,他們跟你們家是沒出五服的親人,同老祖的,老家都在龍池山上,是不是?” ωωω ●TтkΛ n ●c○
“是又咋個嘛?本身又沒來往。”黃紅英依舊瞪着眼,見胡小冬沉默了,她又問道:“你這麼大的勁是不是收他的錢了?我給你說哈?你給夏天咋保證的你不要忘了,你是反腐打黑領導小組副組長,我是辦公室主任,我們現在在衆多官員百姓眼裡就等於是夏市長的化身,你要是敢、、、、”
“沒有、沒有!”胡小冬接連否認,抹了一把額頭上的幾根毛說:“我知道分寸,人家老黃也沒賄賂我一分錢,他只託我送個東西給你,論起來你們是姊妹家,聯絡一下感情,他跪在我面前說請你這個當妹妹的伸手拉一把他的侄兒子,也是你的侄兒子噻。我看到這東西安逸,你戴起肯定好看就給你拿來了我又沒在中間撈啥好處我、、、、”胡小冬說着忘記了剛纔的不快,笑嘻嘻地拿出一個紅綢緞包着東西說:“老黃說的是他們家祖傳下來的瑪瑙戒指,像夜明珠一樣,漂亮的很,其實我一直想送你一個金貴點的東西,只可惜手頭又沒錢我、、、、”
“你咋這麼昏呵?”黃紅英伸手猛推胡小冬一下罵道:“說起你年齡比我大,老油條了,你想一下,他黃局那侄兒子如果只是跟黑社會混吃混耍想過關,用得着把這麼貴重的傳家寶拿出來送禮嗎?他們肯定還有更嚴重讓人不敢想象的事情害怕被陳鐵軍查出來才下這血本,想利用我們阻止調查。我給你說,我們不僅不能幫他們,還要告訴陳鐵軍加大對那個小黃隊長的審查力度,必要時把他隔離起來!”
胡小冬一聽就變了臉道:“紅英你本身是很善良的,咋個一下子變得這麼狠呢?你不認這親戚不要他的東西不幫他們就行了嘛,你又車過去整人家幹啥子呢?我覺得沒你說的那麼嚴重,那老黃說他哥死得早,他侄兒子是他拉大的,他們家就這一個男丁,萬一遭起了沒前途了、、、、”
“好好好!”黃紅英煩惱地打斷胡小冬道:“那就到此爲止,你把東西退給他,我看到你的車在那邊,你下去,我再給你說一遍哈,以後不要去我家。”她說這話時看都不看胡小冬,而是望着擋風玻璃,玻璃上突然幻化出夏天直勾勾盯着她的眼睛。
胡小冬氣得捏着紅綢包下車就猛跺了一腳,臉都氣歪了,但是走了十幾米後鑽進他自己的小車裡時,立刻在臉上擠出笑容對坐在車裡的黃副局長說:“紅英他答應適合的時候幫着說話,只是不願意要這個東西,其實你也不用那麼緊張,現在對你侄兒只是調查,又沒把他關起,必要時我也可以說嘛。”
胡小冬愛面子,怕黃副局長笑話他把老部下吃不住。
眼巴巴的黃副局長愣了一下,看着黃紅英的小車離去的尾燈,推開胡小冬遞過來的紅綢包說:“既然我那妹子暫時不收,那就先放在你這兒,老胡,原來我們只是在場面上打交道,今天你能這樣幫我,以後就是好朋友了。”
胡小冬自己也弄不清是真心還是假意推託了一下,黃副局長又堅持要把瑪瑙戒指留在他那兒,還說:“丟了也不存在,朋友感情重要些!”
回到家裡後,睡得迷迷糊糊的胡小冬被他那個打夜麻將回來的老婆掐了一下,比他還大半歲的老婆氣乎乎地舉着那個晶瑩閃亮的瑪瑙戒指質問道:“你天天說你沒得錢喊我打小麻將,這麼貴重的戒指買來送給哪個小婆娘的!”
“、、、、”被掐得生痛的胡小冬望着眼睛都輸紅了的老婆,知道她又輸了纔會翻他的包包,他不敢說出戒指的來歷,因爲老婆早就懷疑他跟黃紅英的關係,最後說了一半:“人家託我辦事送給我的。”
老婆輸紅的眼睛放出喜悅的溫柔之光,戒指已經戴到她抓麻將抓得全是老繭的指頭上說:“我還說你跟到夏天那瓜屌沒得油水啊,還可以嘛!你肚皮餓沒,我給你煮麪。”
胡小冬搖頭閉眼,心裡不是滋味,黃紅英堅決不要的戒指被賭徒老婆收繳了,人家老黃的事又沒辦,萬一二天陳鐵軍把他侄兒子弄兇了咋交待哇?
一夜沒睡好的胡小冬第二天決定親自上陣來警察局了。他本想通過黃紅英給大小姐劉衛紅說說,讓劉衛紅出面給陳鐵軍打招呼把小黃隊長放了,現在沒法了,他只能自己來找陳鐵軍,他想自己也算是夏市長身邊的紅人,是反腐打黑領導小組副組長,比他警察局長的地位高,總不至於一點面子不給吧?
陳鐵軍見夏市長信任的反腐打黑領導小組副組長竟親自出面爲小黃隊長講情,頃刻間愣了,沉吟了一會兒,還是給了胡小冬面子,親自給他倒了一杯水說:“如果黃隊長只是跟那些爛杆子夥起耍一下,組織上還是應該給他改過自新的機會,又有你胡大哥胡領導出面,還是可以考慮的,這樣嘛,給他一個警告處分,恢復工作。”
胡小冬心裡一陣狂喜,這下子那瑪瑙戒指也不用從老婆手裡要回來還給老黃了,但是,他沒有想到,就在他得到陳鐵軍承諾後離開局長辦公室時,陳鐵軍盯着他的後背一邊客氣地叫他慢走一邊冷笑。
重新領到了警官證和手槍的黃隊長又抖了起來,在家裡忍耐了幾天,又瞞着他二爸出去吃喝嫖賭。他以爲陳鐵軍真是給了胡小冬的面子放了他,其實一直派人監視着他,終於有一天發現他和被謝萍謝老大舉報殺過人的希爾頓老闆徐刀兒匠在黃昏時的環城路邊會面。
雖然在隱藏中不敢見天日的徐刀兒匠仍然不失大老闆的風度,一手挾着雪茄,一手把一個手機和銀行卡遞給剛纔在賭場輸得煙錢都沒了的黃隊長說:“謝萍子那瘋婆娘雖然舉報了我殺楊邊花那事,但她咬不出過硬的證據,所以那狗日陳鐵軍現在也不能通緝我,我那麼多家產都在這兒,我也不想跑遠,老子跟他打游擊,耗一段時間再說,我現在最擔心的是你們局裡面當年辦這個案子的人出問題,所以你小黃要幫我盯着,萬一有啥事就通知我,我好真的開跑。”
黃隊長緊捏着那手機和銀行卡掃視了一下週圍越來越模糊的路面和田野,笑道:“應該不會出啥問題,當年辦案的那夥人上至局長,下至我們這些兄弟夥都吃過錢,哪個敢說呢?關鍵是你自己要藏好呵?”
“我曉得!”徐刀兒匠把雪茄煙拿到嘴上猛抽了一口說:“老子窩點多得很,特別是地震過了,城市擴大了,外地人又多,他娃根本就別想找到我,找不到我定不到我的性,我屋頭的人照樣做生意、、、、”他正說得眉飛色舞時,突然見到有幾輛小車從路對面樹林裡閃着遠光燈向他們直衝過來,希爾頓董事長驚恐萬狀地對背朝路面的黃隊長說:“你瓜屌娃娃你遭跟蹤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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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這案子能破真的要感謝胡領導。”陳鐵軍在市政府的市長樓裡向夏天等人彙報情況時說:“是胡領導給我提供了一個放狗抓狼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