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司徒所言甚是,還請陛下三思!”魏不恭也連忙叩首,“一般帝王御駕親征,都是爲了顯示自己是上天選中,有上天庇佑,文治武功,可陛下已經是我大周戰神,且推行新法利國利民,早已經是百姓交口稱讚的聖君了,如今更不是我們大周危難之時,實在是沒有這個必要再御駕親征!”
“阿姐!你是皇帝……怎麼能輕易離開國都!”白卿瑜也不贊同,“我也不贊同!”
“是啊長姐,長姐如此,弟弟也不同意!”白卿琦也不贊同。
“那……還讓我去嗎?”白錦稚問。
白卿玦擡手在白錦稚的腦門兒上拍了一下,示意白錦稚少說話,這才笑着同白卿言道:“長姐,我和小四足夠了!小小東夷……長姐就給我和小四一個立功的機會,否則我這王……當的總有些心虛。”
白錦繡也表情急切:“校事府不打緊,暫時可以交給魏忠節制,望哥兒那邊兒……都是爲了我們大周,望哥兒必能理解我這個做母親的!長姐我去!”
白卿言聽着弟弟們的勸說,她拿起桌角放的那枚金牌,手指輕微摩挲着,再次想起程遠志讓人帶話回來,說韓城王臨去之前拜別他,稱來世再爲她效命之語,心中就難受不已,啞着嗓音開口:“於韓城王……我心中有愧。”
“微臣知道陛下因爲韓城王犧牲殉國而悲痛,可陛下……您是皇帝,不是熱血的少年,切不可意氣用事!”呂太尉不等白卿言說完,便是鄭重叩首一拜,希望白卿言能收回成命。
呂太尉不是董清平,是白卿言的舅舅,說話一般都是斟酌再斟酌,今日說白卿言意氣用事,已經算是斗膽了。
“親自前去滅東夷,並非我意氣用事。”白卿言將手中的金牌擱在一旁,擡眸望着呂太尉、董司徒、魏大人和自己的弟弟妹妹,語氣深重開口,“韓城王是大梁的降國皇子,我們大周的戰將或者朝臣或許看不起他,可韓城王當初爲避免百姓生靈塗炭而降,在大梁的水師和大梁百姓心中有着極高的威望!”
她眼眶發酸:“此次韓城王爲護漁民和使臣歸航而戰死!護航水師全軍覆沒!你們覺得這……難道不會在曾經的大梁百姓心中翻起滔天巨浪?!我們大周用的水師本就是大梁時留下的水師,本就與我們大周並非全然一條心,是韓城王……是他去沿海,用他的身份鎮住了那些水師將士!護住了沿海百姓!”
“如今東夷國放出話來,說是要我這位大周皇帝親自去領韓城王的屍身,你們以爲只是東夷國的隨口刁難?想想爲護漁民和使臣船隊而殉國的韓城王,我要是不去,難道不會寒了水師將士和沿海百姓漁民的心?”
呂太尉還想要太開口,卻被白卿言擡手阻止,她清楚呂太尉要說什麼。
“我並非是貪圖什麼文治武功之名,也並非覺得只有我去了才能打勝仗,或者是在這場必勝之戰中要什麼文治武功之名!我去……是全韓城王的忠心!也是爲了收攬水師的忠心,爲了收攬已經成爲我大周百姓,心中卻還惦記着大梁皇室的民衆之心!讓他們知道……大周的皇帝親自來爲韓城王復仇!大周的皇帝是將韓城王將他們水師當做自己人!將百姓當做自家子民的!”白卿言指尖收緊,語聲一字一句,“尤其是在這個時候,韓城王爲護百姓而死,不論是沿海百姓還是水師,定然悲痛不已,正是需要大周朝廷表態的時候,大周皇帝按照東夷國所言去討要韓城王遺體,御駕親征滅東夷,便是最好的表態!”
白卿言從很早之前便知道,
將士上下一心,和民心所向的重要性,她以爲一國之君之所以成爲一國之君,不應當是被百姓供養在都城皇宮之中,而是哪裡有災哪裡有戰,她便能出現在哪裡於她的百姓同在。
如此……百姓的民心才能和大周同在,和她同在,如此一國才能真正的上下一心。
祖父曾經教導白卿言,爲將者,若敢身先士卒,則能激發將士方剛血性,戰必勝!攻必克!
白卿言坐在帝位之上,覺得激發將士血性得到將士忠心,和得到百姓忠心是一樣的,只要她能不只是做一個端坐在大都城金鑾殿上的皇帝,只要她能在大災大戰之時身先士卒,便能得到百姓的忠心。
白卿言的確不是一個接受過如何成爲標準君王的教導, 可她也有她的一套治國治民之法。
“你們說……我們要大梁的土地做什麼的?我們要的是大梁的土地城池嗎?我們要的是大梁的百姓!民爲邦本!民心所向最爲重要!就如同現在沈天之正在燕地之周域爲我們爭取燕國民心一樣!”白卿言手指重重在桌几上敲了一下,“此事不議,國政交於鎮國王、護國王、輔國王、興國王,呂太尉和董司徒,你等看着商議!”
“忠國王和高義王,明日一早,隨我一同……”白卿言拳頭收緊,“出發……滅東夷!”
“白卿玦領命!”
“白錦稚領命!”
白卿言明早就要走,讓呂太尉措手不及:“明日一早是否倉促?”
“兵貴神速,我已讓魏忠派人前去遠平軍營傳令,調三萬將士速速前往沿海馳援,我帶人快馬從大都城出發,追趕……儘快匯合。”白卿言望着呂太尉道,“若有需要再調兵,我會派人傳信回來!”
白卿言在他們來之前已經派人去遠平大營傳令,看來白卿言是心意已決。
“我這就修書南疆,讓人將紀庭瑜和趙冉,還有朔陽軍調回來。”白卿琦說。
“海戰用不上!”白卿言側頭看向白卿琦,“讓他們守好關卡,在我們大周滅了東夷之前,絕對不允許天鳳國生事!”
“是!”白卿琦頷首。
“我離開大都城前往沿海之事,等我離開之後,早朝上由你們轉告朝臣,穩住朝臣。”白卿言望着呂太尉他們。