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李元國和秦正明在樑軍醫的授意下使用暴力將鎮靜藥強行灌進了錢江嘴裡,又強迫他喝了兩大口礦泉水把藥吞下去,半小時後他不鬧了,睡着了,可是樑軍醫的哭聲卻分外淒厲,在暴風雨停歇了的深夜裡更具穿透力,急得李元國和秦正明團團轉,擔心有人偷聽,到窗戶上察看,果然見到路燈樹影下有好幾個人在向這邊看,他們倆剛伸出腦袋,那些無疑是各部門的值班人員一窩蜂的跑了。
過一會兒李元國和樑軍醫分別離去,只秦正明一個人守到了第二天早晨。錢江醒來後問他:“昨晚上除了你們幾個還有沒有人來過?”
“沒有,任何人都沒來過!”秦正明說得非常肯定。
錢江心裡稍安,又給樑軍醫通了電話,得到的回答還是和秦正明差不多,還叮囑他:“以後不要空肚子喝酒。”
“我從今天戒酒了。”錢江堅定地說。
他確實說到做到不喝酒了,但是他卻無法阻止昨天晚上酒後吐出的真言傳揚開去。這兩天本來害怕江洪飛陷害陳二娃的爛事牽連到自己的汪昊聽說了錢江酒後失言的叫喊內容後笑得差點窒息,緩過氣後安排張正輝:“給你乾親家說,放開手腳的整,不要怕,咱們手頭有陳春霖這張王牌,錢江那老瓜屌氣瘋了也不敢碰我們。喊他三刨兩下把C村給我搞定,我獎勵他一百五十萬,另外再聘請他來當副主任,一路給我拆下去,到時候大家一起升官發財!”
“嗯。”張正輝雖不樂意,也沒得選擇,猶豫一陣還是把汪昊的指示轉給了江洪飛,樂得正沉悶不樂地開着車的江洪飛立刻猛踩油門,加快速度,同時用車載電話對高鳳君喊:“高主任!高美女!你真的估計得不錯,到玉壘山上去,我們好生研究一下。”
高鳳君在玉壘山上的包間裡和江洪飛研究完如何強迫C村人同意土地租賃的計劃後,又給江洪飛提了一個要求:“我全力配合你,但是你必須叫你手下那幫爛杆子辦了黃紅英,這老婆娘嫉妒我奪了她的權,成天沒日的裝怪,必須教訓她!”
她這兩天找不到胡小冬,卻聽人說胡鎮長沒有去蜀都市開會,前天都還看見他和黃紅英在市府門口云云,把個高鳳君氣壞了,所以想對黃紅英下毒手。
江洪飛聽了後卻說:“我手下那幾娃是吃藥的,身上沒得勁,嚇人家可以,實際上辦不了事。”他知道多半是這高女子和黃紅英在爭風吃醋,你們兩個都給胡小冬有一腿,我纔不來趟這渾水。
高鳳君見江洪飛不來氣,又說:“前幾天張禮雲和陳二娃跟你對着幹就是她支的,還有陳二娃遭打死後她們去找錢市長都是這婆娘操縱的。”她說這些並無實據,而是是統計加估計,哪知道江洪飛聽了還是軟綿綿的:“算了,過都過的事了,我覺得還是和氣生財,只要不再跟我們日怪就算了,照你那樣子說凡是跟我們扯拐的都要打一頓,那要打好多人?忙得過來嗩?”他邊說邊撫摸着高鳳君的肩膀,伸起嘴去親她脹紅的腮幫,卻被她突然一掌掀開:“我這麼年輕你那麼老!我黑枉自跟你有關係,你這點事都不願給我辦,那我們就一刀兩斷,你那土地租賃也不要找我!”
、、、、
黃紅英經胡小冬提醒後也防範着遭遇暗算,但她並沒有接受胡小冬叫她這幾天不上班的建議,她不願意向高鳳君這個奪了她辦公室主任位置的小**示弱,這個剛強正直的女人公文包裡增加了一把水果刀,每天騎着電瓶車按時上下班,隨時注意着前後左右的動靜,但她做夢也想不到本質上是個農村二流子的江洪飛在高鳳君的協迫下會用這種方式收拾她。這天她準時五點下班,騎着電瓶車出了鎮政府大門沿着公路邊的林蔭道往市區駛去,剛走出上場口,只見一個戴草帽的農民擔着一挑糞桶迎着她快步走來,黃紅英正要避開,只見那農民逮住扁擔往前一甩,一隻糞桶就飛到了她的電瓶車上,臭氣沖天的糞便籠罩了可憐的黃紅英。
那個擔糞的農民戴着草帽跑了,過路的和周圍住的農民紛紛趕來幫黃紅英,嘮叨着說:“黃主任你啥子事把那個吸毒鬼楊老四得罪了?我們開頭就覺得奇怪,那龜兒娃從來不做活路的今天咋擔起糞來了?”
在家裡正跟男朋友摟着看電視的高鳳君接到了江洪飛的電話彙報:“小高主任,那事情我已經辦了,楊老四把糞桶給她扣到臉上了,這是農民整人的特殊方式,不打她,但是比打她還兇還黴人,這下你滿意了嘛,我在鹿場酒店等你,我們先安逸一下再商量正事、、、、”
高鳳君聽到江洪飛後面的怪話想壓手機時已來不及了,也在政府機關上班的男朋友什麼都聽見了,指着她的手指頭一陣亂顫,一個字都沒說出來衝出門走了。
男朋友的離去並沒有讓高鳳君情緒受到大的影響,她本來已經對這個只知埋頭工作沒有“上進心”的男人不耐煩了,男朋友前腳走,她後腳就下了樓要去鹿場酒店見江洪飛,正走向她從政府裡開回來的小車時,忽然聽到小區綠化帶樹叢裡一聲斷喝:“小高!”她聞聲一看,只見胡小冬從裡面大步走了出來,滿面怒氣,眼睛瞪得要曝出來了,快謝頂的腦袋上那幾根毛似乎也立了起來。
她們雙方對峙了一會兒,最後都保持了剋制,沒有在這屬於公共區域的綠化帶上大鬧起來,雙雙上了高鳳君開回來的公車,胡小冬滿腔怒火化成一句語重心長的告誡:“小高啊!我和你父親一般大,不管你聽不聽得進去,我今天鄭重其事的勸你一句,不要爲了個人的私慾發展到無恥無所不用其極,你也讀過書,文化比我還高,應該明白水滿則溢的道理,你們這樣下去會報應的。你和江洪飛勾結在一起出賣那麼多人的利益撈取個人好處,還使用栽贓陷害和最下流齷齪的手段對付反對你們的陳二娃和黃紅英,就真的不怕後果嗎?”
胡小冬的話一點沒有讓高鳳君感動,反而引來了她的冷笑:“胡大爺,開頭你那兇相是要打我的嘛!咋又關心起我來了?你不是到蜀都市學習去了的嘛?你結果天天就在黃紅英那老婆娘肚皮上學習,我如果不找人潑她的大糞你還不得現身是不是?我就搞不懂她那老屌老夾的你咋就那麼喜歡她心疼她?”
“、、、、”胡小冬愣了,無言以對,他想說黃紅英比你有女人味比你善良她爲了我不被你告強姦主動讓出辦公室主任,我一輩子都欠她的。
可是高鳳君根本不給他說話時間。
“你喜歡你就繼續跟她好,但是我這麼年輕讓你上了不能白乾,辦公室主任還不夠,你必須再滿足我一個條件,滿足了之後我們大家相安無事,我保證不再找你們的麻煩,你也可以另外給黃紅英安排職務,我本來就要去找你,正好你來了、、、、”高鳳君邊說邊觀察着胡小冬,見他神色越來越冷峻,不搭腔,她只得繼續說:“其實這也是好事,就是C村那土地租賃的事,上回我沒給你說清楚,你躲起來了,江洪飛明確說的,只要鎮政府公開出面支持他把事情辦得名正言順,他給我們二十萬,到時我們一人一半,或者你拿多點也行。”實際上江洪飛許諾的是四十萬。
輪到胡小冬冷笑了,他神情悲哀地說:“看起來我今天不該來找你,你太利慾薰心太年輕了,也沒救了,我這人的底線就是不幹傷天害理的事,我不會跟你們合作的,你也不用再拿告我強姦來威脅我,事情已經過了這麼久,法院也不一定採信你的一面之詞,而且真到了那一步你還有臉面對社會嗎?儘管你是世界上最不要臉的人,再見。”
高鳳君傻了,兩眼直愣愣地看着胡小冬下了車又開上自己的車走了,她忽然全身癱軟,趴在方向盤上自言自語:“狗日的,他龜兒胡冬瓜是不是猜到我那內褲是假的了?”
她幾天前威脅胡小冬說自己保留了跟他幹事的內褲實際上是受到萊溫斯基告克林頓的啓發編出來的,當時把他嚇得直求饒,今天胡小冬突然拿橫了,高鳳君反而沒辦法了。
但是高鳳君這個爲了目的不擇手段的年輕女子是不會認輸的,她經過一番思索後,到了鹿場酒店仍然興致勃勃地跟江洪飛商量起土地租賃計劃,最後江洪飛提出要胡小冬來參加幹部會表示鎮政府批准支持時,她說:“胡鎮長在蜀都市學習回不來,由我全權代表。”
江洪飛心裡猜測她和胡小冬之間發生了什麼?又不好直接問,換了角度說:“那合同需要所在鄉鎮主要負責人也就是他胡小冬簽字,到時候又咋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