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涼的生意蕭容衍如今纔剛剛打開局面,但對於蕭容衍來說也並非難事。
更重要的,是如今蕭容衍在晉國遍開商鋪,載貨去他國,回程帶他國特色貨品,一來一往皆有利可圖。
蕭容衍將自家生意詳說於董氏,倒是十分真誠,董氏笑了笑道:“蕭先生生意遍佈列國,實是有道理的!”
見已經說的差不多,蕭容衍起身告辭,裝模作樣朝着白卿言方向長揖:“剿匪之事,利在百姓和我等商賈,若大姑娘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儘管開口,衍必竭力相助。”
白卿言頷首,讓盧平送蕭容衍出門。
董氏看着蕭容衍挺拔修長的背影,端起茶杯,心裡不免覺得蕭容衍這商人身份可惜了。
論氣度樣貌,董氏倒覺能比得過蕭容衍的可謂鳳毛麟角,若非是個商人身份,不知多少清貴人家都願意將女兒嫁於這般人物。
董氏有意想試探試探這蕭容衍是否願意入贅白家,可一想到女兒心思不在兒女之事上,且子嗣方面又緣分淺薄,又怕耽誤了蕭容衍。
擱下茶杯,董氏見白卿言若有思索,試探問了問:“阿寶,這蕭容衍……你覺的如何?”
“阿孃……我有點事情,晚上陪阿孃用膳。”白卿言說完起身朝董氏行禮後,帶着春桃匆匆出了正廳,喚盧平同她一起走。
董氏看着白卿言匆忙的背影,心底嘆了一口氣,自己勸自己打消給白卿言和蕭容衍牽線的念頭,她這女兒哪裡有一點惦記終身大事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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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卿言交代盧平:“派可靠之人去南疆分別給沈昆陽、谷文昌、衛兆年和程遠志,還有沈良玉送信,就說……皇帝要派兵前往西涼邊界,讓他們小心行事!”
與其說讓他們小心行事,不如說……讓白卿玦小心行事,千萬將兵藏好,不要露出什麼破綻。
不過,有沈昆陽他們幾人在,只要提前得到消息,必能相互配合掩護好白卿玦。
“是!”盧平應聲離開。
白卿言立在湖邊,細思皇帝意圖陳兵西涼邊界之事。
蕭容衍所言……稱大燕遣使入晉,獻寶說服皇帝陳兵西涼邊界以作威懾,便是說皇帝並沒有同西涼開戰的意圖,只是爲了震懾西涼而已。
蕭容衍算得很清楚,大魏陳兵大燕邊境卻遲遲沒有動手,無非是忌憚大燕這些年不露家底,摸不透大燕的國力如何,可若是與西涼合攻大燕便有了底氣。
然此時,若晉國掣肘西涼,西涼必不敢冒然出兵,西涼也會怕……晉國會趁他們將主力盡數調往大燕,奪西涼國土城池。
蕭容衍本就有天下第一富商的名頭,若是此時商隊入西涼境內,散佈流言稱晉國陳兵西涼邊境……等的就是西涼主力陷於大燕,而後佔西涼城池,西涼即便是有所懷疑,派人入晉打探之後,也必會遲疑。
白卿言身側拳頭緊了緊,若是隻做威懾不願開戰,其實原本也有不這麼興師動衆耗費糧草輜重之法,若是能讓她前往晉國與西涼邊境,或能起到更好的震懾之用,白卿言曾殺西涼十萬降俘,在西涼兵士心中必然是懼怕的,她不相信太子和皇帝想不到。
只不過……白家軍就在邊境,所以皇帝和太子寧願費時費力陳兵邊界,也不願意派白卿言前往南疆。
當天下午,白錦繡的消息便送了回來,信中所書……便是皇帝和太子似乎意圖派兵前往南疆之事。
白錦繡的消息已經算快,可比起蕭容衍這個當局人,自是要慢了不少。
白卿言倒不怕皇帝派兵前往南疆,她只是在想如何利用此事,將白家軍的利益最大化。
北疆之戰的兵士,皆是曾經與她南疆同戰過的將士,大多都已經跟定了自家將軍,比如那個杜三保……便是王喜平的人。
這樣的軍隊去了南疆,不一定會聽沈昆陽程遠志他們的調遣。
可,若派過去的是剛剛招收的新兵,由白家軍來訓練,將來……這些新兵便極有可能爲白家軍所用。
羈鳥戀舊林,池魚思故淵,就如同當初舅舅董清嶽曾在白家軍中歷練,對白家軍……舅舅心裡便會存一種不一樣的感情。
重要的是,這件事交於誰去勸太子……
白錦繡懷有身孕,白卿言不願讓她受累。
此事太子沒有遣人送信問她,她便不能提……否則太子便會疑心她時時關注大都情況意欲何爲。
她想到了左相李茂,但若是將此事交於李茂,就等於告訴李茂她欲壯大白家軍勢力。
清風拂柳,綠葉婆娑,蟬鳴愈盛。
穿隙光斑晃動落於白卿言裙襬上,她轉過身,背對碧波微漾的湖水,眸色沉着冷靜。
她需要有極爲合理的藉口,讓自己的人回大都城。
如今她手上,唯一能成爲合理藉口,便是能抓住樑王或是王家派來假扮劫匪……劫孩子的人,作爲樑王泯滅人性以孩童煉丹的人證。
可讓誰回大都城最爲妥當,白卿言倒是想親自回一趟大都城,但由她送人證回大都城,太過刻意。
但派親信前往大都城送人,又未必能見到太子的面。
思來想去,只有白錦稚一人合適。
白卿言派春桃喚了劉管事過來。
她吩咐劉管事派身手極好又可靠的護衛,前往那羣劫孩子的“劫匪”處,只需活捉一人,捉到後在崆峒山等候四姑娘的同時,審問清楚他是奉了誰的命假扮劫匪抓那些孩童,等四姑娘白錦稚一到,一同前往大都。
劉管事領命離開後,白卿言親自去了趟白錦稚的院子。
此時,三夫人李氏正在白錦稚的院子裡,壓着白錦稚剛換了身衣裳,正打算讓白錦稚去找董葶珍玩兒,聽說今日董葶珍帶着白錦昭和白錦華在韶華院調香,三夫人李氏也想讓白錦稚跟着去學上一學。
大都城董家嫡女董葶珍,那調香的本事,可是出了名兒的。
至於白錦稚,雖然她不大擅長這些東西,卻知道董葶珍手巧,但凡經董葶珍手調出來的香都極爲好聞,她還想討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